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
言婧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后又狐疑道:“……你真的可以吗?”
“当然了,”江祝安抚地拍拍言婧的手,“他们的功夫,都是我教的呢,哪有徒弟比师傅厉害的?”
随口胡诌的话,言婧却真的信了,欢天喜地地把眼泪一擦,与江祝定下三日之约,头一次没有垂头丧气地离开悦己斋。
言婧走后,江祈和悦己斋的人才慢慢围上来。
江腾:“小姐,三日真能做出来那簪子?”
江祈:“姐你发现什么了?”
这就是区别了。江腾担心江祝说了大话平白惹一身是非,江祈却明白她本意究竟为何。
江祝轻松道:“我能设计,但这些修复的手艺我碰都没碰过,别说三天,就是三年我也做不出来。”
江腾顿时急了,“小姐,这……”
“我本也没打算做出来的。”
江祈心思千回百转,“……姐,那不是妖,也不是鬼,你是打算追根溯源,找他的老巢?”
“聪明!”江祝“啪”地打了个响指。
悦己斋人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姐弟两个在说什么了。
江祝无意与太多人讲清个中,再三保证绝不会出事。江祝江祈是江家嫡系子弟,修为不低,见多识广,有两人保证,悦己斋的人也便二三散去。
唯有江腾年纪大了仍旧惴惴不安,江祝寻了偏僻地方,才和盘托出。
“我方才探了探言小姐的虚实,按理来说,若是妖鬼一类上身,言小姐本身应当会因为被侵染了阳气而身弱体虚,魂实也应当很弱,但我查探之下,言小姐灵魂虽在沉睡,但并不虚弱,也并没有任何不良症状。”
江腾听了半天,仍旧纳闷,“这些言家人已经知道了,言二公子和三公子曾以捉鬼术法试图揪出那罪魁祸首,都无功而返。”
江腾不懂,江祈却懂。虽然江祝言七八藏二三,但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东西不是妖鬼,有可能是……神?”
“不全对,灵也可以。”
江腾迷茫了。
江祈沉思片刻,“……我观那言小姐,举止如同几岁稚童,心智也不成熟,莫非这神……或者灵,没有开智?虽然言小姐给悦己斋添了麻烦,但始终没搞出什么大乱子,或许他本性并不坏?”
“这就不知道了。”
江腾好容易捋了捋思路,面容愁苦起来,“若真是神灵,老奴想还是将易家主请来为好,小姐少爷如何能打得过神灵?”
江祝失笑,“就是打得过也不能打啊,神灵遇袭,要遭天谴的。腾爷爷您别担心,去歇着吧,言小姐的事情我和小祈来处理。”
江腾还是不放心两个半大孩子,但两人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唉声叹气地走了。
江腾走后,江祈挺直的腰杆一塌,没个正形儿地靠在椅子上,愁眉苦脸,“你别告诉我你想晚上偷进言家。”
江祝眼尾一挑,明明白白地摆出“不可以吗”的架势。
江祈感觉腮帮子疼,“……拜托,不经主人允许夜晚窥探偷入,按规定回谷要进戒律阁的。戒律阁掌事的长老有事没事刮风下雨,我可不想吃他的板子。”
少年苦恼的表情看得江祝心花怒放,伸手掐住自家弟弟依旧水豆腐似的脸,扬眉笑道:“骗你的啦,偷偷进人家家这不是找打吗?不过养足精神吧,今晚陪我出去。”
江祈皱眉,按捺住想抽开江祝手的冲动,“干森么?”
