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一掀帘子,走了下来,眼看着自己的钱府就在眼前,不由得怒气冲冲地说:“定国公又怎么了?我难道自己家都不能回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钱平急得跺了跺脚,跟在她身后小声劝阻说:“定国公的脾气火爆,只怕不会给大人脸面,大人不如避其锋芒。”
“奇怪了,我什么地方得罪他了?”钱程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居然会让定国公上门来找茬,“让他摆到桌面上大家评评理。”
钱平的脸色有些尴尬,小声说:“这个,这个怎么摆到桌面上来……”
“什么东西不能摆到桌面上?他定国公也不能一手遮天啊,定国公……”钱程语声减轻,倏地停住了脚步,嘴巴里仿佛塞了一个鸡蛋似的,半晌才道,“定国公是谁?”
“回禀大人,就是裴将军的父亲裴国公。”钱平恭声回答说。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谁轻薄了谁?啧啧啧,陛下,你的节操呢?
49章
钱程脖子一缩,往后一转,正想往马车上跑,只听得身后一个如雷般的声音响了起来:“钱大人,怎么过家门而不入,莫不是嫌我这个定国公太过粗鲁了不成?”
钱程的身子僵了僵,满脸堆笑地转过身,只见钱府的大门前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穿紫袍,声如洪钟,脸色红润,头发略略有些花白,眉宇间依稀可见裴子余的影子,气势逼人,搁在现代那也是一个帅老头。
“国公爷今日怎么有空到寒舍来?失敬失敬。”钱程笑嘻嘻迎上前去。
“不敢不敢,老夫今天只是过来瞧瞧,钱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是为何总是和我裴家过不去。”裴国公冷笑了一声。
“国公爷言重了,谁不知道国公爷英豪盖世,裴将军更是国之栋梁,我对裴府素来就是敬仰有之……”钱程小心翼翼地说。
这不提裴子余还好,一提裴子余,裴国公怒由心起,“呸”了一声:“你这贼子,见风使舵倒是快!以往对芸怡始乱终弃,我们就恨不得食你肉寝你皮,现如今居然把主意打到子余身上,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奸佞之徒,子余万万不会中了你的奸计,你趁早离我家子余远些,不然,你就如这大门一般!”
说着,他随手抄起府门前拴马石,对着那厚重的木门狠力扔了过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木门被击破了一个大洞,硕大的拴马石从台阶上跳着滚落下来,眼看着就要砸在钱程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钱平急速窜到钱程身前,对着那拴马石踢了一脚,那拴马石受力,轰然落在了他们的脚下,钱平拉着钱程急退了几步,拱手说:“国公爷,有话好好说,我家大人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出了人命,只怕国公爷也不好交代。”
钱程惊魂未定,低头看了看钱平的腿:“你……你的脚没事吧?”紧接着又远远地绕着裴国公走了一圈,问道:“国公爷,你年纪这么大了,刚才没闪到腰吧?”
裴国公也吓了一跳,他原本只是想吓吓这个奸佞,却差点惹出事来,不过听钱程这一问他有些哭笑不得,傲然说:“我虽然年纪大了,不过对付你这种小人也费不了什么力气,要不要过来试试?”
钱程连连摆手,一脸的诚恳:“国公爷,你教训我是应该,子余是我的好友,你是他的父亲,自然也像我的父亲一样。你应该相信子余,不要听信什么坊间谣传,他这么好的人,自然不会做出让你失望的事情。”
裴国公一脸的不信:“我自然相信子余,只是不相信你这奸佞,只怕你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你休要得意,也蒙蔽不了多久,子余定会看穿你的真面目,陛下也必定会将你绳之以法!”
钱程连连点头,谦逊地说:“是啊是啊,日久见人心,国公爷不要着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裴国公也是武将的脾性,雷声大,雨点小,钱程这样示弱,倒让他有种自己仗势欺人的感觉,他悻悻地说:“总而言之,别说你是个男子,就算你是个女的,我们裴家也不欢迎你这个小人!”
钱程嘻嘻一笑:“国公爷,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般小气何成大事?钱府倒是十分欢迎裴将军的,什么时候想进门都可以。”
一旁的钱多“噗嗤”笑出声来,就连钱平也有点忍俊不禁,裴国公的脸都鸀了,指着钱程,“你”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忽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一匹白马俨如风驰电掣般飞奔而来,上面一个人银盔银甲,夕阳的光芒投射在他身上,渀佛披了一层银光,令人炫目。
钱程看着看着,忽然心跳加速,恍惚间渀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裴子余的那一瞬间。
“爹!你这是做什么!”裴子余又惊又怒,勒紧马缰,白马“咴咴”地嘶鸣了一声,前蹄扬起,堪堪在他们面前停住了脚步。
“我……我……”裴国公一脸的尴尬,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怒喝道,“你们谁去告的密!反了你们了!”
