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轻寒跳下来,猛地回身对着门外喊到:“所有人!戒备!”门外的番役听了立刻互相通传。
易轻寒拉着还愣在一旁的蓝语思,疾步往外走。“你给我待在这里,哪都别去!”易轻寒将蓝语思随手推进一个船舱,并叫一个番役看守着,自己匆匆离开。
蓝语思哪里待得住,一是觉得身边只有一个番役,如果有人来了的话,估计这番役不是对手,自己很危险;二是蓝语思想起这次事件,水里那些人都带了家伙的,依稀记得有些带了弓箭。那么,只要易轻寒站在高点,就很容易被射中,如果射到致命部位,自己再装死,希望能躲过一劫,总好过在他手里,随时被欺侮折磨的好。
想到这里的蓝语思急忙打开门对门口的番役说:“我看到船壁那里趴了好几个人,想是马上要进来了,我们需要赶紧上到甲板上去,与大家会合也好有个照应。”
那番役刚开始还不信,直到船壁真的被人砸得咣咣作响,这才慌了神。
“再不走,我们就都得死在这里了!”蓝语思催促着,趁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拉着他的袖子就往上跑。蓝语思边跑边想,看来大事件是一定会出现的,只不过细节上还是不一样,前一世的河上遇袭事件是发生在离了这船,另乘一船沿河而下的时候,这次怎么就提前了。
两人跑到甲板上,只见番役们站在边缘拉弓向河里射箭,易轻寒则站在中间指挥着。
“你出来做什么,滚回去!”易轻寒看到蓝语思怒不可恕,伸手将她拎起来。
“下面不安全,不安全,我觉得还是和你在一起安全一些。”蓝语思抱着他的胳膊讨好地说。周围人只道她是易轻寒的夫人,并不知这其中的隐情,易轻寒也不好对她太无理,只好气鼓鼓地将她放下,任她缠在自己身侧。
因易轻寒不想这艘船引起太多人注意,所以将这船扣了之后就停到一个小弯处,一面靠水,另三面背着一个荒山。
眼见着水里的人越来越多,有好些都游到了船下,易轻寒也冲到边缘举弓便射。
“那个位置好,那个方向水里的人多。”蓝语思指着船头处,那个位置很高,周围番役也少。
易轻寒突然低头邪邪一笑,仿佛将她的心思看穿,但也不说破,自恃自己功夫高便真的走去那里。
易轻寒站在船头处,对着水里射箭,箭无虚发弓弓见血,水面上泛起一朵朵小红花,蓝语思看呆了。
‘啪’,弓弦被拉断,易轻寒毫不在意,手持着白羽凌箭便插向水里,省去了拉弓的时间,速度竟更快。
易轻寒一腿直立,一腿踩在船沿上,身子前倾如野狼捕食,腰身挺立似雄鹰锐利,并不健壮的身子此时却蕴含着凌厉之势,蓝语思惊叹之余不禁祈祷那些人可要争气。天时地利都有了,千万要射中他。
“趴下!站这么高是想找死吗?”易轻寒突然回头骂到。
蓝语思这才想到两人处境,赶忙蹲下来,又觉哪里都不安全,于是紧紧抱了易轻寒的腿。蓝语思心里很乱,一方面希望那些人能将他射死,一方面又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安全,正纠结着,突然屁股一阵剧痛,待她目瞪口呆地回头看时,远处树上几个持着弓箭的人正准备再一次拉弓射箭。
蓝语思想死的心都有了,老天是不是跟自己有仇,有仇,有仇,绝对有仇。
易轻寒回身看到树上那几个人,接过番役的弓箭便射,几下子便收拾了个干净。另有番役奔着荒山而去,那个方向倒是不必在意了。
蓝语思忍着剧痛不敢坐下去,手上又没了力气,就在坚持不住的时候,易轻寒终于良心发现,将她拎起来。那箭刺得并不深,易轻寒一下子便扯了下来,疼得蓝语思双臂紧紧勒住他的脖颈。
水里的人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易轻寒见形势大好,吩咐了人留几个活口,这才带着血流不止的蓝语思回到船舱。
“趴着别动。”易轻寒将蓝语思放到床上,语气里有一丝幸灾乐祸。
“老天,我恨你。”蓝语思哆嗦着嘴唇嘟囔着。
“什么?”易轻寒揪下右肩头的白棉问到。
“没有,你,你要做什么?”蓝语思听到声音,回身看到易轻寒手里的白棉,直冒冷汗。
“止血!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只有这个。”易轻寒边说边扯去她的裤子。
“不要,我,不要你来,我……”蓝语思急得有些失声,惊恐地看着他手里的白棉。
“你的身份是我夫人,我不来谁来?今日又没带丫鬟。”易轻寒捏着白棉,心道她是怕痛,自己偏要用力一些。
