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小姐您先去哪？珠儿大街卖珠宝首饰的多，拐下去清凉寺东大街卖衣料布匹还有成衣铺子多。”可能是到了岔路口，刘柱子停下车，不紧不慢地问。
心中疑云笼罩，可既然燕昭和刘柱子是一伙的，云锦也不怕他害自已。
想起燕昭让她酿赤霞招待秋明水，她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把空间里的那几坛酒卖掉换银子。虽然现在不缺钱，可那都是燕昭的，他的银子来历不明，自已最好早点跟他划清界限。
没想到竟生出跟燕昭划清界限的念头，云锦暗骂自已忘恩负义。定了定神，对着车外吩咐道：“先去卖新鲜瓜果的地方选些瓜果！”
一声清脆的鞭子响，马车又慢慢走起来。
百味居客房中上好的时鲜瓜果不断，吃与不吃俱是算在房钱里的。放着现成的瓜果不吃，还要去买，青草和方嫂子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柱子连半句疑问都没有，不是平素训练出来了，就是燕昭有吩咐。
云锦益发肯定燕昭跟柱子是一伙的，而且关系非浅。
新郑里是卖瓜果最集中的地方，细长的巷子两侧俱是瓜果铺子。各家都把最新鲜的果子摆在门外招拢生意，让本就不宽的小街更狭窄了些。
“小姐，咱们百香园的瓜果都是自家园子摘的，保证新鲜……”
“咱们奇味阁有漠北运回来的雪梨，可稀罕的紧呢！”
…… ……
百味居的马车一停，许多眼睛尖的老板就打发伙计上前来拉顾客。
扶着方嫂子的手下了车，明晃晃的太阳闪的云锦睁不开眼，半眯了眼往四外打量了打量。就瞥见刘柱子眼里狡猾的笑意一闪而没。
不想搭理暗藏古怪的刘柱子，云锦自顾自地往巷子里走。
“这些怎么卖？”在一家小铺面里，看到成筐的葡萄云锦心头一喜，没想到这真有葡萄。
“回小姐的话！这草龙珠绿的三两银子一筐，紫的五两银子一筐！”听到有人问价钱，正坐在小杌子上。愁眉不展的掌柜硬扯出一副笑脸起身迎过来。
原来葡萄在这里叫草龙珠。
细看那些绿马奶葡萄。品相都极好，淡淡的白霜均匀地裹在浅绿的葡萄粒上，不用尝也知道这是酿白葡萄酒的好原料。
云锦习惯性地应了一句，“怎地这么贵？方才那个漠北运来的上好香梨一个也才五十文……”
“小姐不知道！这东西可不是咱们昌阳产的。也不是咱们天元产的，这是月氏产的。那月氏离昌阳可不止十万八千里阿！眼下京城可最流行吃这个，虽贵些。可却是极难得的美味，小姐一尝便知……”好不容易来一个买主，掌柜的极力推荐。说着拎起一串葡萄递给云锦，示意她尝一尝。
看云锦伸手去接，方嫂子吓的一哆嗦，冲到前面一手拍开掌柜递上来的葡萄，皱眉训斥道：“这什么东西？没洗没擦的，也不知有毒没毒，小姐怎么能吃？你糊涂油蒙心了吧！你看看满街上。谁买这个来吃了？要是把小姐吃坏了，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方嫂子没吃过这东西？”云锦拈起一粒草龙珠。疑惑地望着方嫂子。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谁敢随便吃！”方嫂子脸色一红，尴尬地笑了笑。看云锦手里还捏着葡萄，生怕她不死心还要尝，忙劝道：“这玩意儿看着稀罕，可小姐您病刚好，吕先生也吩咐了不是，不能让您乱吃东西。草龙珠再稀罕，您也不能不要命哟！”
说着拉着云锦往外挪了两步，声音压得低低的，“这孟家果铺子不是老字号，小姐可信不得哟！您瞧瞧这一整条街，就这一家卖这东西。要真是好东西，别人能白放着银子不赚？小姐再往前走走，前面还有好东西嘞……”哄着云锦就要走。
掌柜的忙上前一步拦住云锦，满脸苦相地道：“绿的一两银子一筐！紫的三两银子一筐！”
“去！去！去！你那鬼果子，谁敢吃？吃死人咋办？白给我们也不要，还要钱……”端起大户人家掌事妈妈的架子，方嫂子像哄苍蝇似的撵那个掌柜的。
“嫂子说笑了！咋会吃死人呢？这果子秋家商号从月氏运回来的，他家咋会弄吃死人的果子出来卖咧！嫂子你尝尝……”
推开挡在身前的方嫂子，云锦一脸兴奋地问道：“这果子难道是秋家商号从月氏运来的？那他们家也有月氏血酒卖了？”
“小姐真是识货的行家！”掌柜的眼睛一亮，立刻笑道：“整个昌阳城也只有小姐知道月氏血酒跟这草龙珠大有关系。小人铺子里正巧有一瓶月氏血酒，小姐要不要看看？”
