☆、第091章 里衣风波
上前飞快地把小布包抢到手里,云锦一脸尴尬,又略有些气恼地对青草道:“把这个拿回去,让你拿皮袍子,谁让你拿这个了?”
似乎没想到云锦会发怒,青草轻轻地哆嗦了一下,垂着头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扫了青草一眼,云锦刚想吩咐她替燕昭把袍子换上,就听见燕昭懒洋洋地吩咐道:“去告诉厨房准备午饭!”
青草如奉伦音,大声应了一句,飞快地跑出门。
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已对青草那么好,她却遇到燕昭就彻底无视自已,只听燕昭的吩咐!
瞪着青草的背影,云锦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小白眼狼,亏我对她那么好!”
“要想让人心悦诚服地跟着你!光一味地对她好还不够,还要立威、立信,还要让她明白你有足够的能力支配她的命运!恩威并施才能掌控局面!”
燕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云锦豁然开朗。她的小恩小惠,对青草来说只是意外的好处,虽然能够让她心存感激,却不能让她豁出一切地忠心于自已。
先不说自已是过客,只是一时间跟青草有些交集,过后俩人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对她的命运没有大的改变,亦没有大的帮助。
就是眼下,她受洪山欺负,自已也只能单出银子让她吃饱而已,这种做法对洪山那个小人不但没有任何惩戒,反倒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
而且七夕那天自已答应青草给她带糕点却食言了,后来说给她做衣服,又拖延了几天才实现,这分明就是没信用阿!
这样看起来倒是自已的疏忽。不但给别人留下软弱可欺负,无力保护自已与身边人的印象。还让人觉得自已没信用,喜欢随便许诺!
可要怎样立威、立信呢?难道真让她拿着棍子追着人打吗?或是像秋明月那样,骄纵跋扈拿着银子到处砸人?就是想学她那样,自已也得有银子扔阿!
看见云锦抱着小布包傻站在那里,一脸纠结的模样。燕昭暗自摇头。她这个傻样子将来怎么自立门户过日子?连青草那个小丫头都收伏不了,将来怎么应对更复杂的局面?
可再瞧云锦皱着眉,小脸抽成一团,燕昭心里柔软成一片。暗叹自已太过心急。她现在已经很好了,不能指望她片刻间脱胎换骨,变得八面玲珑!
她不是已经把金瓜子弄的满城风雨了吗!虽然法子有点笨。但确实达到了自已的目地,甚至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些!
当时事发突然,只好假借她的手。没想到她在恼怒的时候还能猜出自已的心思,燕昭眸中突然满是笑意。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要怎样立威立信,云锦索性不再去想,抬脸却正对上燕昭笑意深深的眸子,不知道他是在笑自已贪便宜买皮袍子,还是在笑自已收伏不了一个小丫头,云锦又羞又恼。没好气地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占了便宜当然要笑!”看到云锦恼羞成怒,燕昭更是笑出声来。
不知道燕昭嘴里的‘占了便宜’是指袍子买的便宜。还是看见自已的笑话,感觉占了便宜。
捉弄自已一向是燕昭的乐趣所在,十有**是第二种说法了。听着他的笑声,云锦暗中恨的直咬牙。
可每次跟他斗,落败的总是自已,云锦也学乖了,与其争论下去被他气的半死,云锦情愿自欺欺人地相信燕昭说的是前一种意思。
把手中的小包袱放下,云锦把皮袍子拎起来抖了抖,故意装出听不明白话的模样,瞧着燕昭笑道:“是占了便宜呢!这么好的袍子只要四十两银子!”
燕昭没有看袍子,反倒收敛了笑容,盯着云锦的眼睛问道:“怎么会想着给我买袍子?”
“没……没什么……你不也说占了便宜吗!”看见燕昭浓黑如墨的眸子映出自已的倒影,云锦心底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那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就像即将失控的洪水般让她恐惧无比。
慌忙垂眸,云锦转移话题道:“你把外袍脱了试一下,万一不合身还可以请庆祥春的人帮着改一下……”
没听见燕昭的回答,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眼前光线一暗,云锦猛地抬起头,见燕昭竟然把外袍脱了,只穿着里衣张开双臂站在自已面前,满脸笑意等着自已帮他穿袍子。
寂静的斗室中忽然暧昧无比。
“死燕昭!你混蛋!”把袍子扔到燕昭怀里,云锦想也没想撒腿就跑到了门外。把房门从外面关好,云锦才发觉她的脸烧的滚烫!
气恼地跺了跺脚她就往自已房间跑,可刚往回跑了两步云锦突然站住脚。自已坦坦荡荡的,就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凭白让那个死混蛋有机会笑话自已!