“不,不要……”易轻寒不顾蓝语思的反抗,狠狠将白棉按在了她屁股上的伤口上,末了还用力按了按。
蓝语思挣扎了两下,扑腾了几下小腿儿后,便如死鱼般瘫软不动,剧痛传来,不一会儿浑身便湿了个透,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头顶滚下来,鼻尖上湿湿一片,一时间竟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了?有何不妥?这白棉上有止痛的药粉,可好些了?”易轻寒俯□子,看着蓝语思,狡黠地笑。
蓝语思已经无力再说话,只轻轻动了动眼皮儿,以防他看出自己的异样,若是知道自己在那白棉上动了手脚,那会更惨。
老天,你真的很我有仇吗?蓝语思的心里跑过十万匹马,绝尘而去。
易轻寒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伸手抚了抚自己肩头剩下的白棉,又凑近闻了闻,舔了舔,旋即什么都明白了。本该生气的他,此时看到蓝语思狼狈不堪的模样,什么气都消了,噙着笑站起身,去甲板上收拾残局。
不知是疼的还是累的,即使臀部剧痛,蓝语思还是无力再动,不一刻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待再次转醒时,蓝语思发现自己还趴在原来的船舱里,身下软衾暖被,角落里焚着安神香。试着动了动,臀部又是一阵剧痛,蓝语思猛地想起,那死太监用白棉为自己止血。蓝语思肠子都悔青了,没想到自己挖了坑自己跳,还巴巴的在坑里铺上倒刺,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蓝语思深深觉得,这可能就是报应。依稀记得前一世里,只有河里的人往船上射箭,后山上并无人,自己还偏偏蹲下,若是站着的话,也许箭就从脚边擦过去了,这就是命啊。
“夫人,夫人你躺,趴好,这血刚止住。”如柳轻轻走过来,手上拿了一块湿巾子,将蓝语思扶好后,轻轻为其擦起脸、脖子,因刚才疼痛难忍,蓝语思出了一身的汗,此时正觉身子粘腻腻的,于是便要拿了巾子擦身子。
如柳本要为其擦拭,无奈蓝语思不肯,只得看着她笨手笨脚地擦起后背。
“你扶我起来,我都趴了一天了,要起来活动活动。”蓝语思看着外面天色渐暗,心道定是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夫人,您睡了三天了。不过伤口还没好,这时候起来……”如柳听了易轻寒的嘱咐,让她伺候夫人的,说是五天内不能起身,醒了就由自己喂她喝些粥,定时换药。
“三天了?我一直没吃饭?怪不得我要饿死了。”蓝语思心道又没伤筋动骨,这么一直趴着不活动,伤口痊愈得慢,于是自己挣扎着爬起来。
如柳见阻止不了,便扶着蓝语思下了床,不敢坐,只能扶着桌子站好。
“奴婢给夫人准备些饭菜,夫人小心些。”如柳匆匆出了船舱,临走时叫来另一个丫鬟扶着蓝语思。
臀部还是有些痛,蓝语思强撑着站着吃了些饭菜,好歹肚子里有了底,腿也就不那么虚飘飘了。
吃好后,得知易轻寒正在甲板上,蓝语思由丫鬟扶着,一步步挪出船舱,挪向甲板。
天边,一缕晚霞依依不舍地挂在水的边缘,红了涟漪,亮了河面。一个身着亮银色软甲的人,一脚搭在船舷上,一脚稳稳站着,正侧了头微抬起下颌看着远处。负手而立的他,虽无嚣张的动作,却处处透着桀骜不驯,身上反骨铮铮不羁。
15、第十五章 别有所图
天边,一缕晚霞依依不舍地挂在水的边缘,红了涟漪,亮了河面。一个身着亮银色软甲的人,一脚搭在船舷上,一脚稳稳站着,正侧了头微抬起看着远处。负手而立的他,虽无嚣张的动作,却处处透着桀骜不驯,身上反骨铮铮不羁。
“怎不躺着?我那止痛药粉如此神效?”易轻寒回头看,只见生怕扯动了臀部伤口的蓝语思,正弓着腰微撅着屁股,一步一蹭地向自己走来。
“是,是啊,是神效。”蓝语思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只能认这哑巴亏。
“那我再给你敷上一敷,也痊愈得快点儿。”易轻寒作势就要扶了蓝语思往回走,直吓得她结结巴巴起来。就在方才,手下番役前来报信,原来之前的情报有误,蓝语思并不是高登之女,具体是何身份,还需进一步查探。易轻寒早前因为她的身份迁怒于她,此时也觉有些愧心,但转念一想,她本就是个以色事人的女探子,于是心里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