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然先让春喜收了云裳的红花下在药里,让云裳误以为她听信了她的挑拨,然后对云重紫深恶痛绝拔剑相向,等皇上一来,再让春喜招出这些根本是云裳使得计策,如此一来,加上之前云重紫诬陷云裳害太后,唐安然又对云裳补了一脚,说因她的缘故害腹中孩儿不保,还让自己误会了云重紫,让云重紫重赏。
即使皇上想让唐安然滑胎,在面对这三个连环的饥饿测,也不得不彻底放弃了云裳这颗棋子。
在那一剑刺来的时候,云重紫并没有了悟到太多,只是知道唐安然并不是真的不信任自己,所以她会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去做这些事,甚至不稀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
当天夜里云重紫就醒过来,唐安然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她去见了云裳,她就知道云裳必然失去了所有的靠山,彻底不能翻身了。
云裳这样的人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解人心头之恨,她坏得令人觉得可怜,所以云重紫才会一次又一次想着不去主动找她的麻烦,只要她不伤害到自己的利益,随便她怎么去闹腾。
云裳无疑是聪明的,她懂得避让对自己不利的人和事,所以也从来不去和云重紫正面冲突,就是想害她,也不让人抓到任何把柄。
这一次云重紫出手,是已经察觉到就是自己不打压她,她这条小命也会被慕君歌玩死,那不如在她下手之际,先斩断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就是疯了,死了,也是应得的下场。
云重紫的记忆停留在自己昏倒的那刻,她知道是有人扶住了自己,他身上独有的冷冽,除了那个冷酷的男人,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他回来了,一定不会有好事。
云重紫就是想起来说出他的阴谋和他对垒都没办法了,当天夜里她发了高烧,进入半死状态,直到止住了血,唐安然又喂了假死药给她吃。
她花了两年的心血,用了上百种药就做出两颗药丸,一个给了慕红灿,一个给了唐安然,这种药能让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七十二个时辰,可是吃了药的人依旧能感知外面的一切。
云重紫吃了药后就进入假死状态,她听见唐安然在自己的耳边说,小七在外面等你。
这一刻,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一定是达魁动了手脚,把她的“尸体”运到了别的地方,然后和关安哲会合,一路日夜兼程地跑回了大金。
真真是煞费苦心啊,费了这么大的阵仗,先是派了个什么和亲使者在前面搅和,其实真正的目的是在后面折腾。
云重紫心里忽然有个疑问,忍不住掀起窗帘子,动作之快把小雪吓了一怔,以为她要做什么,却见云重紫只是伸出头问道:“嘿,关大爷,问你个事。”
关安哲勒住缰绳放慢了速度,“说。”
“要是没唐安然突然闹得这么一出,你又如何?”
“你说呢?”关安哲不答,挑眉反问。
云重紫努了努嘴,“你一定会觉得麻烦,不如直接进宫把我抗走,哪需要费那么多事。”
关安哲听了她的回答,不由哈哈大笑,让整个马队的人都一齐看过来。
所有人包括小雪在内从没听见关安哲如此发自内心地大笑,笑得这么不加掩饰,不加掩饰地对那个女子表达他心中的喜悦。
他们立即明白,云重紫对王上来说不知是心中所爱,她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关安哲笑:“两年不见,你长进不少。”
云重紫也笑:“还是关大爷调教的好,早知道如此,我也不瞎折腾,还不如乖乖坐在屋子里等着你抢走,输给您不丢人。”
关安哲让身下的马放慢了速度与车子同速,缓缓俯下身道:“一辈子还很长,你可以慢慢学,若是实在无法赢,孤王也可以让你一次。”
云重紫耸耸肩,“不必了,您哪有那么好心,这次的教训已经很惨了。”
哎呀,想到这,云重紫都忍不住骂自己几句无脑,当初关安哲把达魁留下来,原来就是为了蛰伏两年为了这一天。
可以说脏话吗?
