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起,一切都在命中注定了,注定了她要来到这个男人身边,要为他跟其他人争斗。
争斗又如何?这里的每个女人,甚至每个男人,谁不是生活在争斗中?别人能做到,为何她就不能做到?
既然逃不掉,何不安心留下来,让这里的一切变成生命中的一部分,她属于这里,这里也同样属于她。
肩头的男人沉默了很久,缓缓说道:“你也看见了,后宫除了紫凤和婉婷就是宫女,再没有别的嫔妃……”
“我要做皇后!”黛墨打断他。
旌汲闻言一震,随后便是一阵狂喜,将她更紧地嵌进自己的怀里,“好,我答应你!”
只要她肯留下来,后位算什么?一宫之主一直虚悬着,就是为她留下的,她能作为皇后留在身边,正和他意。
于是宫中很快便有消息传开,皇上和一个娇美之极的女子一同住在太子殿,同吃同住,就像民间夫妻一般恩爱无比。
还有消息说,她就是未来皇后的人选!
一石激起千层浪,消息传出后皇宫中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不用说,那些个忧愁的,此刻正在某个阴暗角落做着准备,誓要彻底铲除那个横空出世的“妖媚女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仇人还是亲人?
“原来你真的没死?”语调不高,却含有森森寒意。
黛墨转过身来,一个狭长脸,丹凤眼的美丽女子站在身后冷冷看着她,如果说目光可以杀人,那女子眼中的寒光足以让黛墨死上千百次。
看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带着满腔怨恨的脸,黛墨试探着问:“周紫凤?”
那女人冷笑一声,眼神更加阴冷,“周!黛!墨!哈哈哈……你还记得我这个姐姐!”
黛墨直觉不喜欢这个姐姐,轻嗤一声回敬道:“彼此彼此!你不也是时时惦记着我这个妹妹吗?!”
她终于明白是谁曾经三番五次想要取她性命了,葵成刺杀她,用草戒引她离开,将她撞下悬崖,天堑谷的追杀……这一切的主使者就是面前这个叫做周紫凤的自己的亲“姐姐”。
周紫凤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去掐黛墨的脖子,一边恶狠狠说道:“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凭什么跟我抢他?他是我的,是我的!”
黛墨轻而易举避开她的毒手,轻轻一晃,站到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冷冷看着她,“我从来没有跟你抢过。他是人,有自己的意念和想法,他爱我所以选择我。而你爱他,抱歉,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以前的黛墨也是深爱着旌汲的,只是与周紫凤主动示好,并在背后策划一切积极主动讨好旌汲不同的是,她从来都是摆出一副高傲冷漠的姿态,即使爱也要装作不在乎。
但是周紫凤知道她是在意的,她曾经对旌汲说过,只要他封她为太子妃。便帮他拿到父亲谋反的罪证。
她其实是在暗地里和周紫凤抢同一个男人,可是如今,她居然说“我没有和你抢,是他自己要爱我的!”
这叫为旌汲付出一切却从来没有得到一颗真心的周紫凤情何以堪?
自己倾其一生努力付出所有都没有得到的东西,别人却唾手可得,这样巨大的讽刺和落差让周紫凤恨得两眼发红,唇瓣也被牙齿咬破。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笑道:“你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你不配得到他的爱。而我,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总有一天他会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我是最爱他的。”
黛墨想起旌汲曾经说过,他因为拿到了周丞相和清溪王爷密谋造反的私信,才得以快速地扳倒周丞相。
她恍然大悟,又觉得不可思议,问周紫凤:“难道。皇上说的那封私信,是你放到他枕头底下的?!”
