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您可真会给我找活干。
“那就……”他抬起头来,灿烈的天光浇灌下来,枝头的鸟羽扑棱着掠上渺远的蓝天。
“大鸟?”
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显然非常不满意。
薄磷颇有眼色地改口:“小鸟。”
女孩冲他笑了一下,她本来就长得俏,笑起来甜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你再乱起,你鸟没了。”
作者有话说:
◆本文主CP已经出场,心机深沉老流氓x心狠手黑小娇娘(?
◆有糖有刀,有甜宠有攻心,有吵嘴有打架,有相互扶持有并肩作战。
◆本文会出现喜欢女主的配角,但坚定不开后宫,绝不出现脚踏几条船的女表行为。
【注:后宫≠脚踏几条船≠女表,非杠非黑,狗头保命,纯属骚话,并无敌意,仅表达字面含义无讽刺、暗示意味,仅代表个人观点并无意引发论战及侵占公共资源,语言不当之处请见谅,本人尊重黑女穆同等一切团体,若本作话冒犯到您我诚挚表示歉意,若您不赞同我的观点不必特地回复我谢谢谢谢,love and peace】
第3章 、说第二:九刀(上)
锵!
“卯正时到,烛火照天,群邪辟易——”
“气炉”中的灵子燃烧出诡蓝色的“炼气”,沛然磅礴的能量泵入联通的管道奔涌四流,复杂、精密、巧妙的机械城市巨构轰鸣着运转。轴承、齿轮、枢机带滚卷起寒青色的尘雾,鸡血红、金黄穗的长串灯笼从高楼阁宇间煌煌地垂落,等灵子明火在大街小巷里接连亮起,连缀成一片洸洋、绚烂、浩盛的烟火海。
——先人偃师的杰作,上至上京天都、下至边陲小镇都在依靠的照明巨械,“火树银花不夜天”。
女孩睁大了眼睛抬头望去,千街错绣、万家结彩,繁华从天边一直燃烧到指尖。这只是大黔州的一个山脚小镇,却已经能窥见整个云秦帝国的盛世繁华。
好……热闹。
这个世界,好热闹。
薄磷回头看了她一眼,啧了一声蹲下来:
“早说,上来。”
女孩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我很脏哦?”
“知道,爷眼睛又没瞎。”薄磷把随意扎在颈后的长发拨到前胸,反手朝她打了个响指,“上来。”
泥垢斑斑的细胳膊惶恐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薄磷低头看了眼女孩的脚,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将来我要是有女儿,谁说要她裹脚,我就剁了谁的脚。”
女孩眨了眨眼睛:“那你成亲了吗?”
薄磷一垂眼皮,末了眉弓一挑,轻悠悠地笑了一声:
“福薄,没这个命。”
女孩眨了眨眼睛,薄磷的口气风轻云淡,她却能听出一层悲伤的意思来。
就仿佛曾几何时,她也在什么地方,对别人轻悠悠地笑了一声:
“寻某没这个命,不敢肖想。”
……哪有什么不敢肖想,都是得不到后,故作轻松罢了。
女孩伸出手指,一戳薄磷脑袋:“卟!”
薄磷:“……”
薄磷试探着跟上她的思路:“……姥姥,你在做什么?”
女孩子认真道:“快乐开心喜洋洋咒!卟卟卟——!”
薄磷:“……”
薄磷笑了起来,继续向前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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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小姑娘,”薄磷眯了眯狭长的眼睛,轻飘飘地提醒,“你再摸我,我就摸回去了。”
“外附骨骼,云裳软钢!”女孩兴奋地在他右臂膀上敲敲打打,摸来摸去,“专门用来支撑经脉残裂、躯干枯弱的病人四肢活动的物件,联接处的工艺花样我还没见过,不是‘官窑’的物件居然能做得那么精细……”
诶?
