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李淑妍硬要跟来的原因。早在她月信未如期而来时,她心中就划了魂,可惜时日太浅,不能确定。
圣上来皇庄消夏,必得三两个月才回,如果自己果真是有了身孕,到时便会显了怀,于自己进宫不利。
一方面若是轻易打了胎去,不仅伤身,而且有谋害皇嗣之嫌,故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过来,心中祈祷可不要有了身孕,再过半年锦乡伯才能去了罪责,便是进宫时大着肚子也不好看相。
哪知昨日她悄悄让人诊了一下,果然诊出了喜脉,她不得不出重金打点那个太医,只说要给圣上惊喜,令其帮着隐瞒几日。
今日她便想拉着圣上到一处偏僻地,好好商议此事,哪知道却是这么个阴森的鬼地方。
此时诸事未定,她自然不敢让圣上轻易招了人来,把自己先奸后娶的把柄落在众人手中。
圣上听了惊喜万分,他已多年未有子嗣,如今又是心爱之人所怀,自然不同别个,忍不住抱起李淑妍大笑:“我要做爹爹了!”
李淑妍忙小心挣开,喜笑颜开,道:“月份还小,你可要小心些!再说了,你又不是头一次做爹爹,也值得如此!”
圣上小心放下李淑妍,正色道:“虽说朕已有子女,却唯有此次方觉得是真正尝到那种要做爹爹的喜悦!故在朕心中这才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也是第一次做爹爹!”
不提李淑妍如何欢喜娇羞,却说圣上二人此前的话本就震得暗处的四人头晕目眩,这方才的那句话,更是如焦雷一般炸响在四人耳边,已是魂飞魄散。
只道是圣上竟欲让李淑妍母子取代皇后太子的位置,却哪里想到,不过是圣上情到浓处时,随口撒出的承诺,做不得真的。
皇后怔怔看着前面的一幕,只觉眼前雾茫茫一片,心中百味杂沉,心渐渐变得一片冰凉。
二丫亦是气得胸口起伏直喘粗气,杨浩会为了自己,不惧挑起两国纷争,痛打北蛮储君,焉知圣上不会因情而惑,真为了李淑妍废了皇后,杨家岂不又要重蹈前世之覆辙。
她忽然悲愤莫名,恨不得冲上前去,指着圣上的鼻子骂道:“你要寻花问柳,皇后娘娘又没拦着,想宠谁只管宠谁,何至于要宠妾灭妻,难道太子等皇子公主不是你的骨血吗?”
万儿虽因无意撞到皇家秘事而惶恐,倒是一时没想得如此长远,此时留意到二丫杏眼圆瞪,料到不好,情急之下,忙一手拉着她,示意她此时务必冷静。
二丫被万儿这么一拉,神志倒是清醒许多,暗责自己真是意气用事差点坏了大事。
若被圣上发现,恼怒之下未必不会杀人灭口,倒是该小心些,好把事情告诉皇后娘娘,让她早做准备,实在不行,大不了把前世之事都吐给她,反正自己现在与杨浩感情甚笃,有儿有女,皇后再是忌讳自己,也不能真要了自己的性命。
却不知万儿刚才动静太大,圣上也是习过武的人,耳目比起常人来倒是机警不少,他此时已喝道:“谁在哪里?”
二丫心神一震,万儿也在心中暗自打算,如果自己此时出去,不知可否保全了小姐?
却听人笑道:“这好半天了,终于见到个人影儿了,那边站着的谁,还不过来见过皇后娘娘?”
圣上正在狐疑之计,又听那人笑道:“哎呀,娘娘,竟是圣上呢?”
便见曹女官与皇后娘娘一副劫后重生的喜悦模样,翩然而至,曹女官已然下拜参见圣上,皇后却拉着圣上颇有些虚弱地笑道:“原来圣上也在此,臣妾方才无意走到这边来,竟是迷了路,总也转不出去,如今看到圣上,这心终是放下了。”
圣上见她二人惊魂甫定的样子,知道这里太过荒凉,定是吓着了,又少见皇后如此虚弱惹人心疼的模样,不由握了皇后冰冷的手,笑道:“梓童只管放心,一切交由朕便可!”
皇后美目含泪,轻轻点头,依在圣上身边。
皇后本就是绝世美人,雍容华贵惯了,乍见她如此柔弱模样,圣上倒是有些心猿意马,忙忙伸手扶了。
这就是自己一生的良人?李淑妍不禁咬牙,目瞪着圣上夫妻二人。
曹女官此时极其庆幸自己早与锦乡伯府划清了界限,不然就李淑妍这么个看不清形势的东西,做个宠妃已是该偷笑了,偏心比天高,竟妄图颠倒后宫。
皇后真倒了下去,她也讨不了好,家中儿女也必落个凄惨下场,曹女官越想越气,一抬手就狠狠给了李淑妍一巴掌,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皇后娘娘在此,就这么大喇喇站在那里,这是哪个教导嬷嬷教得你规矩?你先去程妃娘娘处领罚,看她是如何照管得皇庄,圣上面前竟然安排下这样没眼力的奴婢!”
