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顿时黑了脸,道:“王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真刀实枪地比划几招那我还行,如果想拽文,去找我老哥!”
说完他对贺行远叫道:“宋公子,公子,你就是公子还不成吗?也甭比了!老周我自罚一杯。”说了就真的自顾自倒了一大杯饮下,尔后还亮了亮杯底。
知遥方才刚喝完酒杯周大人一打岔就没捞着离开,此刻见周大人话也说完了,就想逮着个说话的机会向老王爷行礼退下。
哪知道她嘴还没张开,身子就晃了晃——
知遥暗道不好,自己开始头晕了。
那酒,后劲儿也太大了些吧?
还没想完,她就发现自己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贺行远本也不敢将视线停留在知遥身上过久,于是在看周大人与老王爷对话,并没注意到知遥的变化。
直到听到身边一声轻吟,他才猛然想起知遥从不饮酒,不禁后悔自己方才为了和她多待一会儿让她喝了三杯,转眼看到知遥身体有些不稳,他急跨一步就想接住她,哪知道终究是晚了一步,有人更快地将知遥揽在了怀里。
贺行远神色冷峻地望着对方搂着知遥的双臂。
江衡言无视他敌视的目光,淡淡说道:“不劳烦宋参将了,遥儿我自会照顾好的。”说罢就向老王爷告罪辞行。
贺老夫人沉声说道:“遥儿自有老身带回家,世子爷这样做,恐怕不太合规矩吧。”
江衡言叹道:“若是行远还在,他必不会拦我。”
贺老夫人扫一眼“宋参将”,说道:“未必。”
慕小简眼睛在俩人周遭溜了一圈,想到方才知遥是为什么去给那宋参将敬酒的,赶紧跳起来去拦江衡言,道:“我也觉得还是让她回家好了。”
双方僵持之下江衡言脸色微变,刚要再开口,老王爷慢悠悠发了话:“你们一个两个的吵什么?嫌我这府里没地方住吗?人是在我这儿晕了的,自然是留在我这里歇着。”
说罢也不管其他人脸色如何,自吩咐了人道:“花园子后面那个院子给我收拾出来,好让贺姑娘住进去。”
管事的就回到:“按王爷吩咐,已经收拾好了。”
“啊!已经收拾好了?咦?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吩咐过?”老王爷眼神闪了闪,叫了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你们带贺姑娘去那院里住下吧。哎哎……将军家的那姑娘,你别跟过去了,放心,人丢不了。”
慕小简只得留了下来,贺老夫人望着知遥被人背走,暗暗叹息着谢过老王爷后回位子坐下。
江衡言扫了眼贺行远,神色不定,终究也是谢过老王爷后回到威北侯身边坐好。
威北侯看着这一切,低声朝江衡言道:“你这里想的,”他朝江衡言心口的方向指了指,“怕是难了。那丫头压根就没看见你在屋里。”
江衡言也不说话,只是一向不爱沾酒的他如今闷了头地喝。
半夜知遥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疼,还昏昏沉沉的,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好在身边有人,发现她动了,立刻倒了杯水扶她坐起来喝了。
喝完一整杯水,知遥睁睁眼,还是有些模糊。
等那人将杯子放好又来扶她躺下时,她发现对方有着让她安心的熟悉味道。
知遥心知这应该是梦,不然她不会挨他那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总是不断的淡淡竹香。
可……就算这是梦也好。
感觉到对方给她塞好被子就要离开,知遥半迷糊中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死命拉住了他,努力了半天,嘶哑着说了句“别走”。
耳边听到轻轻的叹息,听见他轻声说着“我不走”,她依然不松手。
她不敢。
两年前,她一觉醒来,他已经离开了,连个道别都不曾给她。
两年来,他音讯全无,她只将思念压在心里,青柏院都不曾再踏进一步。
七百多个夜晚,他时常入她梦中,只是梦中的欢笑总是会戛然而止,徒留她一人独自悲伤。
原本以为不去想不去看,便能淡忘,今日一见,她才发现,有些人有些事已经深入骨髓,不是回避就能避得过的。
因此,就算是梦,她也要死命地把握住,留住他,同他多待一会儿,哪怕片刻也好。
就算这相处依然会突然消失,只留下她一个人悲伤着醒来,对着静夜发怔。
本以为他会像以往的梦中那样,在她的指尖慢慢消失,而后不见,谁知他却回过身来,将她拥在了怀里,欣喜地低声问道:“遥儿,你可是醒了?是不是?醒了吗?”
