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白骨精 (剑语潇潇)

　　大概是因为一直行走在路上，江雨虹觉得时间似乎过的极快。不知不觉三个多月过去了，已经是七月中旬，进入了盛夏季节。好在进入甘肃境内后，阳光虽然强烈，但是风刮过的时候，还是会把燥热吹走许多。
　　虽然江雨虹万分不舍，但是终于还是到了和绿绮分开的时候。把彭秋野赶下马车后，江雨虹拉着绿绮的手，眼圈微红：“绿绮姐姐，你到了三河镇以后，记得给我写信。如果彭秋野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让吴王替你出气。”
　　绿绮心里虽然难受，不过听到江雨虹最后那句带着孩子气的话，还是微笑起来：“好啊，我一定会写信告诉你的。雨虹妹妹，你和吴王成亲的时候，记得要派人告诉我一声，我就算不能赶去，也会向老天祈福保佑你们白头到老的。”
　　江雨虹脸上一红：“等他让我昏了头的时候，我就嫁给他。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昏了头？”绿绮好奇。
　　“是啊，如果不是昏了头，我干嘛嫁给他，整天装酷，冷着脸，好像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江雨虹含嗔说到，不过话语里面的意思，到是欢喜多过埋怨。
　　绿绮笑了起来，把离别的悲伤冲淡了许多。
　　两个人在马车里面又絮絮叨叨了一会，直到彭秋野和李恪一同在马车外面催促的时候，江雨虹才含着眼泪，抱了抱绿绮。她跳下马车，对着彭秋野挥了挥拳头：“彭秋野，告诉你，你要是对绿绮姐姐有一点点的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彭秋野故意苦着脸说道：“哎呀呀，是不是绿绮掉了一根头发，都要算在我的身上啊。”
　　江雨虹扑哧一声笑了：“那也没准哦。不行，我现在得去数数绿绮姐姐的头发。这样以后等我去三河镇看绿绮姐姐的时候，若是绿绮姐姐的头发比现在少，哼哼，少一根，你就得赔一百两银子！”
　　“我的妈呀，你还要不要人活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说完，彭秋野一声怪叫，蹿进马车里，连连催促车夫赶车。
　　李恪揽着江雨虹的肩膀，并肩站在路边，看着数十个侍卫护着马车远去。李恪除了派出五十个侍卫护送绿绮和彭秋野，还分出了三辆大车。大车里面都是江雨虹给绿绮的嫁妆，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不一而足。
　　车队继续北上，等走到黄河岸边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初。这个时候，在塞北，已经寒意十足。车队在临夏永靖县驻扎下来。永靖县最有名的地方就是龙兴寺。
　　文成公主出嫁吐蕃，沿途经过州县，都会在当地驻留几天。一方面是当地官员要前来拜见公主。另外一方面，李恪本身还担任有巡风使的职务，要考察当地的官员与民情。当然，在暗地里，李恪也派出人手，绘测一些要塞地方的地图，为制造沙盘做准备。这件事情自然不用让那些官员知道。
　　但是这次公主的车队，在永靖县停留的时间格外长。因为在这个季节，黄河已经不能过渡船了，上游会有大大小小的冰块沿河而下，一个不小心，就会船翻人亡。现在要过黄河，只能等到天气再冷一些，等黄河冻住后，从冰面上过河。
　　永靖县县令借用了县城里面最大富商的住宅供公主住宿。车队其余人马，则就近安置在附近的客栈和民房中。临夏刺史等一众大小官员也赶来永靖县，除了觐见公主之位，当然就是要交结任城王李宗道和吴王李恪了。
　　要知道，如果能被任城王或者吴王另眼相待，那么升官也许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来，虽然天气越发的寒冷，可是前往永靖县的官道上，往来人群和车马络绎不绝。每天递进富商住宅的名帖少则十几份，多则几十份。
　　李雪雁在内宅，靠在软榻上，把手里的名帖往旁边案几上一放，苦笑着说道：“雨虹，若不是你这几天陪着我打发这些官员富商的内眷，我烦都要烦死了。”
　　江雨虹在旁边抱着暖炉，笑嘻嘻地说：“公主别客气，这段时间公主邀请那些夫人小姐们摆弄拼图，也是在帮我做广……，哦反正，她们见公主喜欢玩拼图，从小顺子那里买了不少拼图呢。咱们也算赚了一大笔零花钱。”
　　李雪雁笑了：“我在家里，从来就没想到过这些门道。更不会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和你合伙赚钱。雨虹，我到现在都很奇怪，本来我以为我一路上会想家，会想念长安。可是离开后，我好像很少很少会想起长安的生活。”
　　“公主，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做‘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以前你待在长安，待在小小的闺楼里，所以你的眼里心里所见所想，就是那一方天地罢了。如今离开长安，你就能看到更远更辽阔的地方。就说这一路来，公主骑马射猎的时候越来越多，公主好像也越来越喜欢这样纵马狂奔的感觉了。以前在长安，公主哪里有机会这样天天疯玩啊。”