没想到方嫂子没打听到的事情，在这儿有了着落。云锦一喜，忙笑道：“你拿来给我瞧瞧！”说着一指地上的竹筐，“这些草龙珠我全要了。”
“是！是！”眼见着砸在手里的草龙珠被云锦包圆了，掌柜的喜上眉梢，“小姐进屋里喝杯茶，小人去刻派人回家取酒。这二十几筐草龙珠，是小人找个马车给小姐送到府上，还是小姐自有人来运？”
回头瞧见垂手立在旁边刘柱子，云锦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微笑着对掌柜的道：“你就帮我找个马车吧！别的事你不用管了。这都是精贵东西，别人搬我不放心，就有劳你了，你亲自搬到马车上，回百味居你也亲自搬下来，别让人碰坏了，完事燕大爷自然会赏你！”后面这些话自然是对着刘柱说的。
“是！小姐放心！”刘柱子垂手应了一声，半点被人捉弄的自觉也没有。
撇了撇嘴，云锦跟孟掌柜的进了铺子。一盏茶还没喝完，掌柜的派出去的小伙计就飞跑着回来了。看着从他手里捧的锦盒中拿出来的小瓶子，云锦眼睛都亮了。
两寸多高的葫芦瓶通体透明。看质地多半是玻璃做的，瓶中暗红色的液体，被阳光一照，闪着琥珀似的光。银封的酒盖子上贴着撒金签子，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月氏血酒’几个簪花小楷。
小心地把酒递给云锦，孟掌柜的脸上此许带了些得意。“我家小儿在秋家商号是四等管事。很得秋家大爷的看重。前些日子他立了功。大爷就赏了他这瓶酒。他舍不得喝，特地让人从京城捎了给我，那些草龙珠也是一并捎来的。本想着能赚个头份，没成想昌阳城这些土财主都不识货。差点把本钱也折进去……”
激动之余，孟掌柜的说漏了嘴，把实话都倒了出来。偷眼看了看云锦。见她正满心欢喜的打量那酒，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才暗松一口气。指着瓶子有些卖弄地道：“这就是用草龙珠酿的酒。可金贵的紧阿！小姐甭瞧这瓶子小，就这么一丁点，就要五十两银子呢！”说着张开五指，在云锦眼前晃一晃，砸着舌头道：“寻常人家别说是喝，就是见也没机会见阿！”
强按住心头的狂喜，云锦故做不屑地道：“不过就是一瓶子酒。哪至于这么金贵！”
“这酒咱们天元可无人会酿！连瓶带酒都是从万八千里的月氏运来的。这走一趟得多少银子？能不贵吗？”掌柜的掰着手指头给云锦算帐，生怕她小瞧了这瓶酒。
“您出个价钱吧！这酒我也要了！”
“这？”瞧了瞧云锦又瞧了瞧酒瓶子。孟掌柜似乎万分舍不得，低下头又思量半晌道：“这是我小儿子孝敬我的……”
扫了掌柜的一眼，云锦微笑道：“您要是不打算卖也不会拿出来给我瞧！更不会从草龙珠上刻意提到这血酒！这东西什么价我知道，您也甭蒙我，我也不会亏待你！”
被当面拆穿，掌柜的老脸微红，尴尬地奉承道：“小姐真是玲珑心，我这点小心思在您面前不值一提！”说着一跺脚，一副爽快的模样笑道：“连那二十筐草龙珠，带这瓶酒，加上运到您府上的车马钱，一共九十两如何？可不能再少了！”
“我给您一百两，从此您不知道谁买了这酒可好？”云锦只笑吟吟地瞧着掌柜的，却不伸手接他递过来的酒。
“上了年纪，人就糊涂了！哪还记得住许多事情！我家小子要问，我就说喝了，瓶子也不小心砸了，还把我心疼够呛！”平白又多了十两银子，掌柜的忙不迭地点头。
看着掌柜的边说还用手掌抹了一把脸，装出一副懊恼的模样。云锦轻轻笑了笑，付了银子给掌柜的，又把月氏血酒揣在怀里，满意地出了孟家水果铺子。
一直等在店外的方嫂子和青草忙迎了上来。
云锦抬眼却瞧见刘柱子还站在店门口，正靠着柱子晒太阳，便没好气好问道：“你怎么还站在这儿？那些草龙珠搬完了？”
“回小姐话！都搬完了，打发车夫把东西送百味居了。也吩咐他们等着我回去再搬，不会碰坏的。”刘柱子忙站直身子，恭恭敬敬地回话，可云锦却怎么看他怎么别扭。
瞪了他一眼，便往停在街口的马车走。刚上了车，还没等她说话，刘柱子就问道：“小姐是不是要去瓦市？那边专门卖各种装水装酒的坛子！”
燕昭这个死混蛋，还真相信刘柱子，居然什么都跟他说！云锦心里暗气，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