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胤禔抬起眼,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以为有几个人敢像你这般大胆,爬上孤的床?”
胤禔张了张嘴,这会儿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胤礽拍拍他的肩:“知足吧。”爷对你够不错的了。
“你说的证据,什么时候能给我?”
“还没这么快。”
“你不会是糊弄我的吧——”
胤礽摇摇头:“那自然不是,孤既然要跟你做这个交易自然不会耍着你玩,不过还望大哥到时候能够信守承诺,不要失约的好。”
“放心,我答应了你就会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不会再拿出来做文章。”
胤礽满意了,闭上了眼睛小憩,胤禔挪到他身边,将人揽进了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睡,想了想又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亲。
不管如何,这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呢,只要还没回京去,他就还不想跟太子爷保持距离。
胤礽两个离开总督府没多久,便有人给张鹏翮送来了胤礽的话。
“太子爷说了,总督大人不管您心里头对您那主子怎么不好想,您现下也万不能透露了他的身份去,就算事情真揭穿了,太子爷也会想办法帮您把您的罪责减到最轻,前提是您不能坏了他的事。”
已经骑虎难下的张鹏翮无话可说,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29账本
回扬州之后,胤禔也收到了京里来的信,说是皇上已经南下了,到不了半个月就能到扬州。
胤禔捏着那信摇头感叹:“爷的奴才到底还是比不上太子爷的,这送个信也比太子爷您慢一脚。”
胤礽端着茶慢慢抿了一口,才不屑地说道:“那是自然。”
胤禔笑了笑,伸手过去,拇指帮他拭去嘴角沾到的茶渍,在胤礽皱起眉抬眼看他的时候,收回手,手指送到自己嘴边,笑着舔了舔。
胤礽冷嘲:“脏不脏?”
“太子爷会嫌自个脏吗?”
“你来扬州几个月怎么不带个侍妾在身边?”胤礽总觉得他是太寂寞了才会胡乱对着人春心荡漾。
“我是来查案的爷,你还来了大半年呢,不也没带侍妾。”
“孤是来养病的。”胤礽说得没好气,当初他是半死不活被人抬上车送来扬州的,带侍妾,他倒是想带,可不就穿帮了。
“那不就是了,反正扬州美人多,何必再特地从京里带是吧?”
胤禔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胤礽很无语:“那你倒是出去找美人啊——”
胤禔摇摇头:“眼前不就有一个。”
“……”
胤礽决定不与他在这浪费口舌了,站起身理了理衣裳就准备出门去,胤禔拦住他,问道:“太子爷这是要去哪里呢?”
“红袖添香!”
胤礽说完便与他错身而过,上了何玉柱一早就备好在门口等着的车。
胤禔没有犹豫就跟了过去也挤上了车,冲胤礽笑笑道:“爷也要去。”
“你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简直是没脸没皮无耻到一定境界了。
胤禔拍拍他的手,吩咐车外人:“走吧。”
出乎胤礽意料的是,红袖添香今日并没有开门做生意,门庭冷清,大门紧闭着,何玉柱下去敲门,许久门才拉开了一条缝,里头的龟公探出脑袋,不耐烦道:“没看到这里贴的字条子吗!这几天都不接客!”
何玉柱往后退开一步,两旁的侍卫上前用力一推,门就开了,那龟公看到侍卫手里明晃晃的剑,吓得缩到了一边去,胤礽两个大步走进去,往日热闹的一楼大厅里如今只有那老鸨和一众青楼女围在一块抹着眼泪,一片愁云惨雾。
老鸨看到他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勉强挤出笑脸,迎上前来:“两位应公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实在不好意思,今日我们这不接客,二位还是请回吧。”
胤礽扫了一眼围在一块的众女,问道:“卿卿呢?”
“卿……卿卿她身子不舒服,在房里歇着呢。”
“让她下来,爷要见她。”
老鸨听胤礽这么说,脸色稍变,手里扭着帕子样子有些紧张:“卿卿她真的不舒服,伺候不了公子,应公子还是过两日再来吧,到时候奴家让卿卿给您赔罪。”
“爷说,让她下来,爷现在就要见她。”
胤礽的声音冷了下去,眼里的危险光芒吓得那老鸨也不敢与他对视了,转开了眼,说话都不利索:“公……公子还是请回吧。”
胤禔拉了拉胤礽的袖子,贴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别吓坏人家了。”
然后他冲那老鸨笑了笑:“嬷嬷,卿卿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吗?你们这是哭什么呢?”