折身又走回燕昭门前,静心等了一会,没听见房里有动静,却看见不远处晃荡的店小二总有意无意地往自已这边瞧。云锦瞪了他一眼,便伸手拍了拍房门故意高声道:“表哥,你换好衣服没有?我能进来吗?”
“好了!进来吧!”
燕昭的声音平静如常,没有戏谑的意思,云锦轻轻松了一口气。推门进去发现燕昭仍穿着原来的布袍子,正坐在桌边喝茶。没瞧见他穿皮袍子的样子,也不知有没有自已想像的好看,云锦略有些失望。
刻意忽略云锦眼中那一抹失望,燕昭站起身故意不提皮袍子,反倒指着桌子上那个小布包问道:“这里是什么?拿出来我瞧瞧。”
“没什么!”暗骂自已糊涂,方才跑的时候应该把这个带走。
云锦三步并做两步去抢那个小布包,可她的手指尖刚触到包袱皮,东西就被燕昭轻松地抢走了。
瞧着那两套惨不忍睹的男人里衣,燕昭忽然语声冰冷地问道:“这是你给秋明水准备的见面礼?”
“嗯!?是……不是……”看见燕昭那表情。云锦就感觉自已是一个倒霉催。怎么就心血来潮要替他做里衣呢?这个混蛋最喜欢穷讲究,这衣服做的跟抹布似的,要说是给他做的,他不得以为自已是成心寒碜他,一巴掌拍死自已?
要不就坡下驴,顺着他说?可用他的银子给别的男人做里衣。好像也不太好。虽然在心里再三强调燕昭的银子是借用。可她也不敢张嘴说胡话。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借题发挥笑话她!
云锦那副说不清楚的模样,让燕昭眼眸中的寒意又深了几分。
抬手将衣服抖开,瞧见上面大大小小的各种印渍,燕昭眉头又皱了几分。瞟了云锦一眼冷笑道:“深夜无眠伴孤灯,手拈银针思如绵,有情致的紧阿!”
不明白又哪儿得罪燕昭了。让他一下子变了脸,云锦下意识地张嘴想要说实话。
可听见燕昭阴声阳气地嘲讽,云锦心里不但有丝丝委屈而且怒意升腾。这家伙一向都自以为是,每次都误会自已,害自已吃苦头!
上前拉着里衣的袖子,用力从燕昭手里往回扯,云锦怒道:“关你什么事?我愿意!”
扯了几把没扯出来,被燕昭阴沉的眼眸逼视,云锦也体会到青草说的那种冷风吹进棉衣里的感觉。
不服输地瞪回去。先前的怒气没了,可她心里像被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塞得满满的。透不过气。
布料撕裂的声音,让云锦本就绷紧的神经,接近断裂的边缘,扬手把衣服扔进燕昭怀里,她转身就往外走。
一起一落,衣服平展展地搭在燕昭身上,垂眸瞧着那件揉搓的不像样子的里衣,燕昭突然低声问道:“这是给我做的?”
云锦猛地回身,见燕昭正垂着头把衣服贴在身上比划,虽然看不清表情,可他方才话说时沉闷的声音中似乎在极力隐藏着笑意……
本来就不像样子的里衣这会又被揉搓的满是褶子,大小不一的针脚安全暴露了,袖子下面甚至还裂开一道寸把长的口子,云锦满头黑线,磨着牙怒道:“死燕昭!你敢笑出声试试看!嫌不好你大不了不要,你要是敢笑话我,我……”
知道自已的威胁毫无份量,见燕昭抬头眯着眼瞧着自已,云锦已经做好了落跑的准备。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的嘲笑,云锦终于放松下来。可看着燕昭那阴睛不定的脸,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轻轻地把里衣从燕昭手里扯出来,云锦尴尬地笑道:“你说要准备衣物,我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想着里衣总归要用的,就买了块布……我不是成心寒碜你!主要是手艺不好!你别介意阿!回头再买块布请绣庄的绣娘帮你缝吧……”
“不用了!你缝的挺好!”
听燕昭淡淡地应了一句,云锦才发觉自已刚才这话说的又有些漏洞。只有无家无业的男人,才会请绣庄的绣娘缝里衣。燕昭自小流浪,家世亲人完全都忘记了,自已这话不是明里暗里又戳他的痛处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越说越错,云锦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
左看右看都感觉燕昭的神情黯然,云锦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了模样,“我再买块布帮你做吧!肯定比这次做的好,你放心吧!我……”她的话还没说完,手突然被燕昭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