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无忧好好安抚了他片刻,她对侯朴没说实话,只说自己身体不适,许是要在秘境中呆上数年。
她不愿告诉侯朴,一是她希望他能继续开开心心当个傻子,心中不要有任何不好的事情;二是因为他的嘴是真的不严……
安抚好侯朴之后,常无忧终于有时间和刘清连聊一聊了。
“你找的人不错,”她夸赞道:“把越缨照顾得很好。”
刘清连却笑起来,越缨就在他身边站着,像个不知疲倦的武器。刘清连看了越缨一眼,小心将桌上的砚台拿开一些,生怕会沾到越缨身上。
“我哪能找到人照顾她啊,”刘清连感叹:“她谁都不亲近,只愿意和我呆一处。”
这出乎常无忧的预料,她有些惊讶:“那她脸上的伤也是你缝的?”
刘清连点头:“但我缝得还不好。”
他大大方方地奏折旁边拿出一块小小的绣布,上面有两只鸳鸯,只绣了一半:“我还在练绣工,等我练好了,便给她拆了重新缝一次。”
常无忧更加惊讶了:“那她脸上的胭脂,还有衣服鞋子都是你准备的?”
“是啊,毕竟她不亲近任何人,只能我来了。”这活不轻巧,刘清连不仅得处理国家大事,还得伺候越缨,这话听着像是诉苦,但刘清连的语气中却没有一点诉苦的意味,甚至有些炫耀了。
常无忧上下打量着越缨,愈发觉得刘清连用心了。
但常无忧的眼神,却让刘清连以为她在想别的事情。他轻声解释:“她的……里衣,身上的伤,也都是我处理的。”
他有些怕常无忧会认为他是个轻浮之人,于是拼命解释:“我之前……受了很多年的折磨,虽是个男人,但很多事情已经做不了了。”
他如此低声下气,自揭伤疤,就是想守护越缨的清白。
虽然她已经不是个活人,脸上都是狰狞的伤口,看起来惊悚,但他还是想让其他人都知道,她干净得很。
常无忧看向刘清连,温声劝慰他:“辛苦你了。”
刘清连摇了摇头,却不说话了。他心里只觉得,这哪里辛苦呢,他现在做着自己从小到大都想做的事情,身边还守着一个越缨,他只觉得没什么更好的日子了。
常无忧又和刘清连聊了之后的一些事情,刘清连调度有方,他知道度洵来了,修仙界有了靠山,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于是他早就将一些住所离修仙门派太近的人暂时迁移了住所。
然后,他还组织了大军,日夜交替看管着修仙界动向,大军中安排了几支先锋军,配备了魔教送来的特异武器。
除此之外,他还做了各种安排。因为他日夜沉浸在国家事务中,所以事情安排得比常无忧自己来做还要妥帖。
他确实是个好皇帝。
越缨的选择和牺牲没有被辜负。
大事聊完后,常无忧便说起了小事,今日云瘴前辈说了些事情,她都记得牢牢的,讲给刘清连听。
“越缨的情况好一些,她还有些魂魄在世间游离。若她昏迷了,那她这些魂魄肯定用不了几日便会消散,再也寻不回来。但她现在的状态处于生死临界,算是和那些走失的魂魄还有些牵连。”
“那些魂魄便不会那么快消失。”她顿了顿:“但魂魄无形,谁都看不见。”
无形的东西,就算知道存在与世,也没什么用处,根本找不到。
但这总算是个念想,刘清连很是豁达:“总比没有强,说不定呢。”
然后,常无忧又和刘清连说了说活尸的一些护理方法,越缨身上的伤口最好定期用艾草熏一熏,对她能好一些。
刘清连将这些小事情全都认真记了下来。
越缨一直在旁边认真听着,她的眼珠缓慢移动,视线在刘清连和常无忧之间停留。
越缨没了记忆,也没了情感,但她心中还保留了一些简单的思想。
她费力地想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但她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无法理解。
刘清连和常无忧的话说得久了些,越缨便有些腻了,不再看常无忧,视线定定地放在了面前的地面上。
侯朴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转身向殿后走去。
刘清连看着侯朴的背影,笑起来:“教主也可以去看看。”
他带着常无忧和曲肃走过去,到了殿后的院子里,常无忧便看到了更加无法理解的东西。
“这是……厨房的地方?”她犹豫着问,觉得厨房离刘清连的殿多少有些太近了。
眼前是十几只鸡,咕咕叫着,扬起短短的小翅膀啄侯朴刚刚撒的米粒。
侯朴任劳任怨,确保每一只鸡都吃得饱饱的,已经是个合格的饲养员了。
“这不是厨房养的,”刘清连解释:“这是越缨的……宠物。”
常无忧大受震撼,从不知道越缨竟有这般特殊的爱好。
“之前她来我这里时,最经常提起的,只有她养的鸡。”
“怎么说呢,”刘清连眼神复杂:“她给她师父送的饼子,都是鸡吃剩的。”
常无忧同意了刘清连的观点:“那应该……极为重要了。”
所以,刘清连托付囡囡去寻来了越缨养的鸡。
越缨生前没什么朋友,唯一在意的也只有自己养的几只鸡罢了,刘清连怎么可能让她死后便无人看顾?
