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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这单位 (三上桑)



荣惠正倚站窗边,见面问道:“高德子,你怎么回来了?”

“娘娘!大喜!”高德子满面通红,手中拂尘也微微抖动着。

荣惠莫名其妙,不知自己何喜之有,高德子见状,清咳一声,声音尖锐的道:“传圣上口谕——”

闻言,荣惠与芝兰等四人一同跪下听旨。

“皇后凤体得复,当重掌六宫事务,统御后宫,不可懈怠。”

荣惠木然谢恩,被芝兰玉树扶起时,仍不知其所以然。

高德子高兴道:“恭喜娘娘,不过几日功夫就叫否极泰来,果然那起子乌烟瘴气总也不能罩住娘娘凤体。”

荣惠含笑,却是带着几分疑惑:“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突然就……”突然就赦免她的罪,实在不是朱文烨的风格。

“自是娘娘贵人护体,叫真凶现行,这才不使娘娘蒙冤。”高德子笑着道,说着,他拍拍手,后面的捧着金漆托盘的几个内监舔着笑便上了前。

“这都是圣上的赏赐,请娘娘明日卯时正装入承庆宫,与圣上一同前往京营谒庙誓师。”

荣惠看向托盘上那金光闪烁的珠玉首饰,几套华服更是流光溢彩,叫人难以移目。

她微挑眉头,道:“蒙圣上恩宠。”略侧头,芝兰与喜善几人便领着捧托盘的内监入内收东西入库。

见无旁人,高德子自然会意上前,道:“娘娘,奴才听闻这两日朝上袁阁老还有礼部侍郎都向圣上建言,说谒庙誓师应帝后同行,方显对皇祖与苍天心诚云云。但娘娘是知道的,圣上刚刚责难过娘娘,令娘娘禁足不出,自然也就不曾松口。”

荣惠心里一暖,袁阁老与那礼部侍郎会有有此一举当然不是偶然,自是薛家在后施力的后果。之所以要使她与朱文烨同行,当然是担心一旦事发,她被禁足宫中,事情难料。

虽然荣惠早就应对之举,薛家如此反应多少是有些小看了荣惠,但她却十分感念,这是只有家人之间才有的体贴入微。

高德子接着道:“不过峰回路转,今日所有的事终于水落石出,圣上再无责难娘娘的理由,自然也顺应了朝臣之意,命娘娘同行。”

“水落石出?”荣惠面带疑色,又想起他之前那句“真凶现行”,不禁吃惊道:“你是说,庄贵妃露出了蛛丝马迹?”

这话说出来,荣惠自己都难以置信,庄贵妃的谨慎比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高德子听了,更是一惊,道:“不是慧婕妤吗?”

“你说什么?”荣惠一怔,迅疾转过脸,许是夕阳的余光仍旧灼烈,竟觉从眼睛刺痛到了心里。

高德子解释道:“……今朝圣上与庄贵妃、懿嫔在丽景苑赏花,忽然被一宫女闯到跟前。那宫女直呼圣上救命,说自己是被逼杀人,是无辜的,还不想死。一问杀了谁,那宫女才招认是她被慧婕妤指使,与两个内监一齐将魏长推进井里的。她说其他两个内监已经丧命,她自知命不久矣,不甘心就死,所以拦驾,要揭发慧婕妤……”

“细一问,才知那宫女是慧婕妤的贴身宫女,好似唤红……红……”

“红豆。”荣惠轻轻说出这句时,脑海里仿佛有什么轰然一声炸了开来,心乱跳不止。

红豆是顾梓榆的陪嫁侍女,自幼伴她身侧,最是忠心不过。而能在数个贴身侍女中选中陪伴入宫,更是忠心中的忠心,贴心中的贴心。

别说顾梓榆叫红豆杀人,便是叫红豆自裁,红豆也不可能吭半句声。

如今红豆会如此做,只可能出自顾梓榆授意,而顾梓榆为何会有这样的授意……荣惠闭上了眼,不敢去想。

高德子犹自说着:“慧婕妤嫉妒娘娘平步青云,拒绝对她施以抬爱,不顾旧日姐妹情分,竟生出这等嫁祸的心思来。可怜娘娘,可怜二殿下平白受屈,幸亏老天有眼,叫这包藏祸心之人显出原型,娘娘冤屈才得以洗刷……娘娘,您怎么了?”