李淑妍只管心中吃醋,没提防,就被曹女官使劲全身力量扇了一巴掌,身子不由歪向一边,等回到身来,脸上已经肿了半边!
李淑妍本就不是盏省油的灯,又是宅斗宫斗小说熏陶出来的,她捂着半边脸,反唇相讥:“这里自有圣上与娘娘,哪用得着你一个奴婢出这个风头,我若有什么不是,自然有圣上娘娘裁断,倒是你一心仗势邀功,若是冲撞了圣驾,可不是你一个奴婢担当得起的!”
曹女官冷笑:“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本官是侍奉皇后的五品女官,你一个无品无级无规矩的宫人,我如何教训不得!说起来我一个五品女官教训你都有些掉了身价,竟妄想让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亲自指教,你好大的脸面!再想不到你竟无知到,要主宰天下江山社稷的圣上来管教一个小小宫人,脑子里装得都是稻草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五二章 进宫事妥
圣上见李淑妍被打了个陀螺转,心疼不已,可碍着皇后在,也不好抢上前去相扶,再见李淑妍言语犀利,直呛着曹女官,便不阻拦,有心看曹女官的笑话。
哪知曹女官在宫中为官多年,也不是吃素的,连珠泡似地把李淑妍一通说,自己又被她高高捧起,竟是一时不好出口。
曹女官勒令李淑妍对皇后三叩九拜,李淑妍泪光点点,可怜楚楚,他心中早就化成一团柔软,又怕伤着胎儿,忙道:“不得无礼!这乃是锦乡伯府的李小姐!”
皇后及曹女官适时摆出一幅讶然模样,圣上赧颜,忙道:“此处不是说话之所,咱们回去慢慢细说。”
皇后自然知情识趣,与圣上携手而行,李淑妍只得自己拿帕子捂了脸跟在后面。
皇后行不多远,又担心二丫主仆,便给曹女官使了个眼色,曹女官会意,哎呀一声叫道:“娘娘头上的碧玉簪子怎么不见了呢?”
圣上对她自然没有好脸色,疾声厉色地斥道:“得亏是皇后身边多年的女官,行事竟是如此毛躁!必是方才花丛中走过,不提防丢了,你身为随行之人竟没注意,却是失了职,一会寻了程妃去领罚!再则有人捡到自然交了上来,便是一时半会寻不到,你家娘娘还差了一支簪子不成!”
曹女官唯唯诺诺:“那可是娘娘最为珍爱的一支簪子……”
皇后对圣上笑道:“也怨不得她如此大惊小怪的,那支簪子还是你我初成亲时,您亲自雕了送我的!”
这话如钉子般扎在李淑妍心中。原来他二人当年也是那般恩爱!
圣上一愣,事过多年,早就被他忘在脑后了,如今听皇后如此说。倒是似真有这事,便笑道:“这有什么打紧的,回去我再给你做上十支八支的。每日不重样的戴。”
“陛下赏赐臣妾自然要照单全收,只是,”皇后又看向李淑妍,意有所指地说道:“陛下所赐对臣妾来说都是无比珍贵意义非常的,岂可因得了新的就忘了旧的!”
圣上表情便有些不自在,转头命曹女官道:“你沿来的路再细细寻上一遍!若是寻不到,如此不得力之人。竟是不用再到皇后面前了!”
直吓得曹女官跪下磕头不止,李淑妍这才心情舒畅了许多,一时待三人走得看不到身影时,曹女官这才起身,慢慢回走。细细看着,口内直道:“这地方如此大,如何能找得到,也不知暗卫们可否见了!”。
二丫及万儿听了,为防万一,倒是不敢现身,只紧抱成一团。
大半个时辰后,曹女官忖度着暗卫已经离去,走到二丫隐身处说道:“世子夫人。赶紧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
二丫和万儿这才走出来,正所谓一切尽在不言中,三人极有默契地闭口不语,相互整理衣衫发饰,然后默默走出。来到风光艳丽,宫人内侍穿梭之处。
曹女官得知二丫本是准备去看望太子妃,想了一下,便道:“夫人倒是该去看看!”
二丫也深以为然,与曹女官作别后,便带着万儿去了太子妃的居所。
皇后听了圣上言道李淑妍已怀有龙种,面带愕然,不由埋怨道:“殿下既然喜欢,何妨纳入宫中?臣妾并不是悍妒之人,早就劝您拿定主意,可您偏不当回事,就是不肯纳她入宫。如今却又不小心出了此等事体,外人不知还以为我不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