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墨点点头,“不管这个人是谁,你都要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旌汲,让他做好万全的准备。”
男人再是精明,也有阴沟翻船的时候,更何况这条阴沟还是一个给自己生了“孩子”的女人呢?
沈全福很快带回消息,宫中其实只有两个娘娘,一个是以前的太子妃、现在的慧妃娘娘,还有一个是越国公主婉妃娘娘,只有婉妃娘娘生了一个公主。
“我就说她的声音好生熟悉,原来是越国公主!”黛墨若有所思,想起以前在军营遇见的那个女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怀孕了,旌汲还为了她将自己丢弃在溪边。
原来早在那时淳沄就和她有染!这淳沄为了皇位果然无所不用其极。
接下来的几天,黛墨天天呆在屋里等着旌汲对婉妃的处理,谁知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消息,反倒等来了捉拿她的两个侍卫。
黛墨跪在大殿之上愣愣看着地上一块金牌和一包草药,头顶之上是旌汲阴沉的脸。
“左护法如何解释这块金牌?”旌汲压抑着怒火,冷冷说道。
黛墨只看一眼便明白这两样东西是她在躲避刺客时不小心弄掉的,而且被那刺客捡到又交给了旌汲。
真是恶人先告状,她还没来得及申诉被刺杀的冤屈,反倒被人先参了一本。
然而现在“罪证”摆在眼前,那块金牌正是琴妃从林鹫身边偷来给她出逃用的,一直被她放在身上忘了丢掉。
身上藏着这样的东西,难怪别人会把她当做荆国派来的细作。
更要命的是那包药是旌汲亲眼看着她从南宫瑾手里接过去的,如今连辩解一番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要做皇后
大殿之上人并不多,南宫瑾站在旌汲下方的上位,两旁稀稀拉拉站着几个武官,中间的地板上头点地跪着一个宫女,看不清楚相貌。她脑袋前方放着的正是黛墨从荆国带回来的那枚金牌以及南宫瑾给她的那包药。
她瞄见那块金牌,心脏咯噔一声往下沉去,暗恨自己竟然如此大意,在躲避刺杀的时候将致命的东西弄丢了。
旌汲沉着脸坐在龙椅上看着那枚金牌,心中有千万种想法闪过。他当然清楚这块金牌是谁的,那是荆国天子身份和权利的象征,他派出去寻找黛墨的人马犹如石沉大海,至今没有半点消息,如今却在自己的宫里发现这面金牌,怎能叫他不动容?
“雪竹姑娘,告诉朕这块金牌到底是怎么回事?”旌汲手指敲击着龙椅扶手,希望能从这枚金牌和“雪竹”姑娘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黛墨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如果不说,旌汲一定会认为她是林鹫派来的细作,敌国细作潜伏到自己皇宫内来了,这让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情何以堪?
如果罪名坐实,旌汲不但会杀了她,还会杀掉逍遥寻和沈家兄弟,南宫瑾多半也会受到牵连。
可是让她说出实情,黛墨又委实不甘心。
她心下一横,极力狡辩道:“这个……是我在百花宫附近巡逻的时候从一个快要死掉的女子身上搜来的,这块金牌好像是她从别人身上偷来……”话还未说完便被旌汲一声怒吼打断。
“大胆!你可知道在朕面前撒谎就是犯了欺君大罪,是要砍头的!”旌汲气得眉心直跳,这种蹩脚的借口也敢拿出来糊弄当今天子,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可能随便从一个死人身上捡到吗?
听见“欺君之罪”四个字,黛墨也有点慌了,抬起头来寻找逍遥寻的身影,希望他能帮自己解围。
逍遥寻正若有所思看着她,感受到她投来的求助目光,并未上前为她开脱,只是鼓励的看着她,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承认。他支持她!否认,他也支持她!
不过他还是说了句:“皇上,我敢拿性命担保,雪竹是清白的。”
旌汲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发怒,他向来对这个花花公子都十分客气,“朕只想听听她如何解释这块金牌。”
一旁的南宫瑾皱了皱眉头,似乎也有话想说。却在下一秒感受到来自旌汲眼中的威胁,连忙做眼观鼻、鼻观心状,不再开口为黛墨求情。
黛墨一咬牙,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道:“回皇上,花宫主乃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而小人对皇上、对宫主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更不可能有谋逆之心。小人从小在西蜀国长大,又怎么可能会是荆国细作?再者,如果小人真是荆国派来的细作,绝不会糊涂到将如此重要而明显的证据随身携带,更不可能将它随意丢弃。总之,我不是荆国细作,我是被冤枉的,望皇上明鉴!”
