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看看。”
说完,凤倾妆和巫惊羽二人身形一拭,朝着声源处飞速掠去。二人蹲在屋顶之上,掀开瓦片朝着屋中瞧去。
只见屋中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蹲在角落里,狰狞的脸上布满了烧痕,地上扔着一块盘子大的铜镜。应该是刚才照镜子的时候,被自己的容颜吓倒才会发出尖叫。
“看来这个皇后是真的疯了。”凤倾妆轻声道。
刚说完,突然屋中的女子疯一般朝着外面跑去,经过门口的时候,身上那件陈旧的衣服袖子一不小心挂到了门口的铁钉上,雪白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
“你干嘛闭眼?”
瞧着身旁的人,凤倾妆疑惑地扯唇问道。
“非礼勿视,我当然要闭眼。”巫惊羽双眼紧闭,一本正经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居然成了正人君子?”凤倾妆漆黑的眼睛扫了一眼巫惊羽,调侃道。
“对别的女人,我自然是比正人君子还正经十倍百倍。可是对于妆儿你,我还是比较喜欢做你嘴中的妖孽。”巫惊羽闭眼说道。
“油嘴滑舌。”
吐出四个字,凤倾妆眼光轻转,极目望向刚冲到院中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撞了撞身旁的巫惊羽,急切地说道。
“巫惊羽,你赶快看一看,那位女子的手臂上是不是守宫砂?”
“女子手臂上有守宫砂不是很正常吗?没什么稀奇的。”巫惊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闭眼说道。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巫惊羽睁开眼睛望去,艳红的守宫砂映入眼帘,他俊眉紧蹙,深思了片刻后,启唇道:“你说这个皇后会不会假的?”
“我也是如此猜测。不如我们先回启和宫,向父皇求证一下,也许父皇并没有宠幸皇后,也说不定。”凤倾妆乐观地想着。
“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我们还是先求证一下,比较稳妥。”巫惊羽蹙眉说道。
二人身形一掠,直接飞过冷宫的高墙,朝着启和殿而去。
到启和殿的时候,夜帝还在睡着。
“海公公,过来一下。”不想打扰夜帝休息,凤倾妆朝着海公公招了招手,轻声喊道。
“公主殿下唤老奴有事吗?”海公公走过去,恭敬问道。
“海公公,你跟随在父皇身边多年,我问你,父皇与皇后有没有圆房?”凤倾妆开门见三,直白问道。
“公主殿下如此一问,究竟何意?”海公公眼底滑过一丝疑惑。
“你直管回答,有与没有?”凤倾妆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自然是有的,皇上与皇后大婚之夜,第二日还是我去收的那块喜帕。”说到此处,哪怕是净身的海公公也不免脸红。
闻言,凤倾妆和巫惊羽二人对视一眼,不再多问,二人就退出了启和殿。
“看来冷宫的那位皇后真的是假的。”凤倾妆眉头紧锁,眼中浮起一缕忧虑。
“这东启国的皇后还真是不简单,在打入冷宫之后,还能够找一个替身,代替她在凄凉的冷宫受罪,且十多年都未曾被人发现,想来她身后的势力不简单。”巫惊羽墨玉般的俊瞳幽光浮起,冷静地分析道。
二人一路小声地说着,人已经走到了海堂殿。
“姐姐,你们回来了。”甘遂迎上来说道。
“嗯。”凤倾妆轻应一声,启唇道:“海公公派来的宫人都来了吗?”
“都来了,我让他们都下去各自忙各自的去了。”甘遂脆亮的声音飘出。
凤倾妆点了点头,拉着甘遂走到海堂殿院中的石凳子上坐下,神情突然之间变得正经万分,郑重交待道。
“甘遂,姐姐有几句必须提醒一下。如今你已经身处东启皇宫,不比在外边。要知道皇宫这个地方,是天底下最阴暗的地方,杀人不见血的战场,所以你凡事都要多长几个心眼。切记,在这个皇宫中,不可轻信他人。”
一想到那个下落不明的东启国皇后躲在暗处,凤倾妆心中总是觉得不安。看来,得想办法尽快揪出此人。
“我明白。人性险恶,姐姐是担心有人会加害与我们。”
一直呆在香雪梅林的甘遂,虽然单纯,不谙世事,但是还是有几分机灵聪慧。他只是缺少一些历练,也许再过一些时日,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会变得成熟起来。
“你明白就好,总之万事小心。”凤倾妆目光温和,仔细地叮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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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们刚才去冷宫发现了什么?”甘遂脑子一转,猜测道。
“冷宫的皇后是假的。”凤倾妆凑近,小声说道。
闻言,甘遂清澈如泉的俊瞳浮现出一抹震惊,“姐姐是如何发现的?”
