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虚鼠表情尚且镇定,占青山吓得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奶奶一向温柔善良,怎么会……
水妖饶有兴趣地跳到扇儿面前道:“马都没了,咱们还要继续赶路么?”
“还是回去吧。”扇儿瞪她一眼:“我要退货,带着你会招来太多麻烦。”
水妖听了此话立即嘴一瘪泪眼朦胧道:“不要这样啊,人家要是回去会被打得很惨的,以后我不弹你额头了好不好?”
“不要对我撒娇,没用的。”扇儿道:“杀人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带着你我不能保证自己会杀多少人。”
水妖立马道:“你别杀,我来杀好吗?我是真的很想跟着你嘛!”
扇儿翻了翻白眼:“那你刚才怎么不出手?”
水妖毫无愧疚道:“因为我想看看你好不好玩嘛。”
“……”
最终结果是四个人重新回到了黄风镇。客栈掌柜的见金主回来,自然是更加殷勤热情。他们开了三间房,占青山一间,扇儿独自一间,若虚鼠和水妖一间。
水妖对若虚鼠的兴趣不是很大,她大大咧咧歪在床上,一条腿晃荡着:“你这种人最没趣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带着你。”
若虚鼠没理她。
“你说,她喜欢什么类型的?”水妖一边啃着果子一边问:“是风流倜傥的,还是邪魅狂狷的?温润如玉的,还是艳若桃李的?”
若虚鼠照样没理她。
水妖:“…………”
深夜。
扇儿蹲在墙角,肩膀不住地颤抖着。她没有哭,只是太激动了而已。
为什么……看到那个修士死去的表情如此快乐?那种隐藏在身体里的快感喷薄而出,那一刻她甚至希望手持利刃的不是彭彭而是自己……
扇儿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脸上的痛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扇儿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残月,不知为何眼前模糊浮现沈垣那孤独的背影。
她伸出手,未及一半又缩了回来。
第二日上午,若虚鼠和占青山都被扇儿的黑眼圈吓了一跳。水妖一边啃馒头一边对若虚鼠道:“她那么急着把你打发出来肯定是半夜找男人去了,这眼圈明显是是纵/欲过度的产物嘛!”
扇儿没力气反驳她,只是慢慢儿地喝粥。吃饱喝足后,扇儿考虑再三还是买了一辆马车三匹快马,她和若虚鼠坐在车里,占青山把两匹马套在马车赶路,水妖则是单独骑马。
“喂!为什么只有我骑马啊!”水妖十分不满意,策马跟在马车旁对着车上的窗子大喊。
“马车太小,你坐不下。”
“你骗人!那你为什么不买大一点的车!我看你就是想把我和你们隔开,免得我惹麻烦!”
“你知道还问我?”
水妖被噎了个半死,哇哇大叫:“你个坏女人!我以后一定要让你笑不出来!骑马屁股很痛诶!”
占青山猛地一抽鞭子,马车迅速地把水妖落下一大截。水妖愣了,忽然嘴角绽放出一个笑容,踢了马肚子一脚追了上去。
回到卫所后,扇儿把以前装锦鲤的池子腾出来给水妖住,水妖死都不肯:“里面一股子腥臭,我要住你房里。”
扇儿死死盯着她:“你到底是不是水妖?”
“是啊。”
“是水妖就给我乖乖进去,不然我把你放厨房灶洞里。”
水妖万般不情愿:“我住进去自然是死不了,可是我有个习惯,一入水就会把衣服给脱干净咯,你不觉得有伤风化吗?再者一般人都恨不得把我藏起来,你这样大咧咧把我丢池子里,别人看到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扇儿想想也是,不过依然眼神不善:“你该不会是想耍什么诡计吧?”
“绝对没有,我们族人早就摆脱水的限制啦,从空气中也可以吸取水分的,何必弄得身上湿哒哒的!”水妖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还有水妖只是我的种族名,人家是有名字的,叫我小南吧。”
“那么我就把你安排到仆婢房间隔壁,你记住自己说的话,不要给我惹事。”
扇儿已经开始彻底怀疑人生了,她辛辛苦苦请来一尊瘟神吗?高级宠物没养上,到拖回来一个姑奶奶,人品不好啊。
“我叫小南。”小南特地重复道。
可惜扇儿视若无睹地走向若虚鼠,有些疲倦:“这些天你帮我安排一下,一律不见客,我想休息几天。”
“是,夫人。”
小南气得才要嚷嚷,看到扇儿脸色后又安静了: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慢慢吞下去,呵呵。
一连半个月扇儿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曾出去。她不吃不喝也不睡,整个人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
闭关结束后扇儿的状态比进去时更糟。本来她也没打算出来的,可是不得不出来:卫茗回来了。
吴越之战在吃了数十年的亏后终于反转过来,出色地打了一个大胜仗。文惠帝万分激动,重重有赏,直接封了卫茗为平定侯,扇儿作为卫茗的嫡妻,也自然而然升级为侯夫人,以及膳国夫人,无比荣耀。
卫茗回到府里后,看着站在他面前有气无力迎接他的瘦了几圈的扇儿,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找了多少个男人累成这样?”