不一会儿,另一匹马也飞驰而至,袁芸怡一身男装,笑嘻嘻地从马上跳了下来,小跑了几步来到裴国公跟前,亲昵地说:“大姨夫,都是我不好,我去找表哥玩,一不留神就说漏嘴了,说你来找钱大人唠唠家常。”
裴国公一脸的恍然大悟,笑容满面地说:“对啊,我只是久仰钱大人的大名,过来见识见识,唠个嗑,子余你急什么,难道我还能把钱大人吃了不成?”
裴子余沉着脸,翻身下马,在钱程面前站定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眼,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钱程笑了笑:“我好的很,令尊甚是亲和,和我一见如故,激动之下难免手舞足蹈,失手把钱府的门砸了个大洞。”
裴子余凝视着他,眼里隐隐露出失望之意,半晌才说:“只是如此?”
裴国公哼了一声,不满地说:“子余,你身披盔甲,是不是正在练兵?这个样子在京城策马狂奔,陛下要是怪罪下来,你怎么受得起?走,赶紧回去了。”
“国公爷慢走,国公爷别忘记回头送点银子过来。”钱程拱手作揖道。
裴国公有点诧异:“送银子过来做什么?”
钱程指了指那扇破门说:“国公爷刚才好像说了要帮下官做扇铁门,省得被人一砸就砸破了,下官没听错吧?”
裴国公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悻悻地说:“子余,跟我走!”说罢一转身,招了招手,呼啦一下,手下人跟着他浩浩荡荡地走了。
袁芸怡赶紧拉了拉裴子余,示意他赶紧跟上,低声说:“表哥,别惹得大姨夫发火,先走吧,回头再说。”
裴子余牵过马缰,深深地看了钱程一眼,跟在裴国公的身后,默默地往前走去。
那个背影看起来有点忧郁,钱程忍不住跟着走了两步叫道:“子余!”
裴子余倏地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眼里有股掩饰不住的惊喜。
钱程不敢看他的眼睛,勉强笑了笑说:“明天我可能要去三连县城一趟,过几日才能回,到时候早朝看不到我,不要太想我。”
裴子余眼神一黯,刚想说话,袁芸怡在一旁撇了撇嘴:“钱大哥,你说的跟真的一样,我表哥从来不会儿女情长,你可别太得意了。”
钱程长吁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回到府里,钱程踢了踢那扇破门,嘱咐钱平别忘记每天去国公府上讨那修门的银子,然后便长吁短叹地钻回到自己的卧房,看着那些做了一半的紫檀木珠手链发呆。
不一会儿,天就黑了,钱程无精打采地去用了晚膳,刚想继续钻回卧房,钱多噔噔蹬地跑了进来,满脸的忧虑:“大人!大人你要不要去看看韩公子?”
钱程吓了一大跳:“韩欢他怎么了?”
钱多呐呐地说:“听说韩公子今天一天都有些不对劲,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谁去了都不理,晚膳的时候,自己做了一大堆菜,自饮自斟,还……”
“还怎么了?”钱程跺了跺脚,心想:这是怎么了?怎么临到想走了,个个都来给她添乱!
“韩公子一边流泪,一边喃喃自语,难道是中了邪不成?”田素素从屋外走了进来,斜靠在门框上,戏谑地看着钱程,“或者是因为被人伤了心,所以暗自难过?”
钱程心惶惶了起来,狠狠地瞪了田素素一眼:“一派胡言,你少给我添乱,回屋里去,我去看看韩欢。”
田素素咯咯地笑了起来:“大人,你怎么看起来一副心虚的模样,莫不是被我说中了不成?”
钱程有些狼狈,故作镇定地哼了一声,举步往外走去。
韩欢的小院子依然和以前一样,僻静清幽,烛火明灭,远远地,传来了一阵笛声,如泣如诉,空气中渀佛都带着一股浅浅的哀伤,令人心里徒然一紧。
钱程的脚步渐渐缓慢了下来,她知道韩欢对以前的钱程抱着不一样的情感,可她无法回应,所以平日里总是能避则避,盼着他能用其他方法冲淡了这份感情,却不知奏效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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