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怨自己,既无昭德皇后的睿智,更无琼花公主的谋略,且更莫谈那其他了。虽本朝曾经出得两位女皇,可直到今天,世人对女人执政,骨子里持着的依旧是那根深蒂固的抵触情绪。
如今的大夏朝,经不起一点折腾,这就是她为甚么只敢在幕后策划一切,二皇兄那般,她却不敢出来废黜了他的缘故。一则:局势敏感,废黜再立,必人心动荡。二则:皇弟们都尚且年幼,她不愿,更不想将他们送上那不归路。最后:纵使庆山皇叔可以替代,可想到前世的结局,今生的改变,她又如何狠得下这心肠来。
何苦为难了一堆本在事外的人,二皇兄既然坐了那位置,直至覆灭的那天,亦是他的。李氏直系宗族里,不会有人傻了去抢,也没人敢去抢就是了。
二皇兄,为何你就不能争一点气。我知道,那位置难做,可……实在令她失望的厉害,饮酒作乐,不思朝政。质问他,他只会说:他不过一个傀儡,逼急了,则说就算给他做,怕也做不到父皇那样,他不想坐这位置。谁想要,拿去……
荒唐,当真的荒唐。可转念一想,她也能明白二皇兄心里的苦闷。那些年年来贡的各地藩镇,哪一个是好打发的。要米要粮,要兵要钱……一分赋税不缴纳国库,却每每张开手,次次狮子大开口。这里人祸、那里天灾,地方一张口,朝廷必须立刻拨款调粮,否则人心必变,没有一刻是消停的。
偏偏,国库早已是入不敷出,捉衿见肘。拆东墙补西墙,寅吃卯粮,有一顿没一顿地苦熬着。朝堂上,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二皇兄怕是看清楚了,也深知危机即将降临,偏他无计可施,但也不能两眼一闭,避世不理吧。
她很无奈,亦也没办法劝。只要他不再做册封简良媛那样过分越矩的糊涂事,也就随他去了。
思及此,由不得轻叹了声,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饭粒,顿时,没了胃口。
祁暮清蹙了蹙眉,停下箸筷,伸手拿了个小碗,舀了半小碗汤递过去,哑声低语道:“快吃些,身子补好些,万事有我在。”
平阳愣了愣,回神后,默默地接过碗,低首小心地浅口喝着。垂下眼帘,掩饰去自己此刻的情绪。就是有你祁、慕容两家在,我才更加的不敢安心。真不知自己这步,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前后夹攻,首尾难顾。她没得选择,只能二选一。放眼天下那些大大小小无数的藩镇势力,惟有眼前的,她最熟悉,也最憎恨。古语说得:与虎谋皮,怕就是这个了。希望最后,她可以做到个万全。若无法,那就跟着皇朝覆灭的火焰,一起消散吧。
祁暮清瞧了瞧,星眸黯了黯,面色紧了紧,终没有吭声。
吃完饭,饮了茶,如往常般,盥洗沐浴后,一个坐在榻侧看书,一个依旧埋首做些针线活。
就这么过了许久,平阳小心地穿几针,打好线结,停下了手里的活,用个小剪子绞断了剩余的线,将针线收到笸箩里,抬首看了看对方正认真看书的祁暮清,勾唇浅笑道:“你起来,试试,我新给你做了套中衣、外衫。”
抬眼瞧了下平阳手里的衣衫,祁暮清很是意外,打他回来京城这趟,妮子可甚么也没再替他做过。当即丢开手里的书卷,三两下将身上的内衫袍子脱了个干净,只留个下裤。气得平阳连连瞪他好几眼,也只当没瞧见,笑呵呵地接过新衣裳,换上,上下来回瞧了瞧,笑道:“不错,挺合适,颜色也好。以后,也劳烦夫人了。”
听得这话,平阳虎着脸,收着桌上乱散的布条、针线,撇首懒得理。
祁暮清呵呵笑了笑,突然俯身抱起正兀自生着气的平阳,往床榻走去。平阳吓得尖叫了声,稳住身形,对准那肩头,就是狠狠地一口。
祁暮清闷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想了想,开口提醒道:“轻些!”
平阳一听,下口更重了些。
“别咬坏了新衣裳,就好。”
平阳先是一愣,回得神来,气得当即红了脸,狠捶了几下,唾骂道:“祁暮清,你混蛋。”
祁暮清可不管,收着力道,将平阳抛到绣床上,俯身就压了上去。
一室旖旎,春光无限。
翌日,祁暮清依旧如常,早早地起身,盥洗后,便去西园子练剑去了。几番招式后,冒了些热汗,挥剑转纵起落时,臂膀一阵刺痛,差点将手里的剑飞脱了出去。
堪堪稳□形,伸手抚了抚疼痛不止的臂膀,妮子怕是瞧准了他练剑的右臂的,这口咬得不清,算是下了力气的。唉,也怪自己,好好的,闹她。
一碰,忍不住,“嘶”地一声,咬住下唇,止住了低呼声。
妮子是真想废了他这条膀子呀,看样子,须得几日休整了,原当下不觉得,现在,想一想,也许得找太医开几副方子了。
祁暮清正低首僵着脸,闷闷地想着的时候,一个雪白的锦帕递到了眼前,一个柔媚的女声响起起:“给,擦擦汗!”
