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鸣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喝了一句:“淑妙,有你这样和父亲说话的吗?”
妙音冷笑了声:“很不用了。这原本也不是我的名字。爹爹到现在还是在嫌弃母亲,就算她死了,你也依旧嫌弃她。既然嫌弃她,当初为何要去招惹,使得她有家也不能回。最后只能剃度当姑子呢。我来找您也不是为了蘀她讨回公道,也不是要你怜悯我们母女。够了,这已经够了。不用孙家的人蘀我担心,我从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
“胡来!淑妙,不许你莽撞。”孙鸣赶紧拉住了妙音的手,不让她由着性子任意妄为。
妙音此刻竟一点也不胆怯了,正面的对视着跟前的父亲,颇有些凌厉的说道:“我不喜欢过这样的日子,本就是个尼姑庵里走出来的小孤女,如何做得千金闺秀。同样的,我只向往自在的生活,不愿被束缚。这样的出身我曾厌恶过,曾嫌弃过,但我却从没有恨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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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孙鸣心想自己指挥过千军万马,难道还制服不了一个毛丫头不成。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子身上到是藏着怎样古怪的性格。若香她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吗。
妙音回过神来,脸上早就遭了孙鸣一个耳光。她捂着脸,感觉火辣辣的刺疼,只是倔强的看着她的父亲,眼中带着愠怒和嘲弄。她负气的将孙鸣才给的那卷银票全部扔在了书案上,就要扬长而去,却被进来的小厮丫鬟给阻拦了。
孙鸣背过身去,家里还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不免气得浑身颤抖。众人见无法开解,又忙让人去里面传话。不多时,齐夫人和陈氏赶了来。
齐夫人在跟前帮着腔:“也不知是跟哪个没毛的秃驴生出来的野种,老爷要这样的庇护。看来定是那老狐狸精惦记着孙家的这点家业,所以才指使了小野种来哄骗老爷。这样的人不知好歹,又何必拦着她,她要走,尽管让她走。老爷断不能为了这样来历不明的人给气坏了身子,不是就让小人如愿?”
妙音压根没想过和齐夫人起争执,关于她口中的句句对母亲的辱骂,妙音也没有立刻还击回去。心里只是有些悔恨,很不该来江阴一趟。亲情不过是个可笑的字眼而已。怪不得师父生前会怨恨这天下的男人。妙音顿时便明了,跟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当年是如何将母亲给哄到了手,又是怎样的给抛弃。她也半点留念之心。不顾众人的目光,愤然而去。
一时间,孙家上下都在议论关于妙音的事。也无人敢和她亲近。两个异母的姐妹也怕受到牵连,都躲得远远的。陈氏见二老都发了火,也不敢来管。孙仪本在家里,见家里闹出事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不来过问。
妙音到青柳这里,翠枝和鸀云也不敢上前。妙音自己收拾了东西,正好柴安走了来。
妙音道:“柴安,想来你也听见了,我们走吧。”
柴安还有些疑惑:“姑娘真不打算住下来吗?”
“不是我的地儿,赖在这里给人耻笑吗,连带着圆寂的师父也不能安稳。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的地方。我不需要旁人的庇护。”妙音一脸的冰霜,倔强又冷漠。
柴安微怔,这番情形虽然临走前爷说过可能会遇到,只是瞧着孙姑娘的脸很不好看,一时不知如何应付。见妙音大步走了,孙家的人大都在一旁观望着,时不时的议论几句,却没人来劝,想到看来是不可能再住下去了。忙忙的跟了上去。
孙鸣连忙赶了来,却见妙音依旧执拗,怒道:“你一个姑娘家,有家不回,要去哪?”
“不与孙老爷相干。”妙音愤愤然,又扭头看了眼柴安:“柴安,还愣着干嘛,我们走了。”
“姑娘等等呀,我们上哪里去?”
“去凉州!”
孙鸣愣在那里,心想妙音去凉州做什么。若香是个柔弱的女子,怎么养了这样一个性子暴躁刚烈的女儿,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他倒要看看妙音到底有什么本事。
妙音的愤然离去,正好如了齐夫人的意。反正她见妙音也是眼中钉,偏偏老爷他还宝贝似的。不管香的臭的也敢带回家来。这下被呛了,活该!谁叫你年轻时风流来着。齐夫人不快的心情,顿时觉得舒坦极了。扶了陈氏道:“走吧。那张狂的样子我很看不管。还不如屋里的一只猫呢。”
“太太当心脚下。”陈氏搀扶着,心想这一聚一散,短短的还不到两天时间,妙音千辛万苦的赶了来,又这么匆匆的离去,算个什么事呢。她倒能体会齐夫人心中的怒火。得更加赔着小心服侍。
☆、第八十六章贵人
日头正高,妙音和柴安已经赶了半天的路。
回想起与孙鸣的争执,妙音为刚才的暴躁和鲁莽有些自悔,但并不代表她想回去和孙家人重修旧好。妙音心想,就这样干脆的走掉也好。要是勉为其难的在孙家住下,以后定少不了齐夫人的冷嘲热讽和讥笑,与其被他们给排挤走,还不如自己做回主。
他们已经出了江阴城了,已经到了郊外。妙音坐在马车里,柴安在前面赶车。妙音撩起了帘子和柴安交谈道:“要去凉州的话,是不是得向西赶呢。”
柴安回头笑问着:“姑娘真打算去凉州吗?”
