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魅惑一挑,她的声音温软勾人,却又带着嗜血的冰冷:“立刻放我们离开,不然……这刀可不怎么听话。”
人群之后,子渔踮着脚尖伸长了脖颈向前探去,一边嘟囔:
“主子,奴婢怎么觉得情况有点不对,那个公主怎么会在王爷的马背上呢!”
白衣男子闲适地靠上椅背,把玩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微微一笑,一脸兴味盎然:
“何止是在父王的马背上,她这是已经把父王钳制住了。”
“啊?!”
子渔吓了一跳,惊慌地向前跑了两步,又快速折回来:“主子,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救王爷?!”
“救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救?”
白衣男子笑得温柔,转动轮椅返回身就要离开,“咱们该去做些有意义的事。”
子渔慌忙跟上去扶住轮椅,好奇地晃晃脑袋:
“仗已经打完了,还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可做?”
“咱们……”
他凤眼微眯,半睁半合掩了眸中的兴味:“咱们去等这位有趣的公主。”
“等?去哪里等,她现在还在……”
☆、俊美的神秘男子【1】
子渔回头指着刑场方向,眼睛忽然大睁,刑场上哪里还有那俏丽的人影。
一并不见的,还有白发苍苍的东华皇后,以及她们尊贵的王爷。
…………
…………
夕阳西下,滚滚乌云挡住了淡金色的阳光,整个京城阴沉的可怕。
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在青石板的街道上疾行,马上却坐了三个人。
南宫义坤被骆雨沁钳制着,身后坐的是虚弱的皇后。
城门口早已被紧紧封锁,一队卫兵手按刀柄,在门口站得笔直,遥遥看到这匹快马,刷的抽刀防备,有看清楚状况的人哆嗦着唇:
“王,王爷,这……什么人,还不放下王爷!”
马上的南宫义坤压抑着怒气,冷声暴喝:
“还不快开门,愣着做什么!”
看到他憋气的样子,骆雨沁心情大好,手上用力,刀锋又向他凑了凑:
“这位王爷如果早这么识时务,也不必受这罪。”
快马刚一出城,骆雨沁二话不说,长刀一收,立刻将南宫义坤推到马下,一扯马缰疾驰而去。
“华阳……你什么时候……练了功夫?”耳边呼呼的风声裹挟着一声叹息钻进耳道。
骆雨沁无奈地摇头,让皇后揽住自己的腰身,摇头笑道:
“母亲不要想这些了,咱们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快找个安身的地方。”
皇后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又怅然摇头:
“是母亲没能保护好你,今天还差点杀了你。”
要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缝,骆雨沁利落甩头,把遮住视线的发丝甩到耳后,无奈地苦笑,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脑子抽风,眷顾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却又把她扔到这种地方。
来了也是受罪。
蜿蜒的黄土大道上只有她们这一匹马哒哒奔跑,追兵可能一会儿就追上来,她们要想个办法先避避。
远处墨云滚滚的地方与地平线交接,连成一线。隐隐绰绰显出几个黑影来。
骆雨沁微微蹙眉,随着身下马儿速度加快,那黑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
前方有人!
她连忙一扯马缰,身下马儿嘶鸣一声长身直立,差点把两人甩下马背。
“华阳,怎么了?”
皇后一脸不解,凑过头往前看,可是任她眯缝着眼睛也看不清楚前面那黑影是什么。
隆隆的声音自天边席卷而来,骆雨沁双眼微眯,立刻调转马头往侧面的林子里跑。刚一转身,又惊讶地后退。
一抹白影从林中走出来,不,是被人推出来的。
轮椅上的男子微微笑着,墨黑的发在他身后静静流淌,露出绝色的面容来,剑眉高挑:
“华阳公主。”
骆雨沁先是惊讶,接着挑眉一笑:
“你又是什么人,呵,想抓我们的人还真不少。”
她脸上满是血污,虽然气势不减,但是狼狈落魄的样子确实有碍观瞻。
“你这个公主怎么说话呢,虽然你是公主,可也是以前的事儿了,你方才拿刀架在我们王爷脖子上,单单因为这个,我们主子也定然不会放过你。”
☆、俊美的神秘男子【2】
子渔眉头紧皱,气得跳脚。
“哦?想要抓我,还要看看你们家主子有没有这个本事。”
骆雨沁眉眼弯弯,笑容艳丽,探究的视线在对面男子身上打转。
这个男人,虽然坐着,可通身的威势却让人不敢直视。
男人笑得温柔,一双潋滟凤眸似流水,似清风:
“华阳公主杀了那么些个人,现在只怕没多大气力了。东华已灭,我很好奇,公主这是想要逃到哪里去。”
言语中带着掩藏不住的温柔笑意,似是对那小人儿颇为关心似的。
骆雨沁紧握马缰的手指一抖,眸光微冷,却和那男人一样微微一笑:
“你倒不像是来抓人的,难道阁下煞费苦心地在这里堵截,只是想满足一下旺盛的好奇心,探寻我们的去向?”