作者有话要说:这来人,该好猜吧……
☆、105一零五回 斗智
霄灵噙起抹娇柔的浅笑,双瞳翦水,脉脉含情;柔夷微翘轻捏着帕角,娇俏地立在那,身段合度,作态娴雅,半挽着倾髻,一袭抹胸石榴及地长裙,外罩白梅蝉翼对襟纱罗大袖衫;浓淡得宜的妆容,衬得那杏面桃腮越发地惹眼。
祁暮清蹙了蹙眉,哪里来得婢子这般地不懂规矩?回头得问问那五个丫头,如何□管束下人的。不知道他练武时,旁人打扰不得嘛?
抬首冷瞥了眼周遭,瞧都没瞧来人一眼,阴沉着脸,兀自抬袖拭了拭额际的汗,一个纵身继续练自己的剑,恍若未见般。
霄灵先是一愣,回得神来,脸顿时涨得通红,耳廓滚烫,呐呐地收回执帕的手,暗绞着手里的帕子,恨不得撕裂了。费心地打扮了一早上,预想了百十个见面相遇的场景,怎么也没料到是这般的。
吃了彻彻底底的一个闭门羹,霄灵郡主的脸阴沉得差点扭曲了,咬牙根地恨,却又不敢轻易发作。脸皮子纵使再厚,此等尴尬的场面,她如何也待不下去了。一拂袖,气哼哼地走了。
侯爷,不愧是黑煞神——罗刹将军。躲在暗里的秋月,拼命地捂嘴憋住气,唯恐自己一个忍不住地笑了出来,佝偻着腰,小心地退出藏身的茂密矮树丛,拣假山后面的小道一溜烟地跑走了。
霄灵黑煞着脸,回到屋里,关起门来,随手拿起个花瓶就想往地上砸。后面跟进来的贴身丫头翠环吓得赶紧上前伸手挡住,连声低劝道:“我的好郡主,这里可不比家里。砸不得,别忘了我们这次来京城的真正目的呀。万一,这里打扫的仆人问起来,奴婢可不好回话呀。”
胸腔剧烈地起伏着,霄灵牙槽磨得霍霍响,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下神来,眸光淬了毒般,咬牙切齿道:“今日受的,本郡主都记着了。必要他们加倍偿还,哼!祁暮清,总有一天将你捏在本郡主手心里,看你还如何嚣张。”
翠环一边小心讨好地陪着笑,一边扶着霄灵落了坐,适时递过杯茶,替她捏肩捶背起来,还不忘小声提议道:“公主,你还未用早膳。不如,一会直接去平阳公主那,奴婢昨个打听了,文昌侯几乎每天早上都来蹭食,而骁武侯向来醋性大,次次也定一侧作陪。”
闻言,霄灵哧哧笑出了声,嗔怪地瞟了眼正狗腿子捏肩的翠环,轻笑道:“哦,这事你怎不早说。本郡主何须碰得一鼻子灰,哼!我知道祁暮清那混蛋:寻常没一个女人他放在眼里,对谁都那副爱理不理的死德行。偏偏,平阳妮子跟前绝对是例外。今日,本郡主正好见识一下,去瞧个仔细的。”
说着,吩咐翠环替她重新打理妆容,换去这身晦气的打扮。
这厢,祁暮清几个起落后,立身收了势,挥剑入鞘。僵冷着脸,浅瞥了眼每日定时定点出现在他跟前的慕容棋,依旧是一袭折扇白衫,一脸欠揍的浅笑,当真的懒得再去理会,提起手里的剑,兀自跨步往回走去。
“我说小子:你如今越发地没规矩,没见到我这个大活人在跟前嘛?今个,我一定要到弟妹那告你一状,非要她再狠狠折磨你小子一阵子。过河拆桥的混小子,你胆肥了。”
慕容棋摇着扇子,呼啦呼啦地煽着,气得咋咋呼呼一通跳脚乱叫。
祁暮清习以为常,淡定地往后淡瞟一眼,俊脸微冷,不屑地挑了下眉头,丢了句:“你大可去试试?”
又是这赤`裸`裸的威胁,臭小子你除了拳头,还有甚么?慕容棋咬牙切齿,心里一阵腹诽,却不敢口里说出来。根据之前的几次经验,他若是不长眼再提,那小子提拳便能开揍,且毫不留情地将他往死里揍,还专往他这张俊脸上招呼。揍一次,他就得十天半月出不得门。他要脸,罢了,罢了……忍了,不与小辈一般见识。
他容易嘛?!里里外外,都他一个人操持着。还不忘天天抽空来看望这臭小子,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这般的……唉,他的一番苦心又有几个知道呀。想到这,慕容棋不甚唏嘘,快步跟在楞头葱后头,蹭食打眼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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