说了也是骂自己。
云重紫无语地撇了撇嘴,关安哲真是深思熟虑啊,和这么个老油条斗,自己还是太菜了。
还是那句话,输了不丢人。
想明白了一切,云重紫也不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的饭菜里没有被下药,行动力有了一定的自由,周围的人她都熟悉,关安哲对她并不特殊照顾,吃穿用度都和旁人无异,只是这些人都对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尤其是小雪和达魁,两个人在云重紫面前就气短。
进了大金马车放慢了速度,一行人且走且停,又过了十三天,他们才到了大金的京都河塞。
河塞外有一条河流经城内,皇宫在河塞最北,依山伴水,与其说是皇宫,倒像个大花园,夏季又不冷,鸟语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关安哲带着云重紫进了皇宫,就安排在他的朝阳殿里,下令除了小雪外,任何人也不准打扰她。
云重紫像只金丝鸟一样被囚禁在大金的皇宫里,她的行为还是自由的,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是只在自己的屋子里呆着。
她自知无法逃出去,每日吃了睡,就是睡了吃,连她自己都知道胖了许多,还是小雪伺候她,达魁负责守护自己,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放空地活着,不用去算计任何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是她不开心。
小雪看到云重紫又昏昏入睡,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了薄被,她只负责伺候云重紫,其他的事就吩咐被人去做,她默默退出门外,看到达魁走过来,抬手嘘了一声,“三娘刚睡下。”
达魁张了张嘴,小声地嘀咕了句,“她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不说话也不反抗,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
“不这样又如何,她这是在默默反抗,心里苦着呢,咱们背叛了她,任谁也不好过……”小雪叹了口气。
“这里好吃好喝,王上又对她宠爱有加,还有什么苦的?”达魁也跟着叹气,“真正苦的是王上,自从王上把她带回来,前朝都吵翻。”
他探过头往里面看了眼,云重紫正斜倚在软榻上闭着眼,达魁低声道:“可是王上根本不管朝中非议,今日已经下旨封了里面那位为后了……”
小雪的心抖了下,这一日还是到了。
达魁没察觉出小雪的异样,继续道:“这事先不要告诉她。”
小雪低低应了声,达魁离开后她有静等了会儿,确定里面的人睡着了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门口的两个人一走,云重紫缓缓睁开眼,他们两个人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从离开大元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算算日子,不知道慕君睿那边怎么样了,再不来她可就翻墙了。
云重紫撇嘴笑笑,根本不把关安哲下旨封后的事放在心上,仿佛那根本是另一个人的事情,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着那人来接自己。
慕君睿会来的,她坚信。
想到那个场景,云重紫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她感觉到身边坐着个人,但没有张开眼。
“醒来就起来吃东西,有你最爱吃的肉丸子。”
云重紫的肚子应景地咕咕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睁开眼,“什么事也瞒不住王上。”
关安哲从跪在脚边的小雪端了肉汤过来,“我喂你,张嘴。”
云重紫诧异地看了眼小雪,也不开口问她是什么事被罚,乖觉地张嘴享受关安哲的服务,一整碗的肉丸子连烫喝下去,她也饱了。
“王上有事可以说了。”
关安哲把小雪手中的丝帕接过,给她擦了擦嘴,并不是云重紫没拒绝过,试过一次两次根本没用之下,她除了接受没别的选择。
在关安哲的观念里,他的话永远不容人反驳。
“封后的事你知道了。”
云重紫应了声,“嗯。”
关安哲似笑非笑地斜睨向小雪,“去领板子吧,记住以后不要在三娘面前嚼舌根,”
“奴……奴婢知错了。”小雪颤抖着跪退出了房门。
云重紫叹气:“王上这又是何必?”
“这些琐碎的事你不该去烦恼,你就安心地做新娘吧。”
关安哲一把抱起云重紫,感受到怀里的女子瑟缩了一下,冷冷笑道:“放心吧,大婚之前,孤王是不会用强的。”
他把云重紫放在床里侧,然后和衣与她靠在一处,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不开口说话。
云重紫瑟缩的那一下确实害怕关安哲会乱来,他今晚喝了点酒,蓝色的眼眸里荡漾的全是看不透的深邃。
这些日子他们夜夜如此躺在一张床上,并不多说什么,更不曾有任何不妥的行为举止。
在这一点上,关安哲是正人君子。
关安哲忽然开口,“丫头,我们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