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琰周旋于诰命之间,琢磨着要换处大屋,又觉得现的邻居也不错。阿庆悄悄走了过来:“太夫来了。”
来的是钱氏,因与她接受多,郑琰把她也给请了来。钱氏再三说:“身份尴尬,小娘子大喜的日子,不吉利。”
郑琰却认为,钱氏是个有智慧的女,如果喜事请什么宾客就能影响到女儿的成长的话,钱氏无疑会带来好影响。硬是把她请了来,预定的位置安置了杜氏等那里。夏家知道了,倒是没挑剔钱氏会脏了他家屋子。楚氏还说:“荣安郡太夫是个明白道理的。”都是对比出来的。
徐莹折腾完了儿子的婚事,一转眼发现女儿也十一了,开始着急选女婿,把世家惊得鸡飞狗跳。连蒋卓都慌忙把儿子与夏另一孙女定了亲,仪式就放蒋、池放定之后。
郑琰与楚氏亲自迎了荣安郡太夫来,钱氏进来略局促,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倒是一丝不差。告了罪:“来迟了。”又奉上礼。悄悄坐下,与杜氏等略说一二,也不高声大语,也不以皇帝生母的身份凌。看的都很惊叹。
连周王太妃都不忙着去李神策的家眷怒目了,对庆林大长公主道:“阿元是生得好、教得好啊。”
楚氏悄声问郑琰:“这位太夫,真是侍女出身吗?”
郑琰亦悄声道:“英雄莫问出处。”
――――――――――――――――――――――――――――――――
自打定了亲,郑琰倒不是很管束女儿不要与蒋昭接触,但是她坚持两碰面必得带上随从,单独相处不能超过一刻钟。书信往来,咳咳,封建家长要检查――悄悄地查。
池小萝莉自打订了亲,好像成熟了许多,俏皮话儿照说,学也照上,倒是花家务上的时间多了起来。郑琰交给她的谱系也认真去背,针线也多做了两样。郑琰恐她累着了,便说:“慢着点儿,总有四、五年的功夫呢。再说针线,”
池春华狡猾地道:“先多做些,到了那边,都知道会这个,先入为主,次后少做些,大家也不觉得了,以后做多做少都是心意,不做也没什么。要是一开始就没有这些,提起来都说不弄这个,眼睛就盯这上面啦。”
“……”宅斗课开得太成功了的郑老师无语中。
更让她无语的是,她那闺女也开始了她当初的历程――会情郎。
蒋昭得了空就会禀了父母去见池春华,用一种“他以为已经控制次数,不让父母觉得他有了媳妇忘了娘,但是家仍然觉得他迫不及待见新娘”的频率,时不时约见未婚妻。
头一次见面,蒋昭打了许多腹稿,一见池春华就说不出来了。池春华暗恨,跟阿爹说话的时候那般清晰,见了就哑巴了。慢悠悠地道:“来了。”
听着小少女软糯的声音,蒋昭心里一麻:“哎,嗯。也来了。”
废话!“不爱说话?”
“不不不不,不是。”
“那就是不乐意跟说了?”池春华踢踢脚下的小石头,“小时候挺好的,可见是不想娶了,不想说啊。阿娘跟说的时候,也没说答应。”
蒋昭崩溃了:“没有啊!没有啊!喜欢的!喜欢很久很久了。……不乐意啊?别啊……”
“没说不答应就是答应了。”
蒋昭露出一个傻笑来:“、对好。”
“不害臊,哪有夸自己的?怎么对好啦?”
蒋昭急道:“不、不是那个意思。”
池春华把脸一板:“要对不好?”姐装淑女装得很累,敢反对就露出本来面目揍啊!
蒋昭满头汗:“对好啊。”
“哼。”
“真、真、真的对好,、是说、说,会对好,那个,不说虚话!哎呀说不清,!咱们且观后效!”
“对不好了,打杀就有用了吗?要真对不好――”
“不会有那一天!”蒋昭打通了任督二脉,爆发了这么一句,抬头一看,他小娘子正冲他乐呢。蒋昭灵光一闪,伸出汗津津的手,拉住了池小少女白嫩嫩的小手。
247
兴平九年的春节,池家交际往来户又多了一处——邺侯家。以前因为顾彝的关系,两家是有来往的,现在成了儿女亲家,这种来往又添了一层郑重的含义。两家年前喜气洋洋地互致新年礼物,蒋昭也被打发穿得整整齐齐地到岳父家讨好长辈。郑琰很容易讨好——真心对她闺女就行了,池脩之就比较凶残了,歹毒地在大过年的时候出考卷考女婿神马的,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了。
这一年,池春华十三岁了,郑琰努力地给她攒着嫁妆。被郑瑜知道了又是好一通嘲笑:“给春华的嫁妆还要用攒的吗?说出去要笑死人了。”
郑琰道:“怎么不用攒?钱我是尽有的,总不能拉一车钱到她婆家去吧?”
