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如兀自吐着舌头笑,“不对,那我不成了鸡犬,不对不对。”
“九儿回来了。”便这时,九如听到了有点儿生硬的声音。
竟是刘月奴和陈羡玉。
九如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夫人,见过公子。”
刘月奴略一迟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脸上的表情却分外的复杂起来,许久才慢慢说了句,“罢了,蒻香正挂心你,快去吧。”
九如看着她那表情不甚分明的脸,半天才慢慢屈膝行礼,“奴婢告退。”
可就在经过陈羡玉身边时,九如又听见了他轻佻的笑,“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也值得娘亲……”
刘月奴劈头便给了陈羡玉一掌,一腔怒气都撒在这个素来娇生惯养的小儿子身上,她压低声音道,“不长劲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及得上文玉一分!打狗还要看主人!蒻香现在什么身份……”
“你竟然打我!哼,她什么身份,不过是个下贱坯子,你竟为了她打我……”
九如无奈的摇头,慢慢转过了回廊,将那些低矮的对话一应的丢在身后。她摇头笑了一笑,“名,现在九儿什么都不在意,”她将钱袋子取出来握在掌心,慢慢抬头看向天际,“名,等你好了,咱们便走了,永远都不回来。”
这样想着,九如笑出声来,转身朝着书房奔去。
天气并不甚晴朗,偶尔有层层叠叠的灰色的云过来,阳光便都慢慢了隐了去。而这陈府的后院布局紧凑、屋舍相连、梧桐蔽日,更显得分外的黯淡一份。而书房里朱红的门半扃着,室内一片昏沉,只些许夕阳暗淡的光透过小窗撒进去一丁半点的光线。而那那隐在黑暗中的两个的身影,似乎始终沉默着,偶尔一句半句的对话,也是低矮深沉,更让人觉得压抑。
“香儿总不能……身边连一个……”
“那有什么办法……”
九如不理会那些一句半句的对话,只倚坐在了长廊的美人靠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庭院,渐渐竟觉得眼皮生涩、睡意深沉。
醒来的时候,九如已经在自己房里。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陈蒻香盈盈的笑脸。九如揉着眼睛笑,就像那无数个相依为命的日子里一样,撒娇的呢喃一声,“姐姐……”
“嗯?醒了?”陈蒻香伸手将九儿抱进了怀里,“九儿回家了。”
九如抬起头,竟依稀看到她眼中淡淡的泪光。
“姐姐。”九如反手抱住陈蒻香,倚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姐姐差人备了清粥小菜,要起来吃一口么?”
九如依旧赖在陈蒻香怀里,“姐姐,怎么办呢?”
陈蒻香愣了一愣,旋即笑了,“什么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呢?全天下都知道他是为着我离宫出走的,还能怎么办呢?”
九如看了她很久,仍没有看懂她温柔笑意后面的心思,“姐姐不跟我们走了?”
陈蒻香看了九如许久,“九儿要跟他走了?不要姐姐了?”虽仍旧的笑着,她眼中到底有了泪意,“姐姐舍不得你……”
九如有很多话想要说,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眼前有重重的迷雾,所有的一切都隐藏的那么深,看不真切。
“姐姐,侯门深如海,更何况那人从来就不是懂得珍惜怜爱的男子……”
“或者吧。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陈蒻香脸上的笑容定了一定,又慢慢绽放开来,“这一切,似乎从一开始就由不得我们选择,或者以后,我们也不会有选择的权利。再深的海,姐姐都只能一个人挣扎了——”她静静的看着九如,“是吗?连你都要抛下姐姐了——”
九如动了动唇,却只是慢慢垂下了眼睑,没说话。
陈蒻香却慢慢挑起了唇角,她摆摆手,起身走了。待打开了房门,她却忽然停驻脚步,转身笑了,“九儿,咱们必然是要分开了,是吗?”她停住,许久不说话,“九儿,倘若真个就此分别了,咱们恐怕今生都无缘见了——九儿,九儿……我心中真是矛盾的……那么矛盾……不知道,究竟怎么,才是好……”
“姐姐,或者咱们可以——”
九如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陈蒻香阻止了,“嘘,你有点发热,喝了粥睡吧。明儿一早就走。姐姐不要你的赎身银子。”她摘下头上的珊瑚簪子,放在门口的小桌上,转身走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只觉得夜色深沉。四处都是一色的黯淡,就连月亮的光都好似蒙了尘一般,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照着。
那一碗清粥仍就热着,氤氲而起的热气,在烛光底下划出一道道浅浅的忧伤。九如伸手端了那清粥,暖暖的捧在手心,又慢慢将那温暖吞入腹中,不由便叹了一口气。
“姐姐,有些事,九儿不能说。走了,最好。”九如慢慢躺回去,回身朝着墙壁,用被子裹紧了自己,强迫自己睡去。
梦境却又缭绕不去。竟又梦见了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牧场,那一年听不到尾的歌唱,还有那个知古博今、儒雅精干的男子,扬着宠溺的笑容叫她,“九如,九如,为什么不喜欢我叫你九如?”