遭了她的挖苦讥讽,男人并不以为意,笑容愈发温柔,凤眸微眯,以手托腮,眼中颇有兴味。
“公主似乎并不着急。”他笑,兴味盎然。
细汗沿着鬓角滑下,冲下了一道血污,骆雨沁紧紧马缰:
“你若是来抓人的,我奉陪到底,若要不是,恕我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双眸微眯,手上用力。
“天下之大,自是去往去处去,与阁下无关。”
稚嫩的声音略带沙哑,虽然疲惫,但气势不减。
“是吗?”
一尾滑润的发丝被清风拂过,落在男人鬓前白皙俊秀的面上,他托腮的手指尖微挑,将发丝挑过:
“天下之大,却也不再是东华的天下,处处皆不是公主的去处。”
清风吹起了男人雪白的衣袂,清雅出尘。
亦拂起了骆雨沁被血染得暗红的长裙,妖娆邪魅。
忽的,一声悠远的叹息自耳边传来。身后的皇后语调低沉冷硬:
“素闻怀王南宫义坤军中有一位将军,一方轮椅,一袭白衣,运筹于帷幄之中,治下军队所向披靡。想必就是阁下。只是……”语调拖了一拖,尾音上扬:
“怀王长子,双腿有疾,又有咳唠之疾,久久不愈,虽有治世之才,却并不被怀王重用,阁下……”
她语中带笑,笑得意味不明。
子渔双眼大睁,怒瞪着皇后,尖翘的下巴一扬:
“主子正是你说的那位将军,当然也是怀王之子,既然认出我们主子的身份,还不快束手就擒,等我家主子动手的时候你们难免要吃些苦头。”
男人托腮沉吟,但笑不语。
骆雨沁氤氲如烟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那一抹白衣,唇角微勾,嗤笑出声:
“东华虽亡,却也不是四王的天下,更不是阁下的天下。若今日阁下是新任天子,想留下雨沁,也要看雨沁答应不答应,更何况……”
她眉尖微挑,语含讥讽,这一瞬间,这马上的丽人竟生出睥睨天下的气韵。
漫天的乌云滚滚,忽的一声雷震,震耳欲聋的隆隆声从远处天边疾驰而来。灭顶的压抑感透过肌肤侵袭入血液筋脉。
身下的马儿不安地躁动,嘶地喷个响鼻。
可这雷,却并没有让男人面色变了分毫。
☆、俊美的神秘男子【3】
“有趣。”男人墨黑的眸光华流转,狭长的凤眼渐渐眯起,笑意更浓:
“公主这般有趣,倒让人不忍动手,今日就放了你去……”
“主子!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她走,她方才对王爷不敬,又出言讥讽主子您……”
子渔讶然,瞪大了眼睛阻止,急得跳脚。
男人话锋一转,墨黑的眸中暗涌流动,似是含了无尽的翻腾的思绪:
“公主还会回来的,到时,在下会在京都恭候公主。”
他语气笃定,让骆雨沁莫名地打了个寒战,面上却不动声色。
“相谈不欢,还不是不见的好。”
骆雨沁收了笑容,一扯马缰,马儿嘶鸣一声,似是得了解放,当即扬起蹄子就要狂奔而去。
面对这个男人,竟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吃力。
黑压压的骑兵渐渐分成两队,让出一条宽阔大道来。骆雨沁扶紧皇后从中穿过,再不回头。
马蹄哒哒声起,耳边风声呼呼,一声轻笑夹着呼呼的风声响在耳畔。
“公主名雨沁,东华国姓为骆。骆雨沁,倒是个温婉和煦的名字。”
温婉和煦……远走的骆雨沁唇角挑起一个讥讽的弧度,男人是想说:白取了个温婉的名字,是吗?
无论是哪一世,她都是这奔波劳碌的命数,温婉?呵,离她太远。即便有,也是假的,做戏给人瞧的。
这个名字,以前是她的骄傲,是所有温情的维系,她不愿换掉。
现在,“骆雨沁”三个字,是警醒她的标记,她更不愿换掉,让这个名字时刻提醒着她,天下人,皆是不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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