江祝高深莫测一笑,压低了声音。
“……捉神啊。”
江祈:“……”你特么胆子很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江淮此次出谷,非是为了历练,而是寻亲。
他在琢烟谷隐姓埋名近三年,从未停止过寻找自己失散的兄姐。在江岚的帮助下,两年前他找到了叶浔。叶浔知道江淮没有凝灵珠,勒令江淮安心在琢烟谷修习,其余事情由他解决。
一年前,叶浔也找到了叶汐。
江淮稳扎稳打又进步神速,凝成灵珠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叶浔,借历练的机会与兄姐聚首。
无人知晓他几乎按捺不住重逢的期待和喜悦。众人只道叶家小公子生性凉薄,却不知面若寒霜下心随意动,从未掩饰。
叶汐在逃亡时被断一臂他早已知晓,江淮一直告诫自己不要重提旧事惹姐姐伤怀,然看到独臂的姐姐对自己微笑,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几乎要将一口牙咬碎才能忍住提剑打上唳鹤庭的冲动。
一母同胞,叶汐怎会不懂江淮在想什么。多年的伤口早已愈合,留下一个丑陋的疤,渐渐地也不在意,独臂的生活也已经适应。仿佛没了一只胳膊,真的没有什么。
叶浔是直面过那场战斗的,见到叶汐时没有多说什么,叶汐也相信自己的大哥会带着他们讨伐叶桦。可江淮不同,他是弟弟,她有一身的钢盔铁甲,可以随时对外张牙舞爪展现自己的獠牙,而对自己的弟弟,她希望可以让他在面对自己的无理取闹时哑口无言,也可以尽情拭泪。
却不是现在这样隐忍不发,即便江淮一直是这个性子。
叶汐无奈,不由分说把江淮拽过来,强硬地按在怀里,因为身高差还不得不踮起脚,“好了好了,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经历几年不知音讯的分别,江淮最听不得“死”这个字,扬手要捶,但想叶汐只余一臂,这一下怎么也落不下来,反而发狠地把叶汐抱得更紧。
叶汐有些喘不过气,却一言不发,由着江淮偷偷抹泪,对叶浔使了个眼色。
叶浔轻咳一声,“……阿淮,你要勒痛阿汐了。”
江淮如梦方醒,这才松开叶汐,抬起头时眼角微红,不见水光,仿佛叶汐有些湿透的肩头都是错觉。
叶汐踮着脚拍了拍江淮的肩膀,叹道:“好小子,长这么壮实!我听大哥说你凝成灵珠了?现在怎么样?”
江淮“嗯”了一声,伸手比了个三。
“……三纹?!”叶汐笑容一僵,险些破音,“你不是半年前才凝灵珠的?!你吃什么玩意儿了?”
叶浔笑道:“半年前大成不假,但阿淮之前一直压着,正常情况,阿淮大成其实更早。”
江淮:“对外只说一纹。”
“你特么还挺得意?”叶汐毫不客气一巴掌拍江淮背上,末了面色沉了沉,“江叔一家人都好,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
江淮赶忙否认:“没有!……不引人注目,最好。”
江祝江祈没有凝灵珠,他不敢太早。刻苦修炼是一码事,不能太出挑是另一码事。他从外门到内门已经赚足了眼球,低调些才稳妥。
叶汐嘴上骂江淮太谨小慎微,实际上嘴里发苦。她的弟弟,何时需要这样殚精竭虑地伏低做小?
“你在琢烟谷过得好吗?”
“好。”
不知江淮想到了什么,叶汐只看见江淮略略低了头,似乎弯了下嘴角,仔细看又绷成直线,但语气里的笑意不那么容易掩饰。
“特别好。”
叶汐若有所思,叶浔打断了两人各怀心思的沉默。
“好了,阿汐阿淮,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眼下情形复杂,这些时日东奔西走,我也只能确定白鹤山庄、山月泽和昶未门三家对爹娘忠心,其余不过虚与委蛇。”
叶浔双手扶膝,收起所有除郑重外的情绪,“……我们需要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并且不能暴露行踪,即便不能让其他宗门成为助力,也要保证他们不会出卖我们。
“非常时期……不违背道义,不择手段。”
叶汐江淮对视。
曾几何时,叶浔也是心软之人,便是玩笑开过了,甚至被欺负到头上,背地里报复,也从不逾界。
其实就连他们两个……也未必与曾经相同了。
“阿淮?”
江淮:“嗯。”
叶浔:“你还是回琢烟谷,没有我的联系,不可擅自行动。”
江淮一愣,下意识要反驳,最后一刻却住了嘴。
叶汐:“我赞同大哥,阿淮,你可懂?”
“……懂。”
叶浔行动频繁,极为活跃,是叶桦的眼中钉肉中刺。叶汐失去一臂换用长鞭,也是一个很明显的靶子。
而没人知道叶淮去了哪里。叶桦没有证据证明叶淮死了,也没有证据证明叶淮活着。
他是一张暗牌,一张明目张胆又隐在黑暗的杀手锏。
叶汐抚了抚江淮的头,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阿淮,你如今这个年纪,能修到三纹,实属不易了,天赋比大哥和我都要好。你不要怪二姐说话不中听,你是我们的宝贝,也是一把太好用的武器。你要和我们一起战斗,也要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明白,二姐。”江淮握住叶汐的手,垂下眼帘,“……我明白。”
只是明白和接受是两码事。家仇是一起的,遗恨是相同的,他却只能稳坐钓鱼台,看兄姐出生入死,自己高枕无忧。
叶浔清楚江淮想什么,第一次聚首也不愿将气氛搞那么僵,便道:“阿淮,此次出行计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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