她陡然收了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薄磷是方师,饭碗全仰仗身手,如今他的右臂却经脉全断,肯定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女孩生怕他一生气,把自己丢在路边不管了,“……不好意思,你不要不理我。”
“从右肩膀到右手指尖,我的知觉全靠外骨,一下雨我胳膊就疼得厉害。”薄磷倒是没跟她计较,脸上还挂着无所谓的笑,“别敲了,你那劲儿怪大的,我捞不稳你。”
女孩蔫巴巴的垂着头,掰着自己多事的手指,像棵皱了吧唧的腌菜:
“……对不起。你不要不理我。”
“哟,别介,谁不理你了?”薄磷咧嘴乐了,嘴上开始飘了,“您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大可以亲我一下……”
不是——
——薄磷睁大了眼睛,钉在了原地。
他本就背着女孩离开了主街熙攘的人潮,寂静偏狭的小巷里传来幽深的水声。暮色步步四拢,偏寒的夜雾滋上他的脸庞,女孩的唇柔软又冰凉,像是擦着脸颊飞零的落花。
她真的亲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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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冷冷地撩起眼皮,嘴里衔着一尾细长的飞针。
方才薄磷不知道为什么走神了,剧毒的针尖险些刺进他面门皮肤的千钧一发之际,她低头咬住了它:
“谁?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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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呵,”薄磷手指一勾束发的黑布条儿,眼睛危险地虚成了一线,“哪条道上的朋友啊,出来聊个天?”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薄九刀’,居然背信弃义,置你我约定于不顾……”
溶溶的夜色里勾勒出一个佝偻的人影,发须皆白的老者仿佛一截半枯的老树,颤颤巍巍地戳在飞翘的檐牙上:
“九爷,你说要怎么办?”
薄磷:“……”
操,被跑单的金主爹爹找上门要债了!
“大名鼎鼎?”薄磷一挑锋利的眉宇,朗声大笑起来,“你是指我杀了我师父的事儿,还是指我一把火烧了师门的事儿?”
——疯子。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要不是“这件事”实在荒唐,实在不适合名门正派出手,我也不至于找上这种欺师灭祖的腌臜之徒……
老者心思转了几个来回,低下头去算是赔了个不是:“……九爷,拿人钱财,□□。你既然收下了——”
薄磷立刻飞来了一物,大大方方地把订金退了回去:“这儿呢,还您,收好。”
老者表情一僵:“九爷,你这是置信义于何地?”
“别一口一个信义的,你拿钱让我去杀个小姑娘,哪儿跟义沾边了,为自己贴金找点靠谱的词儿成不?——我名声早就烂得差不多了,今儿个把订金还您,算我薄九做事还没那么阴间。”薄磷皮笑肉不笑地眯着眼睛,“我问问,您老拿针戳/我是做什么,嫉妒我长得太英俊了?”
——还是急着灭口,找下一家接这桩买卖?
老者浑身一哆嗦,旋即回过头去,大骂身后跪伏的人影:“让你们出手冒犯九爷!好不容易寻到九爷,是……”
飒!
——昏沉的夜色陡然亮了一下!
老者的眼睛骤缩成震悚的一点,喉咙里抽嘶出诡异的呵声,摇摇晃晃地倒退了一步!
飞针射穿了他的喉咙,剧烈的毒素瞬间坍弛进了他的经脉,吊诡的灰色已经爬上了老人干枯的面孔:
怎么会?老人惶惶地想,这怎么可能?
我跟薄磷隔着数十步的距离,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超不过方师攻击范围的局限;周围都是我沁园春的弟子,怎么可能出现半途插手的……
薄磷:“……”
——这是“御物”,偃师的基本功。飞针得以瞬间横跨数十步的距离,准确无误地贯穿了老者的喉咙:据说五钱偃师便能操纵方圆百步的巨型机械自行组装,而九钱偃师的御物范围只会更加恐怖。
女孩睁着透亮的眼睛,语气无悲无喜:“哇,真的会死人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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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薄磷胸闷气短地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地跟她耳语,“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谁?”
他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天涯客,其中顾客大多来自像“沁园春”这种的名门正派:名门正派不好意思出手做的脏活,就会找上这种无门无派、臭名昭著、身手不凡的江湖散人,就算事情败露了也能全往薄磷身上一推。
薄磷也是百日前接到的生意,要他千里迢迢来大黔州杀一个绿眼睛的女孩:这种荒诞不经的生意,也只有薄磷这种疯子会接——但是薄磷确实疯得很,当场改了主意,并没有杀了女孩,反而还背在了身上。
薄磷本想打听一波,沁园春为什么要女孩的人头,但是女孩直接把毒针飞了回去,把知情的金主老头杀掉了:“……”
“诶?”女孩感到困惑,“很重要吗?”
“——他不守规矩,出手就要杀你,死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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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薄磷背着女孩平平地刮出去一丈,既而整个人贴着累累的青石板飞掠了出去。他踏着垂直的墙壁点上檐牙,纵身横跃过宽敞的街道,落在垂悬的赤红帐幔上滑了出去,随即闪身没入煌煌的灯笼间。
沁园春弟子本就以轻功见长,但薄磷的身法迅疾轻灵得不可思议,几点借力就彻底没了踪影。女孩能感觉到薄磷体内绵长而浑厚的灵息在有条不紊地奔涌来去,疾风和月光都只是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