“没有!”老鸨下意识地否认,反手就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却是欲盖弥彰。
“嬷嬷,卿卿姑娘和知府大人交情可不浅吧,你不说实话,那我们可就去找知府大人问了。”
提到这个,老鸨一愣就放声嚎啕了起来:“卿卿被人掳走了,高知府也不管卿卿了,卿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法活了!”
胤礽皱了皱眉:“被人掳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昨日傍晚,沈卿卿正在房里抚琴,突然就有蒙面黑衣人从房顶倒挂下来翻窗进了她的房里,在沈卿卿回过神失声尖叫前就先用布巾把她给捂晕了把人给掳了走,等到青楼里的其他人发现早已经是人去楼空,只有一个同样被弄晕了倒在地上的丫鬟说了事情的经过,老鸨吓得六神无主,当即就派人去悄悄与那扬州知府高承爵说了,高承爵嘴里说着让她们不用担心把人给打发了回来,却没有给出半点实际行动去找人,似乎是打定了注意不准备管这事了。
听罢老鸨说的,胤禔让人塞了锭银子给她压惊让她不要再出去声张,就跟着脸色不怎么好的胤礽转身出了红袖添香,上马车直奔高承爵府上而去。
胤禔小心地打量一番他的神色,问道:“太子爷,这沈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跟高承爵又是什么关系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胤礽懒懒瞥了他一眼:“她原本是官家小姐,他爹是这里的一个县官,平日里喜欢附庸风雅吟诗作画,后来被人弹劾,因为文字狱全家被诛,她身边的一个丫鬟冒充她的身份顶替她上了刑场,她逃出来后隐姓埋名四处流亡,最后为了讨生活被逼卖身青楼,高承爵与他父亲是至交,无意中在红袖添香发现了她之后私下里一直对她颇多照顾,”。”
胤禔错愕:“竟然是这样……那你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她父亲是个清官,为人低调,也非愤世嫉俗之人,更没有不轨之思,文字狱一案不过是得罪了人被人给栽赃污蔑了而已,”胤礽说着笑了笑:“刘府的前任管家,因为与刘府的老爷闹了嫌隙,将记载了刘府贿赂众官员的账本给偷了出来,交给了卿卿的父亲,卿卿的父亲便写了折子上报朝廷,不过折子被人半路给截了,而他自己却被人给栽上了株连全家的罪名被满门抄斩了,他家被抄了家,但那账本却是没找到,不翼而飞了,估计在卿卿身上吧。”
“所以你就是为了那账本?”胤禔了然,随即又觉得不对劲:“你对这事这么上心做什么?这案子又不该你来查,而且既然事情你与无关,你在担心什么呢?”
胤礽撇了撇嘴:“谁说没有关系。”
“那……难道有关系?”虽然是怀疑,胤禔却问得小心翼翼,就怕太子爷一个不高兴又要甩脸色了。
“你知不知道这里的这些官员,布政使,盐运使,包括这位高知府,都以为张鹏翮背后给他们撑腰的主子是爷!”胤礽说得没好气,他当真是被人给坑了,不先下手为强要是被钦差查不来,到时候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所以真正知道的到底是谁的就只有张鹏翮和那姓刘的?这俩才是一丘之貉?”胤禔摸了摸下巴,想了片刻,说道:“不对吧,太子爷,你想看账本不单是这个原因吧。”
胤礽横他:“你想说什么?”
胤禔笑了笑:“私盐案牵扯的人众多,当然不可能只有这几个人,你是不是想看看那账本上还有些谁,要是自己人就帮着给抹掉些,不是你的人就多添几笔……”
被揭穿了的胤礽很干脆地承认:“是又如何,账本到了你手里你就不会假公济私?少装了你。”
“那,太子爷,沈卿卿知道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知道,不过账本的事情孤没说过她也没有提。”
原来如此,胤禔往胤礽身边蹭,揽过了他的腰,贴着他的耳朵暧昧道:“你三番五次地上红袖添香给沈姑娘捧场,就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把那账本交到你手里?你还当真是用心良苦。”
“与你无关。”
“太子爷——”
“离孤远点。”
“你到底有没有做过沈姑娘的入幕之宾?”
“与你有关吗?”胤礽瞥他一眼,冷嘲道:“还是你以为,你上了几次孤的床就可以管孤的私事了?”
胤禔的嘴唇沿着他的耳际蹭上他的侧脸:“太子爷,你怎么对为兄如此薄情?”
“你还想孤怎么对你?”胤礽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