“刚才去冷宫之时,假皇后的衣袖无意中挂破,手臂上的守宫砂暴露出来,我们才意外发现的。”凤倾妆简洁地解释道。
这时,海公公再一次来到海堂殿。
“殿下,公主,皇上醒来了,想见你们,差奴才过来请你们过启和殿一趟。”
“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凤倾妆应了一声,和甘遂、巫惊羽一起,随着海公公往启和殿快步走去。
启和殿内,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夜帝精神不错,凤目中神彩奕奕,坐在桌边用着膳食。
凤倾妆他们来到的时候,夜帝刚巧用完膳食,几名宫女收拾了一下,便躬身退出了启和殿内。
“倾妆,遂儿,你们来了,快坐下吧。巫少主,你也坐吧。”夜帝脸上挂着淡和慈爱的笑容,望着走进来的一儿一女,第一次真心感谢老天对他不薄,在他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自己的骨肉。
三人落坐,望向夜帝,知道他必定有话想说。而海公公则毕恭毕敬地躬身站在夜帝身后。
“倾妆,遂儿,大师一定同你们说过,朕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也许哪一天两腿一蹬,就这么去了。”
说到此处,气血极度虚弱的夜帝停顿了片刻才继续。
“我已经许久不曾早朝。不过,我打算明日恢复早朝,在早朝上当着朝中各大臣的面宣布你们的身份,并定下皇位继承人。”
“不知道夜帝打算让他们俩谁继承你的位子?”巫惊羽接口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其实私心里,他真心不希望凤倾妆继承皇位,万一到时候弄出几个皇夫出来,他非撞墙不可。
“倾妆,你在榆安城的事情,狄爱卿都已经同我说了。你有一颗心怀天下的仁慈之心,朕很欣慰,朕想将东启国的江山交给你。这样就算朕到了九泉之下也放心。”夜帝望向凤倾妆,说出心中的决定。
“我不同意。自古以来,男尊女卑,若是真的将东启国的江山传给我,朝臣必然反对。父皇,我希望你能够改变主意,甘遂才是东启国明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若是你将皇位传给甘遂,至少秦槐也不会用‘女人何以统治东启国天下?’这一条理由来反对你的决定。”凤倾妆推诿道。
一旁,巫惊羽倒是松了一口气。
听了此话,夜帝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想接下这副重担,朕也不想勉强于你。那明日早朝我便封遂儿为太子,封你为摄政公主,辅佐太子一同治理朝政。不过,你们的姓氏都得改一改。”
顿了顿,夜帝垂首似回忆了片刻,声音透着一丝飘渺,缓缓飘出。
“朕记得,晴儿还在之时,朕曾经许诺于她,若是有朝一日,她诞下鳞儿便封为太子,赐名‘君临’,若是诞下公主,便赐名‘飞凤’。遂儿,从此刻起,朕给你赐名夜君临。倾妆……”
“父皇,‘飞凤’二字甚是好听,不如就做为女儿的封号吧。”
在夜帝未开口之前,凤倾妆赶紧出言打断道。
“也好,随你的意思。”知道凤倾妆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夜帝慈爱地望着她,也不勉强。
三人同夜帝又说了一会儿话,本来夜帝打算让甘遂入主东宫。不过,在凤倾妆的坚持下,三人继续住在海堂殿中。
在那个隐藏背后的真皇后没有找出来之前,她是不放心让甘遂单独入住东宫。
翌日,破晓时分,一弯残月,几颗残星,几缕寒凉的晨风拂过。
东启国皇宫,久不响起的晨钟今日敲响了,那是催促朝臣起床,上朝的钟声。
睡梦中的朝臣纷纷快速起床穿衣,坐着马车赶往宫门口。
“秦相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不是很久都没有上朝,今个儿怎么朝钟就敲响了?”
宫门口,群臣聚焦,目光齐齐望向从马车上下来的秦槐,其中一朝官与秦槐关系非浅,开口问道。
“我也正纳闷着,咱们还是赶快入宫吧。”秦槐眯着眼睛,眼底一丝阴狠一闪而逝。
东和殿,东启国皇宫正殿,也是皇权的象征。
众朝臣入东和殿后,随着太监一声高喊。
“皇上驾到。”
喊声落下,夜帝在海公公的搀扶下,从东和殿偏殿走出,走向殿中那把金漆雕龙宝座落坐。而凤倾妆和甘遂也跟在夜帝的身后,站在金龙宝座的右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