“你可知道,如山如阜,如岗如陵,如山之方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答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爹爹将天底下最好的祝福都给你了——你怎么可以不要?”
“爹爹,爹爹……”九如笑出来,迷糊的伸出了双手,“爹爹,您叫九如一声,叫九如一声……爹爹……”
九如睡得迷糊,却隐约觉得有人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笑了一笑,含糊的叫了声“爹爹——”
却听到极其轻佻的声音:“小九儿想爹爹了?”
她心中一惊,心思已经醒了大半,身子却困乏的厉害,只得下意识的挣动了一下,“谁?”
那人的手颤抖了一下,呼吸越加的粗重起来,猛然松开九如的手,那人一把掀开了九如身上的棉被。
汗湿的身子毫无防备了暴露在冰冷的秋风中,九如一个激灵,竟一下子坐起身来,“是谁?!”
☆、第二十三章 (3076字)
许是起得急了,九如只觉得眼前一阵昏黑。下意识的抬手想扶住额头,可手臂却好似有千斤重一般。甩甩头颅,九如抬眼打量眼前之人。天太黑,眼前的一切便都看不分明,只依稀看到一袭黑色的影子——
“谁?你是谁?”
那人冷冷的笑了一笑,伸手擒住了九如的肩膀,猛得将九如拉到自己怀里来。他火热的鼻息带着浓重的酒气喷涂在九如脸上,剧烈的呼吸竟带得胸口起伏不定。
九如奋力挣扎一下,可不知是睡得久了,还是真个着了风寒,竟觉得脑间昏沉、浑身乏力,那挣扎竟微弱的好似欲拒还迎。
“沐云旸?”几乎是下意识的,九如张口吐出了这个名字,“你到底想做什么?欺负我就这么好玩么?”
“沐云旸?这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么?”那人笑了笑,竟猛然将九如压在了身下。
九如小小的身子僵了一下,伸手无力的打在他肩头上,“够了,放开我!我身上不舒坦,没心思跟你胡闹——明儿我便走了——再也不会惹你了——”
“是么?”那人却是不肯放手,反手用手背细细摩挲九如细腻的脸蛋,“我竟不知道你这张脸如此的肤若凝脂。”
九如身子颤了一颤,忽然就恼了,“你放开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人笑了一下,火热的手却慢慢向下滑去,在她中衣襟口处流连不去,“果真是个下贱坯子!”说话间,他整个人紧紧贴在九如身上,沉重的气息一层一叠的吐在九如鼻间。
不是他!不是那惯有的龙蜒香!
九如浑身一个激灵,拼尽全力、手足并用的挣扎,“你不是沐云旸,你究竟是谁?你想做什么?”
那人兴奋地笑出声来,一把扭住了九如的手臂,膝盖顶在她腹上,将她狠狠的压在榻上,“哈哈!原来你在意的是我是谁,而不是我要做什么呢!这档子事,是谁来做,就这么重要么?”那人的唇落下来,乱七八糟的吻在九如脸上,粘腻腻的恶心人,“小东西,公子我一样让你欲仙欲死,不见得比你那静安王逊色分毫——”
九如拼命挣扎闪躲,那人几次三番都捕捉不住她红润的唇,“混账东西!”他恼羞成怒,骑坐在九如身上狠狠给了她一掌,又狠狠卡住她的脖子往冷硬的木板床上连连撞击,“不识抬举的东西!小爷愿意碰你是你的造化!”
九如只觉得眼前一阵昏花,脑间缭绕不去的疼痛便越加的严重了,她心中焦虑,恨自己大意轻敌,可双手被束缚、身子被制住,竟没有丝毫反抗的气力,只能嘶声呢喃,“别,别……”
“哼,”那人冷笑,翻身脱了自己衣裳绑住九如手臂,伸手一把擒住了九如小小的椒乳,咬牙切齿的蹂躏,“别什么?别停下,是么?”
九如吃痛,泪水滚滚而下,拼命的踢蹬双腿。那人的喘息却一声声粗重起来,一双眼睛都精光四射,“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不碰你——”
“嘶——”衣衫撕裂的声音在清冷的夜里分外的刺耳,九如拼命的摇头,却几乎丝毫都动弹不得,只有那些遏制不住的颤抖,还提醒着她生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