　　“天天疯玩？”李雪雁反复念叨了两遍这四个字，不由得嘴角含笑，“雨虹，你说的很对，我现在是天天疯玩。我听禄东赞说，在吐蕃，女子比在长安还要自在，随时都可以骑马射猎。而且她们也没有什么不能抛头露面的习惯。甚至……”李雪雁说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甚至还有一个女子有几个丈夫。”
　　一妻多夫？难道吐蕃还处在母系社会？江雨虹脑子有些发懵，不对啊，记得学历史的时候，早在松赞干布之前，吐蕃已经进入奴隶社会了，这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零九章 惊觉

　　江雨虹怔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忽然从榻上跳了下来：“不行，我要去找禄东赞问问清楚。如果，如果，那就大大不妥了。”原来江雨虹记起以前历史书上写到有汉朝公主出塞和亲，嫁给了匈奴王。后来匈奴王死了之后，这位公主又被匈奴王的儿子娶为妻子。那位公主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向汉朝皇帝请求回中原，却被皇帝拒绝了。公主只能按照匈奴的规矩，嫁给了匈奴王的儿子。而更悲惨的是，这位公主的第二任丈夫死掉后，她又要按照惯例嫁给匈奴王儿子的儿子。
　　一位公主，服侍了三代匈奴王。江雨虹想到历史上的这段记载，不由得浑身有些发冷。不管是受中原礼仪熏陶长大的李雪雁，还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江雨虹，都不可能去接受这种习俗的。江雨虹拼命回忆以前学到的历史知识，文成公主嫁给颂赞干布以后的记载，但是却始终没有想起来。
　　所以江雨虹实在坐不住了，她要赶紧去找颂赞干布问个清楚。当下，她也顾不得满脸惊讶神色的李雪雁，披上斗篷，推开门就去找禄东赞。
　　禄东赞等一干吐蕃人被安排住在前院。江雨虹也顾不得避嫌，直接让门口的守卫把禄东赞叫了出来。
　　禄东赞匆匆走出院门，看见穿着红色斗篷的江雨虹，俏生生站在门边。斗篷边沿镶嵌着一圈白色狐狸毛，衬托的她脸色越发莹润。
　　“找我何事？”自从禄东赞知道了江雨虹的身份后，他就有意无意地疏远江雨虹。即使两个人偶然碰见。禄东赞也极为客气。江雨虹也识趣的同禄东赞保持距离。所以禄东赞见到江雨虹前来，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颇为惊讶。
　　“禄东赞，我问问你啊。你们吐蕃。女子可以有好几个丈夫吗？”江雨虹迟疑了一下，才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说。
　　“哦，怎么？你莫非……”禄东赞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是啊，吐蕃有些地方，兄弟两个可以共同拥有一个妻子。或者哥哥去世了，兄弟可以把嫂子娶回来做自己的妻子。”
　　江雨虹也不理会禄东赞的古怪目光，径直问道：“那你们的王如果去世了，继承王位的儿子，能不能娶除过自己亲生母亲外的父王的王妃？”
　　“什么？儿子娶母妃？你是从哪里听说到的？”素来精干的禄东赞突然变得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又是惊讶又是愤怒，“你把我们吐蕃当成野蛮人吗？我们的王天纵英明，尊贵无比，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
　　“没这样的习俗，那就太好了！”江雨虹用手抚着胸口。朝禄东赞嫣然一笑，松了一口大气。
　　禄东赞愣住了，不明白江雨虹到底是什么意思。江雨虹也不跟他多说，一个转身，背对着禄东赞，边挥手边离开了。
　　一直等到江雨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禄东赞才忍不住摸着脑袋，转身走回院子，边走边嘀咕了一声：“这是哪门子的事情。”
　　等到江雨虹再次回到李雪雁的屋子里时。李雪雁还是原来的姿势坐在木榻边，见到江雨虹带着一身寒气进来，才仿佛回过神来。她有些担心地看着江雨虹：“雨虹，出了什么事？可找到了大相大人。”
　　“找到了，找到了，总算放下心来。”江雨虹一笑。脱掉斗篷，坐到木塌上。不等李雪雁发问，她就把刚才想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李雪雁也吓了一跳。她果然不知道汉朝公主的遭遇。也是，这种事情，在中原皇家的历史记载中都极为隐晦。若不是在江雨虹那个时代，经常有些野史小说最喜欢的就是八卦历朝历代匪夷所思的事情，江雨虹也不大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