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暗中云重紫点点头。
“你太瘦了,摸着个咯手。”
云重紫被噎得呛住,“王上,您会不会太直白了!”
“那委婉点,孤王喜欢丰满一点的女子,摸起来有肉感。”
云重紫惊得一屁股坐起来,关安哲手长直接把她搂在怀里,她吓得挣扎起来,“王上既然觉得咯手,那可不可以把手移开?”
“别乱动,再乱动,孤王可不敢保证会做什么事了。孤王只想抱抱你。”
关安哲埋在云重紫的怀里低笑,“咯手也好,丰满也罢,总归是你。”
“王上……”
“叫我名字。”
云重紫浑身僵硬地靠着关安哲,抽了抽嘴角,“关……关安哲,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关安哲懒懒地应了声。
“为什么非娶我不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关安哲冷哼,“那又如何?这天下间是孤王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手。”
云重紫觉得这事多劝没意义,只要关安哲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便也不再说什么。
关安哲紧了紧手臂,“丫头,孤王说过要带着你来大金无忧无虑地活着,就是天塌下来都有孤王给你撑起这一片天,相信我……”
女人听到缠绵悱恻的情话,就是再狠的心也会百炼钢化成绕指柔,云重紫心狠狠一抽,暗暗叹气转了个身子不再说话。
此时的心已经无法再起波澜,早在很久以前,她对关安哲的那点心动就已经放弃了。
云重紫假寐,强迫自己睡觉,关安哲也只是如他所说简单地抱着她,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心靠在最近的距离,想着不同的往事。
过了许久,云重紫感觉有人扳过她的身体,有抹冰凉落在自己的嘴畔,很轻柔,很不真实……
许多年以后,云重紫回忆起那个夜晚,她都不敢确定是不是一个吻,或许是睡着记错了。
半夜的时候,云重紫醒过来一次,她被牢牢地固定在关安哲的怀里,借着灯光,微仰起头,她的目光滑落过他的眉骨,坚挺的鼻梁,薄凉的红唇……
云重紫抿了抿嘴,只是幽幽一叹,闭上眼再次睡下,关安哲的执着近乎偏执,可是依旧无法撼动她的决心。
她上一世是嫁过人的,并不计较和男人的肌肤之亲,可是心里一旦有了人,便是个神仙也不能闯进来。
那此后的一生,云重紫并没有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只是对于那个人,她知道自己欠了他一个吻。
第二日睁开眼,关安哲已经走了,云重紫诧异小雪居然没第一时间跑起来,哭丧着脸问寒问暖,再一想她昨夜被罚了。
对于背叛主子的人,就是可怜成一条狗,她也不会再动恻隐之心,不然就是犯贱。
云重紫也不是生活不自理的主,自己穿衣洗漱,又出门找吃的,刚走到院子里,三四个花红柳绿的姑娘扭着小蛮腰走进来。
作为一个从医者,云重紫想,这么扭会伤到大胯,不宜身心健康。
四个女子看到云重紫呆呆地站在不远处走过去,齐刷刷站成一排,其中一个穿红衣裳的女子掐着腰哼笑:“你就是王上从大元带回来的女人?”
云重紫看出四个人来者不善,只能暂时委屈自己的肚子和她们纠缠一下,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坐在花园里的石椅上,“是。”
有眼尖的女子看到她摸肚子的动作,立即跳起来,“你你你……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云重紫看着她瞄向她肚子的视线,无语地撇嘴,还没等解释,又有人开口。
“哼!那又怎么样!”跳出来个女子大喝,“我告诉你大元来的,别以为你怀着身孕王上就会宠你一辈子,我们几个可是各部落里来的公主,王上还要靠我们的父王支持才能坐稳皇位,我们今日来是告诉你,我们早晚也会入主后宫,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云重紫只不过说了一个字,这几个女子就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看来她还真是太冤枉小雪了,若不是有她在,想必这四个美人也不会跑到她的院子里来大呼小叫,可是她们会不会太没脑子了,居然说如果没有她们几个的父王,关安哲无法做皇位?
