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中,苏葛氏绷着身子坐在椅子里,双手交叠在膝盖上一副安静的模样。云锦去前院时她是这个模样,现在回来还是这个模样,两个来时辰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死命地咬着嘴唇不让眼圈里那包眼泪掉下来。
紧搂着咬牙不肯哭出声的苏葛氏,云锦哽咽道:“您放心!一定没事的。要是有人绑了他们俩肯定会派上上门要银子的,要是走丢了这俩人也能慢慢找回来!估计是在哪儿找到好玩的玩意了,混忘了时间!”
“云涛那么机灵肯定没事的!云松也不是莽撞的孩子……”云秀也跟着安慰,可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忍不住要哭出声来。这些话都是自已哄自已的话!云涛他们是出事了,若绑走他们的人要的不是银子,岂不是……
满院沉寂,谁也不敢把那个不祥的猜测说出口!
“有没有活人阿?出来一个!”夜色更深,前院一个沙哑的公鸭嗓子打破沉寂出言不逊地叫嚷着。
☆、第202章 绑架
“坚持更新的孩纸各种求:)呵呵”
“是不是知道云涛和云松的消息来报信的?”一直呆愣的苏葛氏猛地直起脖子,转脸着云锦,仿佛想从她这儿得到肯定答案似的。
云锦只觉得这声音似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直觉这种说话语气应该是来者不善,带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发觉苏葛氏和云锦俩人面面相觑都愣在那里,云秀急道:“甭在这儿瞎猜了,咱们去前院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你在这儿看着云华,我陪二婶过去!”一把扯住冲动的云秀,云锦扶起苏葛氏往外走。
“燕将军您最好有些自知之明,在下今天既然有胆子敢来,肯定是有倚仗的!一个时辰之内我不能好好的回去,您家里这几位爷可就再也见不着了!您要是跟在下好好商量,满天云彩都散!要不然,您可别怪我鱼死网破!”刚拐过月洞门,云锦与苏葛氏就听见先前那个公鸭嗓子在叫嚷。
这个该死的混蛋怎么还没死?云锦猛地想这个人是谁了,也不顾着扶苏葛氏,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进正厅。
厅里坐在燕昭对面的那个男子一眼瞧见云锦,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不是苏小姐吗?不对,现在应该称您一声燕夫人!您这小日子过的舒坦,您二叔还有亲弟弟、堂弟弟可是在吃苦头,您也能安下心过日子?”
“马希行!你这个混帐东西,你……你把我二叔和云涛他们怎样了?”云锦恨的两眼喷火,果然是马希行这个混蛋!当初胡二把他从庄子上带走,还以为他进了卫尉府必死无疑,没想到他居然没死?还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燕昭面前?
“没怎么样!好吃好喝的请他们去个地方做几天客而已!不过再过几天会出什么事。还得看燕大爷的决定!”马希行狞笑着,眼睛在云锦身上来回打量,像一头恶狼盯着自已的猎物一般。
马希行竟敢当着燕昭的面这样淫荡无耻的打量她?
云锦忙走到燕昭身后,一来避开马希行让人恶心的目光,二来怕燕昭一时恼怒杀了他毁了,令苏文海等人陷入险境。
明白云锦的心思,燕昭转眸看着她笑了笑。转回脸又漫不经心地看着马希行道:“你回去跟你的主子说,他这分厚礼我先收下了。你回去替我多谢他。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有一份厚礼请你帮我带给你主子1”话音未落地,幽暗的屋中闪过一道亮光,瞬间又回复了寂静。
“啊!”须臾马希行一声惨叫,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刚到门外的苏葛氏,借着明亮的月光瞧见马希行双手捂着眼睛,暗红的鲜血从缝中汨汨流出,身子一软顺着门框滑到地上。本就慌乱的心更是狂跳不已,燕昭居然说笑间一剑刺瞎了别人的双眼?
他……他也太心狠手辣了!
这还是人吗?这跟地狱里的修罗有什么区别?难怪平日里提到燕昭。苏文海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拿不出半点长辈气势。
“二婶!您摔着没有?”云锦奔过来扶住瘫软的苏葛氏,紧张地上下瞧了瞧她。
见苏葛氏脸色惨白,两眼含泪地瞧着她。云锦明白她是被燕昭这一手吓坏了,马上搂紧她的胳膊,俯在她耳边低声道:“您甭害怕。没事的!”
这样还算没事?可怜的锦丫头前世造了什么孽?居然要跟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万一哪件事做的不合他心意,还有命吗?
苏葛氏心里哆嗦,却不敢说出口。见云锦虽然也脸色苍白地皱着眉,可眼神并不慌乱似乎瞧惯了似的,苏葛氏更是难过不已。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这两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往后还有个太平时候没有?