这样说总不算欺君之罪了吧?
南宫瑾含着赞许的笑意对黛墨点点头。逍遥寻也微微松了口气。
其实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黛墨是被人设计了。仅仅一块刻着“天子”的金牌并不足以证明它的携带者就是细作。
两人都明白旌汲是在故意为难黛墨,也知道他在怀疑她的身份,这样一番作态,不过是想要“雪竹”主动承认自己就是黛墨。
旌汲现在倒是有些词穷。按照他原来的想法,先利用这块金牌定她一个奸细之罪,然后将花非花也牵连上,假意要将他们一并推出去斩了。
他不相信有人在性命攸关之际还能隐瞒身份,即使她不是黛墨,她的真实身份也绝非是百花宫的护法。
如果她真的是黛墨,自然知道要怎么说才能保住性命,她知道他是绝对不舍得杀掉她的。
可是经过黛墨上面的说辞后,旌汲突然觉得那句“将她和花非花拖出去斩了”的话竟是说不出口。
此生只有在一个人面前他才会有这种挫败的感觉,因此旌汲更坚信面前倔强不屈的女子一定是黛墨。
旌汲摇摇头,声音软下来:“墨儿,我知道是你,不要再装了!”
黛墨正在琢磨接下来的台词,外加如何应付旌汲的发难,猛地听见他说出自己的名字,瞬间呆愣当场。
她想狡辩,可是前面的南宫瑾和身边的逍遥寻无奈苦笑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你是自己揭下面具还是要御医来帮你?”旌汲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分,脸上浮现出怒意。
她又在避着他,明明在他面前还要装着不认识,他为她做了那么多都是白费苦心!
知道自己彻底暴露,黛墨不再犹豫,伸手慢慢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一点一点露出那张绝美的容貌来。
以前的黛墨虽然时常和旌汲、南宫瑾见面,却是作为深闺女子养在阁楼中的,很少像天之骄女的周紫凤一样经常在朝中重大场合抛头露面。加上后来周家出事,黛墨在太子殿龟缩一阵后便离开京城去了远处,所以朝中认识她的人少之又少。
殿上所有人都猛地一阵抽气,这女子如此貌美,即便她真的是刺客或者细作,都让人心生不忍,不忍将她除掉。
一直趴伏在地上的宫女偷偷扭过头来看着黛墨,也是一脸惊诧,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狠戾的杀意。
旌汲看见那张在梦里出现过很多次的精致小脸,不由得站了起来:“果然是你……真的是你!”
他再是兴奋激动如今也是一国皇上,很快便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往常高贵冷峻的神色。
旌汲不动声色结束了这次“审问”,喝退大殿上所有人,当然……留下了黛墨。
南宫瑾和逍遥寻摇摇头,识相的一同离开。事已至此,他们多说无益,旌汲毕竟是一国之君,别说他只是要个女人,就是把天下所有美色都揽进他的后宫,旁人也是没有办法的。
黛墨以为旌汲留她下来会对她说什么动情的话,或者做点什么亲密的动作,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紧紧拉着黛墨的手,牵着她往以前的太子殿方向走去。
“墨儿你看,这个地方我一直留存着没有毁掉重建。”旌汲拉着她走进殿内。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宽大的雕花大床、漆黑乌亮的梳妆台,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原来的模样,就像她早上出去晚上回家看见的一样。
她曾经在这里和他相拥而眠,和他同桌吃饭,给他戴过蝴蝶结,给他更过衣……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印在了她的心上。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旌汲将黛墨紧紧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要放开,他的脸不停摩挲着黛墨的耳朵,低声道:“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
黛墨的心里其实是很甜的,很享受他的臂弯和怀抱,她轻轻点点头,正要答应他从此留下来,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身子一僵,不再说话。
“怎么了?”旌汲发现她的变化,仍是抱着她问道。
“你……真的想要我留下来?你知道我留下来的条件是什么,即使这样你也愿意?”黛墨知道自己逃不掉,既然逃不掉,那就为自己多做些打算吧!
任何东西都不能束缚住她,除了她的心,在鬼使神差跟着逍遥寻进宫后,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不想多女共侍一夫,想跟心爱的男子远离尘世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为此她挣扎、逃避、努力、追求,可是经过那么多事情后,还是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