周紫凤嘴角勾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缓缓道:“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你可以做到的事情我同样可以做到,而我能做到的你未必可以做到。”
黛墨心中忿忿不已,悲痛道:“他是你父亲。还有那些族人,都是你的亲人,你怎么忍心亲自将他们送上死路?”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当初不是你想出这个办法的吗?你不是说只要给他这封私信就让他废了我改封你为太子妃吗?怎么现在又当起圣人来了?更何况——这样也能一举将你除掉!只可惜……还是让你逃掉了!”周紫凤越说越激动,巴不得把黛墨再杀一遍。
虽然对周丞相一家并无什么感情,可是看着这个为了自己心中所谓的“真爱”而丧心病狂的女子,黛墨感到一阵恶寒,又十分的不齿。
“区区太子妃算什么?只要我愿意,我只需动动嘴皮子……不。只需点点头。皇后就是我的!”黛墨说完不再看她,径直转身离开。
留下周紫凤一人站在风中,愤怒、不甘、怨恨、嫉妒种种火焰让她心神俱焚。
这样丧心病狂又醋意十足的女人实在让人头疼,不过黛墨并不忌惮。也不担心,对于在宫中的地位,她有把握排挤掉那两个女人。
那个越国公主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无知女人,只需一个小小把戏就能把她所有伎俩和伪装拆穿。
至于周紫凤,与周黛墨争斗了十几年都没有胜利,现在更不可能从她手里赢走旌汲。
只要旌汲以后不再往后宫塞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目的似乎并不太遥远。
当然,她也有很多东西要学,她要学会如何在吃人不吐骨的皇宫里生存下去,而且要生活的风声水起。她要快速成长为一个出色的皇后,才有资格站在旌汲身边,与他一同俯瞰江山。
旌汲这些天一直很忙,不过每天都会回到太子殿跟黛墨同寝。他们相拥而眠,情动也止于缠绵深吻,因为黛墨已经答应旌汲留下来做皇后,他们有很多时间可以相濡以沫。
这天用过午膳,旌汲神神秘秘拉着黛墨的手,对她说道:“墨儿,闭上眼睛,我要送一你件礼物。”
黛墨瘪瘪嘴,嘟囔道:“什么礼物啊,太平凡了我可不要!”不过她还是乖乖地闭上眼睛。
旌汲凑到黛墨唇上亲了一口,连忙拉着她的手说道:“别睁开眼睛,这只是前奏,正式的礼物马上就来。”接着黛墨就感到手中多了一只柔柔软软的手掌。
她睁开眼睛,面前出现一个十五六岁,面孔有些熟悉的小宫女,黛墨茫然眨眨眼,正要询问旌,那宫女流着眼泪一把抱住她,呜咽着说道:“小姐,我终于又见着你了!”
这小宫女好像是她刚穿越到牢房里,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叶……叶儿?”黛墨迟疑道。
“小姐,是我,是叶儿……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叶儿松开抱着黛墨的手,站在她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欣喜道:“我就说我家小姐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
旌汲一脸复杂神色看着面前满脸泪痕的宫女和晕乎乎的黛墨,握拳咳嗽两声道:“你们先聊,朕回去批奏折。”
黛墨呆在原地愣愣然看了叶儿好一阵,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隐隐的惊喜中反应过来,拉着叶儿坐在桌边,问道:“我一直以为你们被……我爹和其他人,现在怎样了?”
听见黛墨的话,叶儿眼神迅速黯淡下去,低下头闷闷道:“老爷和夫人们都还好,只是被流放到了脊地,过的日子很是清苦。”就是她这种习惯了干活的丫头都觉得生活清贫。
原来在行刑当天,黛墨被秦霄救走后,刑场就乱作一团,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先皇下了一道圣旨,象征性处斩了几个替死鬼,将周丞相和几位家眷流放到天寒地冻的脊地,一桩谋反大案就这样草草了结。
话说回来,不草草了结又能怎样?皇上比天大,要杀谁要放谁不过一句话而已。
谁也不知道当初那道救命圣旨,是当时的皇后秦雨蛾为了救自己的情夫和儿子用她一生的荣华富贵交换来的。她答应旌汲从此放弃后位,到尼姑庵做一个常伴古佛青灯的尼姑,条件是旌汲放过周丞相和清溪王爷。
于是在旌汲、秦雨蛾以及朝中部分大臣的运作下,当时的皇上,旌汲的父皇下了那么一道圣旨。
让旌汲没有想到的是,南宫瑾先一步救出了黛墨,所以他一直以为黛墨突然变卦不肯留在身边的原因是她以为旌汲杀了她的族人,并且没有及时救出她来。
事后皇后秦雨蛾果然声称身体不适要到寺里长住祈福,这一住下就再也没有回来。
旌汲也遵守承诺放过周丞相和清溪王爷,不过后来清溪王爷突然“暴毙”,就不在他的承诺范围内了。
“小姐,这是老爷给你的信。”叶儿抹干眼泪,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黛墨。
黛墨仔细拆开信封,抽出几页写满飘逸遒劲的毛笔字的信纸,细细看了起来。
信是周丞相写来的,可以算得是上一篇忏悔录。
周丞相在信上回忆道,多年前他跟随先皇南下微服私访,偶然遇到名门闺秀之女的秦雨娥,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
那琴雨蛾生得妖娆无比,先皇对她也是一见倾心,问过她家里人得知她尚未出嫁,便将她迎回宫中去。
两人的事情一直瞒着其他人,先皇很无辜的成了棒打鸳鸯的罪魁祸首,周丞相和秦家联合使用各种手段让秦雨娥一举得宠封为娥妃,并生下周丞相的儿子——清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