郑瑜奇道:“你怎么傻了?那些商铺子里头,你放出话去,就是现找,他们也得给你找了来,现在使人去说,不用过夜就能拉来你信不信?”
郑琰道:“还有家俱呢。”
郑瑜道:“家俱是手艺活,然有了好木,也就是几个月的功夫。”
郑琰又在想木头的事儿,郑瑜见她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急急一巴掌拍了过去:“好了好了,就算是用攒的,哪怕春华及笄出嫁,也还有两年半,来得及。你还是先操持她的及笄礼罢。你及笄那会儿,阿娘一年多前就开始准备了,请宾客、制簪笄、裁礼服,一辈子就这么一回,样样都要郑重呢。”
郑琰恍然:“正是!”
郑瑜很无奈地想,她这个妹子果然是需要人时时担心一下下的,真是难为她那个妹夫了。
说到及笄礼,郑琰倒不慌张了,春华正在长个儿,衣服什么的过两年再准备也来得及。郑瑜见郑琰冷静了下来,她也有心情八卦了。郑琰与徐莹翻脸的事情郑瑜是知道的,在郑瑜看来,自家外甥女完全符合做皇后的条件,最终没有做成,都是徐九坏的事儿!当人家姨母的自然把皇太后给记恨到死!
宿怨之下,郑瑜是非常开心看徐莹的笑话的:“咱们春华大事已定,蒋家名门,阿昭也长进,就不知保慈宫二娘会是个什么前程了——听说皇太后已经急着给闺女挑驸马了呢,整个京城兵慌马乱的就为避开她!”
“这事我也知道,二娘气性大了些,倒也天真烂漫。”
“你就说她傻呗,”郑瑜撇撇嘴巴,“小模样儿倒是生得俊俏,配上那副脾气,生生把七分颜色减作三分。保慈宫里常有宫女被责,多半是出自她的手笔。要说她姐姐,还有几家勉强肯要的,换了她,恐是无人敢惹。想攀富贵,也得有命去享。”
郑琰道:“年纪还小呢,倒不至这般恶毒,她生是公主,岂用委屈自己,自然是由着性子来了。只是他们家大娘,确是受了牵累了。”
郑瑜道:“什么牵累不牵累的呀?难道皇太后肯把最好的给她?左右总是挑剩下的。有二娘作个对比,大娘反而好下嫁了。”
“合适的都娶了,怎么好下嫁了又?”还真是为萧大娘犯愁哩。这事儿还要过阿元的手,岂不又给他添愁?
“只要不强求世家,勋贵之家总还是有的。”郑瑜自己有三个儿子,长子次子都已成婚,娶的也是土鳖家的女儿。长子媳妇是安康大长公主的女儿齐淳,次子做了永安郡主的孙女婿。少子吴崧虽然未婚,倒是一点也不怕徐莹会赖上他们家,郑瑜心情轻松得很。
郑琰也是不愁的,徐莹干不出“教坏女儿嫁给你儿子坑死你全家”这样的事儿来,她家很安全:“阿崧的事儿,你倒是要好好想想了,现在一窝蜂地求娶,好女子剩下的可不多了。”
郑瑜摸摸下巴,要说亲上做亲是最好的,春华本很好,然而春华是郑琰之长女,又有诰命在身,吴崧只是府中少子,前程确不如兄长,郑瑜恋恋不舍一回,只好作罢。姐妹年纪差太大神马的,真是太虐了!
“我想求娶李家女儿。”
“嗯?哪个李家?”李家分好几个,便是世家李氏,也分作几房。
“是阿悦的次女,又恐宰相孙女不肯嫁与阿崧呢。虽则老哥哥和李相公欠着阿爹些情份,不好意思拒绝,倒也不好拦了人家的前程。”
郑琰想了想道:“不如让莞娘问一问,她娘家可有打算了,若是没有,倒可问问。我看阿崧虽不算顶尖,却也不愚笨。天下爵位总是有限的,哪能个个都袭爵呢?谁的女儿能一嫁便是嫁与现成的权贵?门当户对的就好,只要孩子好。阿崧不说旁的,上进的机缘总比别人多些。”
郑瑜想,郑琰这话说得颇有深意,只要自家孩子不算太笨,无论是自己夫妇还是娘家亲戚,抬手就能给荐过去了,别的不敢保证,三、四十岁上做到郡守一级还是容易的——也不算太差了。
“若是得成,须你为媒。”
郑琰笑道:“责无旁贷。”
两人闲话的内容,正是京城许多贵妇交头接耳所言之事。在皇太后母女不知道的地方,众人眼中的好少年都快要被抢完了!杞国公家若有所觉,莒国夫人快速地进宫向徐莹进言:“二娘转眼已经十二岁了,该选驸马了。世家子订婚早的大有人在,再迟恐来不及哩。且还有大娘,总要姐姐出嫁了,妹妹才好议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