瞎了眼的马希行在地上来回翻滚,惨叫连连,“燕昭!你……你个王八蛋……你敢伤老子……你不想他们……”
“你要想保住舌头最好就闭上嘴!你大可以回去让你的主子替你报仇,看看你的主子会不会为了你为难苏家人!”燕昭嬉笑着站起身。一脚踩住马希行的脖子。
马希行的惨叫嘎然而止。可从嗓子眼里透出来的粗重喘息声听着更渗人。云锦忙扶着苏葛氏回到后院,把她交到跟过来的雨荷手中。
等她再回到正厅,马希行已经不见踪影了。
穿前的月桂树上桂花点点,可浓郁的桂花香也掩不住厅中的血腥气。
云锦皱着鼻子站在门外。满眼焦虑地瞧着燕昭,“二叔他们是不是被这个该死的绑架了?他开出什么条件要多少银子才肯放人?你干麻这个时候弄瞎他?他要是怀恨再心,回去让二叔他们吃苦头怎么办?”
燕昭走出正厅,轻轻搂住焦躁不安的云锦低声安慰道:“二叔他们是在他手上,不过他是奉命行事。不敢对二叔他们怎样的!你放心,我明天就会带他们回来。”
“你还没说他开出的是什么条件?”弯起手臂轻轻抵在燕昭胸前,云锦仰头瞧着他。
瞧见他眼中那抹稍纵即逝的疲惫,云锦突地心疼不已。燕昭虽然才能出众,可他不是神。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在他意料之中,更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掌控在手中。二叔出了事,他也一样担忧,可她却把所有后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不但这会是这样,其实一直以来她都躲在他身后,让他替她挡到一切风雨。可她不能一辈子活在他的羽翼下!她是他的妻子,要跟他共同面对危险承担风雨。哪怕只为他分担一颗雨滴,也是好的!
踮起脚尖双手捧着燕昭脸,云锦强迫他盯着自已的眼睛,“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老实告诉我。就算我帮不上忙,安静的听着我一定能做到。你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你会累死的!”
缓缓抓住云锦的手,燕昭把她紧搂在怀里,沉声道:“谢谢你!”
“夫妻一体!我们已经成亲了,你不必跟我说谢谢!”把脸深埋进燕昭怀里,云锦忍不住哽咽起来。她实在太没用,什么都帮下上燕昭,只能静静地听他说话,他竟这样心存感激!这些年,他一个人过的有多苦?
云锦闻不得血腥味,想了想便拉着燕昭去了偏厅。
燕昭坐在窗前满是月光的椅子上,抬头望着朗朗月色,半晌才低声道:“马希行上次被胡二带到卫尉府,大理寺得了消息竟派人来要,押解途中被人劫走。卫尉府的人追上后发现了一具尸体,虽然脸被毁了,可衣裳体征与他完全一样,仔细堪核后确认他已被人灭口。没想倒竟中了金蝉脱壳之计!”
云锦静静听着,心里却翻腾不已。大理寺与卫尉府井水不犯河水,大理寺的人更是绕着卫尉府走。怎么会为了一个马希行上门要人?劫持的人怎么会那么巧就知道马希行押角的时辰路线?这不是有人要灭口是什么?费了那么大力气为什么还要留他一个活口?还在这会派出来,让燕昭亲眼瞧见他?
云锦没说话,燕昭也没有询问她的意思,只盯着天幕中的月亮似自言自语地道:“马希行跟我说,他把二叔和云涛云松抓走了,我不相信。凭他的本事,躲藏偷生都不容易,还能使动太子身边的人,把二叔哄骗出去?我刺瞎他的眼睛,也是给他幕后主子一个警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幕后之人是谁?”本来说好只是静静地听着,可云锦还是没忍住。
回眸看着满脸懊恼的云锦,燕昭笑道:“本来不知道!我刚才派出去,跟着马希行的人手半道上全被人纠缠住!方才见到一见到他,我本来怀疑他幕后的人是徐阁老。除他之外再无人能调动大理寺!本来我是怀疑他,可现在我知道真正操纵马希行的是谁了!”
云锦急道:“是谁?”到底是谁救了马希行,她不关心,她只关心云涛等人的安危!
“靖亲王!萧半山!”从牙缝里吐几几个字,燕昭俊朗的脸明显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他也是杀害我父母的真凶!”
“什么?”云锦猛地站起身,盯着燕昭道:“你确凿的证据吗?你可以交么圣上面前……”
顺手把云锦搂在怀里,燕昭把脸埋在她腰间,半晌才淡淡地道:“不必了!圣上现在鞭长莫及,他已经扯旗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