☆、50第五十回(倒V)
扇儿真想喷他一脸: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然而只是想想罢了,她目前还没翻脸的资本,只能强颜欢笑地在众人惊悚的眼神中接过卫茗的衣服:“爷怕是累坏了,说话都颠三不着两的,赶紧屋里歇着去吧。”
卫茗一哂,大大咧咧进了屋,丝毫不顾忌方才自己说的话给人以怎样的遐想。
正主儿回来了,扇儿自然不好再代理卫所之事。千户们虽然万般不情愿,还是一一交接了文书给卫茗,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看扇儿一眼,要不是大家都知道扇儿和他们是好丽友好战友,这种情况早被误会千百遍了。
卫茗微微笑着看完所有的报告:“看不出,你倒有手段。”
扇儿没做声,反正你现在回来了,我乐得轻松一阵子。
“你准备一下,过几日我带你进京。”
“什么?”扇儿诧异道:“干嘛?”
“见我娘。”卫茗一脸厌恶:“应个卯就罢,不用太认真。”
扇儿跳起来道:“你说娶我回来下雨的,什么时候又要见你娘了?我不去。”
卫茗没做声,懒懒得往后一靠,眯起眼打量扇儿。扇儿跳了一会儿跳不动了,自己觉得这样也挺没意思的:“你不要耗尽我的耐心,我这人烦了是什么都不顾的。”
卫茗点头:“算是拜托你了,从京里回来后,再不麻烦你。卫所也交给你作为报酬,我去守边疆,你看怎么样?”他的声音略微带着一点疲惫。
他若是抖狠扇儿也会硬碰硬,如今见他难得服软,扇儿也不好接着呛声:“我要卫所做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
“你少来,要是卫所落到别人手里,你觉得会怎么样?少不得田庄全部变他自己的,庄丁成田奴,收容所也会被拆,因为是赔本买卖。你以为天下人都和你一样傻?”
扇儿语塞了。
比起上一次的单身骑马进京,这一次扇儿已贵为侯夫人,自然是前呼后拥香车宝马郑重其事。这在别人眼里万分难得的荣耀,于扇儿看来却是负担——本来几天骑马就到的,非要拖得快一个月,这是在浪费绳命!
卫茗靠军功封侯,对于卫家来说无异是天大的好事。宜安县主身份所能带来的好处此些年也渐渐见底,有了这个从天而降的侯爵之位,卫家说不定还可以重振当年威势。
原先被视为怪人和阎王的卫茗一下子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沾点光。杀人狂算什么,哪怕他是个弱智脑残,只要有了爵位那就是卫家的骄傲与希望,是怠慢不得的。
京中卫氏一族如今只剩下三支,宜安县主下嫁的是长房卫策,卫策袭了爵,如今是三品昭武将军;二房卫笃,在工部任职,官至员外郎;三房卫笛乃是白身,一心读书,希望考取功名。其他族内零散远亲皆不在京城,故不多说。
卫茗骑着马,扇儿在车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卫府侧门口。死皮赖脸要跟来的水妖一个劲扒窗户想要往外看,红鸾和若虚鼠两人死死按住她才没有把扇儿的脸丢到外头去。
车停稳后,卫茗下了马,亲自扶着扇儿下车。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一大堆小厮仆妇喜滋滋迎上来道:“侯爷,侯夫人!来福给二位请安贺喜了!”
扇儿听到这名字险些笑场,不过还是拼命忍住了。很快有人抬来两个软轿,卫茗和扇儿在一大堆人的簇拥下进了侧门又转了几道,方才入了内院。
下轿后,扇儿刚刚才站稳,一个珠翠满头衣裙华丽的娇小夫人哭着就扑了上来,差点把卫茗给撞倒。
扇儿得知这个就是县主了,待她哭完后刚想行礼,又被县主一把搂在怀里鼻涕眼泪横流的:“小心肝,你就是茗儿的媳妇吧?长得怪标致的,你们也恁狠心,成亲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儿!”
“县主,这样不太好罢。”一个中年男人颇威严地开口道:“还是进去说话,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