“圣上如何处置她?”荣惠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像是许多细小的手指在脸上攀爬,又好似把刀,火辣辣地割着的肌肤,股股从面颊浸入四肢百骸,痛楚难当。

高德子愣神,呐呐道:“慧婕妤心如蛇蝎,圣上当然不会轻饶。谋害皇子,嫁祸皇后,其罪当诛,圣上已赐了鸩酒……娘娘,娘娘,您往哪儿去,您……”

天色欲晚,重重宫殿暗云披上了浓墨浑金的色彩,在暮霞的垂映下渐渐变成无数重叠的深色剪影,这样缓慢地陷没,格外给人一种压迫到无法喘息的感觉。

昔日繁华似锦,被赐给丽婕妤的永春宫,此刻杨柳衰烟,连那一带赫赫红墙亦成了一道颓败的红,在黄昏中,整座宫宇似一头苟延残喘的巨兽,僵伏在那里。

荣惠恍然想起那日顾梓榆一定要激怒丽婕妤,入这永春宫之事来,当时的她,也是和今日一模一样,一意孤行。

执意得令人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永春宫中跪了一地宫人,荣惠顾不得这些,只疾步入内殿,却有内监拦住,道:“娘娘,此地不详,承庆宫的公公刚送来鸩酒,说不定此时慧婕妤已经……”

“退下。”荣惠斥道,“本宫有话要问慧婕妤,你们都退下,不许打扰。”

一众宫人面面相觑,原本见荣惠竟独自一人而来,已是疑惑,但听了皇后的懿旨却是不敢违背,默默领命退下。

荣惠推门入内,眼见屏风后人影微动,不禁欣喜,脱口而出道:“梓榆,快别喝那酒——”

疾步转入屏风之后,正见顾梓榆斜倚在贵妃榻上,身姿削瘦,一身锦袍也撑不出几分颜色来。她低垂的手中擎着一只酒杯,酒杯往下,竟是一滴不漏。

“梓榆……”荣惠险些站立不稳,黄昏的冷风灌入窗来,碎在她的前额,打下层虚汗。

顾梓榆髻上插着的金步摇随风摇曳生姿,成串翡翠与猫眼不住摇曳,叮当作响。

“惠姐姐,你来了。”她抬眼看到了荣惠,目光迷蒙的道:“我有无同你说过,那日在顾园,你折花立在亭前,正如此刻,金光如泻,彷如天外而来……我就知道,姐姐必是不同的,正如那赠我玉佩的高僧所说,姐姐的命格,贵不可言。”

荣惠上前搂住她,手发至全身都在颤抖,连着声音都是颤着的:“你为什么总爱自作主张,与丽婕妤作对,被西太后所辖控,甚至傻得自己揽上这与你毫不相关的事!竟从不肯与我商量行事,你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

顾梓榆轻笑,并不回答,只道:“西太后出宫前,并未叫我好过……顾家既已倾颓,我也是残破之身,能在死前助姐姐脱困囫囵,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你好傻,我的事自有我的法子,你真以为我会被废后不成?”荣惠溢开来的泪缠在颈项上,顾不得其他,只紧紧的握住她冰凉的手。

顾梓榆渐渐痉挛着,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荣惠心底如同着了火,焚着五腑六脏,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梓榆含笑半睁开的眼,睫毛不知何时已是湿漉漉,气如游丝:“惠姐姐,秋天再吃菊花鱼,可好?”

“好。”荣惠答,但她不知道顾梓榆是否听到自己回答,回应自己的是酒杯落地而碎的声音。

“啪”一声,戛然而止。

内殿里弥漫着浓郁的香,似乎是死亡独有的气息。

朝生夕死,第二日天白,便是新的一天。

荣惠从睡梦中起来,手中仍紧握着一枚玉佩,圆润饱满,上印“太平”。

一滴泪无声的滑落在手心,荣惠仰起脸,轻轻拭去面颊水痕,收起玉佩,无声无息地微笑出来。不管为谁,披荆斩棘,都该走到最后。

临出建宁宫,荣惠一身正装华贵雍容,见叶侍卫立在那队羽林卫之前,她侧头给了芝兰一个眼色。

这日,建安四年六月初九,朝阳如火。

京营外那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中间,朱文烨身着簇新的九龙华袍步上筑台,上往下看去,整整八万京营精兵站列有序,气势如虹。

放眼望不到边的赭红之色,犹如秋日枫木一般壮美,比宫墙内春花烂漫的景色更加动人心弦。面对眼前波澜壮阔的气势,平日里温然的天子不禁豪然起兴,眉目间陡然生出锐利光芒,浑身上下散发着囊括山河臣民的帝王之气,让人不自禁的生畏。

荣惠身为皇后,此刻正立在朱文烨身后,她眼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的一对兄弟。薛远手执缰绳骑在乌稚宝马上,英挺非凡,薛怀在后,同样飒爽,一身少年意气。

有这样的家人,荣惠十分骄傲。

象征性的仪式开始,筑台下便将士们齐声高呼,朱文烨在声彻动天中微微抬手,底下数万人顿时肃然顿步收声。

荣惠不经意的侧后了一步,待薛远上前禀报了几句,朱文烨首肯,薛远受命,便对台下将士高声宣道:“吉时到,大燕的好儿郎们,启程!”

却似听到指令一般,谁都不见另一头山上几骑骏马忽然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射出几支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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