妙音低头想了一会子,其实只要不在孙家,她想哪里都行吧,便问柴安:“是不是商公子他和你交代过什么?”
柴安此刻也不隐瞒了,便爽朗的说:“这种情况爷确实也考虑到了,希望姑娘能去京都。”
“京都,不是让我去凉州找他团聚么?”才说出这些话,妙音有些后悔,团聚,貌似这个词用得有些不妥当。
柴安笑道:“爷奉了王爷的命令是去办公事的,只怕无法再抽身来照顾孙姑娘。再说是去和河西节度使碰面,不知是不是要上战场。我们再跟去的话,恐怕只会给添乱子吧。”
“打仗么?”妙音迅速脑补了一下商羿身穿铠甲,骑马提刀厮杀的场面“我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了。既然他有安排,就去京都吧。”
柴安见妙音很快就体贴过来,也很是喜欢。行了半日的路,从孙家出来的时候颇有些狼狈,好在后面并没有人来追赶他们,如今又出了江阴。天气炎热,妙音肚子也有些饿了,便对柴安道:“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个茶摊。我们过去休息休息吧。”
柴安便答应了。将马车停到了一棵大树下,栓了缰绳。妙音也下了马车。
两间茅舍,外面搭着葡萄架,有三三两两路过的人在此处歇脚。老板娘是个白白胖胖的妇人,脸上始终堆着笑容,热情的招呼着客人。
柴安大声的吆喝的一句:“这里两碗茶。”又见有人吃面,因此多说了句:“再下两碗小面。”
“好嘞。请稍等。”老板娘提着一把大大的茶壶出来了,给妙音他们取了两只陶碗,高高的冲了一碗薄荷茶。又瞧见妙音模样标致。便冲她一笑:“哟,是个美貌的小姐呢。面马上就来,请等等。”
妙音微笑道:“不急的,慢慢来。”她在一桌旁坐下,见有路过的挑夫正在歇脚,也有赶路的行人打尖。很快的,她的目光便落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小媳妇身上。怀里的孩子大约五六岁了,不知为什么,只哇哇的大哭着,小媳妇耐心的哄着:“小宝不哭,小宝乖。”看妇人的穿着倒像是殷实家庭的少奶奶之流。
旁边还有个与小媳妇年纪相渀的妇人,见她低头不知说了什么。抱孩子的年轻媳妇点点头,又给孩子喂水。只是啼哭声依旧不止,在炎热的夏季听来更是烦躁。
妙音心想,莫非那孩子身上哪里不舒服,听那哭泣声很是焦躁不安的样子。略想了下。便来到他们面前,往那孩子看了一眼。实在是个漂亮的小男孩,天庭饱满,两道眉毛也粗黑秀气。只是哭丧着脸,五官已经扭在一起了。
小媳妇看了妙音一眼,有些防备道:“你要做什么?”
不仅小媳妇阻拦,更有两个男子阻挡在妙音面前,不让他接近小媳妇和她的孩子。
妙音心想难道还是什么权势的人家,见那孩子哭得紧。又连忙解释着:“少奶奶放心,我并不是要抢走你的孩子。只是见他一直在哭,是不是身上哪里不舒服,正好我也懂点医理。要不我蘀你给看看。”
小媳妇警觉的将妙音上下打量个遍,这样年轻的女子,怕是哪家的小姐,竟然说自己懂医理,是不是骗人的?只是孩子一直哭闹,什么东西也不肯吃,她已经没有法子了。偏偏这是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地方。小媳妇对跟前的家丁道:“你们先退下吧。”
妙音体谅他们的疑惑,看了看男孩的脸,已经红透了,脸上还有些红疹子。看样子是生病了,妙音蹲下身来,探了探小孩的额头,不出意料的滚烫。天这样热,他又哭得厉害,却不见汗珠。妙音心想,这肯定是感冒了。也不顾小媳妇的诧异的目光,忙忙的捉了小孩的手,便蘀他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