知遥愣了,说不出话,但视线却开始渐渐清晰。烛光下,贺行远的面容微微发暗,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你果然是醒了!前几次你惊到,我以为你是醒了,哪知却是梦魇住了……你在叫我名字,你是记得我的,连在梦里都能记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听着贺行远一连串的话,知遥的脑袋对现实世界的反应依然有些迟钝,跟不上他的思维。
但她依稀分辨出“梦中”“有他”这样的话,便点了点头。
贺行远喜出望外,刚要说些什么,转眼看到知遥懵懂的样子,他脸上的激动登时少了许多,冷静了许久后终于说道:“抱歉,我并不知道老王爷让人在酒里下了药。”
“药?”知遥思索了好一会儿,又清醒了许多,这才慢慢想到了自己晕倒前的事情,“我说怎么一喝就晕了。”嗓子也恢复了不少。
意识一清楚,她忽然惊觉自己居然被贺行远抱在怀里,知遥顿时羞红了脸,狠命将他往外推。
贺行远不依,搂得更紧,“左右现在又没旁人,你羞什么?”
知遥恼了,吼道:“我才没有羞!”
贺行远就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哧哧地笑。
知遥静了片刻,也笑了。
这才像他,这才是他。那个什么冷峻的参将,她才不要。
知遥轻轻晃他手臂,“老王爷给我下药做什么?”
贺行远滞了滞,知遥顺势推开他。
贺行远坐正了身子,欲言又止。
知遥就托着腮好奇地看着他。
贺行远别过脸,面孔及脖颈泛起的淡淡粉色在烛光下都能辨得出,“老王爷说给我个机会找你把话说清楚。”
“什么话?”知遥问道。
贺行远坐立不安了,张了半天的口,却说不出来,最后咬牙切齿地蹦出一句:“你明知故问!”
知遥板起脸,摇摇头。
贺行远急得磨牙,最后把心一横,就凑了过来。
知遥不防备下,嘴角被印上了一个吻。
极轻,极淡,但深入心髓。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庆祝~咩哈哈……某醉竖中指:贺行远你个没胆子的!鄙视你!行远:小爷用行动表示!某醉:知遥肯定想听到那仨字的!行远:你问她好了。某醉:遥儿,来,亲妈给你做主。知遥扭捏地看了行远一眼,羞涩不已。某醉黯然离去……女大不中留啊……
☆、摊牌
“兰月……姑娘不会是魔怔了吧?”兰灵凑到兰月身边轻声问道。
兰月轻轻拍了她一下,“胡说什么呢?”
“可……可你看姑娘这个样子……”
“做你的活儿去吧,前两天我让你帮我绣的那个帕子,你可绣完了?”兰月不由分说,将兰灵往外拉,转而谈论起旁的事情。
临出门前,兰月担忧地看了眼知遥,见她还是托着腮在屋里忽笑忽不笑的,也叹了口气。
也不知姑娘在老王爷府上遇到了什么事情,今儿回来后常常发呆不说,还时不时地神思恍惚一会儿。
要说病,她可觉得不像,但若说不是病……
那会是什么?
刚出了门,二人就看到老夫人房里的大丫鬟薇儿进了院子,忙迎了过去。
薇儿走进了才说道:“刚才江姑娘派人来说,请姑娘去一趟侯府。”
兰月她们不解,薇儿就压低声音同她们说:“好像是世子爷病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病了?这天也没冷成什么样子啊!
兰灵抬头看看清朗的天空,想到自家姑娘的样子,摇摇头说道:“算了吧,我看世子爷和姑娘比起来,还指不定谁病得更厉害一些。姑娘这个样子,还是不要乱跑了。”
兰月推她一把,细问薇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有了底后,兰月同兰灵说:“你同薇儿进屋里吃茶,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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