啧……就凭着这句话,她们还有她们的父亲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初来乍到的云重紫本不想结怨,不过又一想反正她早晚要走的人,以后谁还管她们是谁,她做错了事也有关安哲去收拾烂摊子。
云重紫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你们在我面前来下马威有什么用,谁要是有本事爬上关安哲的床,我不只不生气,还要放鞭炮庆祝一下,若是你们一个都没办法办到,我就给你们写个方子去引诱他,保准一贴药就放倒他,他尝到各位妹妹的好处,又哪里还会往我这里跑。”
大元民风开放,但也都是未出嫁的女儿,听到云重紫如此露骨的话,各个都羞红了脸,指着云重紫大骂:“你……你不害臊。”
“哈,好笑,现在又说起我不害臊!”云重紫一把拍向桌子,“那你们倒好意思在我面前说什么废话。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不想被罚就趁早滚!”
“好大的胆子,还没当皇后就敢如此嚣张……”领头的红衣女子喊了声,“我看王上不是真的疼她,不然这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姐妹们,我们一起撕烂她的嘴!”
云重紫遗憾地摇摇头,“达魁,你再不出来,就早点死远点。”
说完她是真的又饿又渴,懒得再去和她们废话,掉头就走,她无需转头去看,就一直看热闹的达魁会处理干净。
小雪挨了二十大板无法下地,关安哲又指派了其他人去伺候云重紫,她也不甚在意。
关安哲整日忙着大婚的事,云重紫听着他说进度从不发表意见,眼看着大婚将近,她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很是着急,慕君睿他们就是爬也爬来了。
云重紫坐在院子里假寐,伺候在旁的宫娥捧着一个杯盅过来,“娘娘,膳房新作的燕窝羹。”
旨意已下,云重紫是全天下人皆知的大金国王后。
云重紫不说话,那宫娥就一直跪在身边,“娘娘,这燕窝羹是王上交代您一定要吃的。”
她这才收回心思看了新来的宫娥一眼,云重紫对身边的人并不太关心,这宫娥来了这么久都不记得她的名字,她接过杯盅闻了闻,笑起来:“既然是王上的美意,我自然会吃完。”
身为医者近十年,云重紫以身试过毒,但她都有解救的法子,不知道这一次,她把这满是毒药的燕窝羹喝下去,谁会来救她。
燕窝羹里有毒,云重紫是不想活了,既然慕君睿一直不来,眼瞅着大婚在即,她无力反抗,不如舍弃了牵挂早点离开这尘世,省得烦恼。
人在临死的时候,就会想起许多过往来,好在她安排好了祥哥儿的后路,母亲和宝亲王会幸福,安然会坚强,慕红灿已走,威信候府也有鹏哥儿……
可是她最想的只有那一个人,没有在临死前再看他一眼,只能再等下一世了。
※※※
“毒药分许多种,她这种无解,只能需要你……”
不知道睡了多久,云重紫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睫毛微颤,眼泪就滑落来,她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去喊那许久未曾叫过的名字,“师父,是你吗?”
有个小老头笑嘻嘻地凑到云重紫朦胧的眼前,“你个臭丫头,现在还知道醒来吗?”
“师父,师父,师父……”云重紫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没死真好,看见师父真好。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丢死人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左良子嬉皮笑脸地扣住云重紫的手腕,但并不提她的病情,“你这臭丫头也真是狠心,那么一大碗毒药都能喝下去,当真是不想活了吗?”
云重紫体内还有残留的毒,身子还很虚,弱弱地笑道:“三娘不知道那里有毒。”
“哼。”左良子气得鼻子都歪了,“当我三岁小孩子啊,你说你这毒怎么解吧。”
“找到药引子自然好解,只要醒来就会有办法的。”
云重紫看到左良子十分开心,想要坐起来,一旁满脸冰霜的关安哲凑上前扶起她来,“刚醒还是多休息一下。”
“王上也在。”云重紫笑笑,“我可以和师父单独说两句话吗?”
关安哲看了眼她,眉头微皱,但还是妥协,“最多一个时辰,你需要休息。”
云重紫吐吐舌头,“知道了。”
关安哲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小雪,“以后还是由你伺候三娘。”
小雪忙不迭地磕头,“谢主子恩典。”
她跪着匍匐到云重紫的脚边磕头,“娘娘,请您宽恕我,以后小雪再也不会犯错误了。”
云重紫歪着头打量了她一阵,终于开了口,“我教给你置办的那些房产地契都交给左老先生,办好了这事再说。”
“是是,谢谢娘娘宽宏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