所以他认认真真将鸡养了起来,准备给这些鸡养老送终,才算是没有对不起越缨。
刘清连没什么经验,也忙碌,侯朴便来帮帮忙。
侯朴来后山之前也是做过活的,现在做的更是得心应手了。
他们两个专注地养着越缨的鸡,越缨说不了话,所以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被他们无比珍重地照顾的鸡,其实只是越缨为过年准备的几道菜罢了。
常无忧问过了这边的情况,又看了越缨的情况,终于放了心。
她在皇城待的世间有些久了,曲肃开始不安,生怕她身体不适。
他们事情办完了,便不再耽误,两边道别后,他们便离开了。
越缨仰着头看曲肃和常无忧离开的方向,她愣愣怔怔想着,那个姑娘是谁?
她没有一点记忆了,但她总觉得看到那姑娘时,嘴里似乎有些甜甜的感觉。
越缨的舌头轻轻在口中动了动,却没察觉到一丝滋味,然后她便放弃了思考,一心一意守在刘清连身边。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度洵出关之后, 也甚少见人。
寂融为他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但宴会上,度洵自己坐在主座上, 手里拿着一杯清茶,眼中无人也无物。
其延坐在台下, 多次抬头看度洵。其延手中握紧了酒杯, 多次想站起来去给度洵敬杯酒。
但他看到了度洵的眼睛,便有些打消了心思。
果然, 不一会儿有人上台, 想敬度洵一杯酒,顺便混个脸熟,但那人上台后,弓着腰、热情洋溢说了好些话,但度洵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自顾自地半躺在椅上,似乎一切事情都和他无关。
眼看着那人僵在台上,寂融连忙过去, 说了些好话,又接过那人的酒, 自己一饮而尽,这才把场面圆过去。
寂融修行能力不行, 但交际是一把好手。
但之后,再也没人上台和度洵亲近了。
那就不是能亲近的人。
其延深深叹了口气, 也彻底断了这个心思。
其实其延这段日子不太好过,虽然在围攻魔教山中, 他领头在一个方向上牵起了罗天大网, 算是有些功绩, 也出了风头。
但他的这些功绩确实万万比不上越缨叛变这事对他名誉上的伤害。
修仙界那么多人,成了叛徒的只有他的徒弟。
再加上之前,其延为了坑越缨一把,不惜在很多人面前声称越缨是自己最疼爱、最看重的徒弟。
当时他坑越缨的心有多急切,现在越缨就坑他多惨烈。
现在诸山中很多人将这事拿来作为攻击其延的由头,他苦心经营许久,没想到竟然倒在这一步上。
其延恨极,恨不得自己就将越缨碎尸万段。
其延郁闷地又喝了口酒,侍女已经给他添了好几杯酒,但他并不过瘾,自顾自将侍女手中的酒壶抢了过来。
但他醉醺醺的时候,便隐约想起来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
那时候,他刚刚褪凡,离现在已经太多年,他很长时间都没有想起来那时的事情了。
当时,他不怎么受器重,整天对其他人陪着笑。
夏天的时候,门派里又进来一批小弟子,他终于被分得了两个。
这是他第一次当师父,内心十分兴奋。
他对两个徒弟很好,只是他自己当时地位还低,偶尔也会被其他得势的师兄弟嘲讽。
有一次,其延在一次外出时,在掌门面前出了些风头,回来后他便被一个师兄以切磋的名义揍了一顿。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还得笑着道谢,谢师兄赐教。
其延带着伤回去了,他的两个徒弟害怕得不得了,忙着给他清理伤口。
第二日,其延正躺在床上歇息,门便被昨日的师兄气势汹汹地砸开了。
“你存心报复我!”师兄这样叫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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