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观玄墟如同一片幽蓝色的星海,而溟海中的上三重海域则像黑色海域,可是两个地方都没有海水遍布,只有那些缥缈的烟云雾海,只不过溟海中的灵息由于处在海下的缘故,可以凝成海水,这让曾经下三重海域中的异族,误以为整个溟海都是一片汪洋。
曾经漫长的岁月中,溟海内只有焚祭一人,后来,这里有了新的生灵,弥泱一路前行,来到溟海最深处,若再下去,便是曾经处于玄墟的荒离之境,尽管两地相邻,从溟海中却无法到达荒离,只有通过贯穿溟海的往生泉,才能到达那个为亡魂提供一时安身之所的地方。
她来此的目的并非为了前往荒离,而是为了那个废弃万年的封印,用神力打探,残存在溟海最深处的封印立刻发出银光回应,那是一个立体的空间,能随着被封印者的形体变化而伸缩,封印上有极强的防御机制,然而却不会对神族设防,任何一个神君都能轻易将封印击破。
银色表面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这是当年垠渊误闯时击打留下的痕迹,正是这个小小的穿口,让焚祭有了逃脱的机会,封印看似只是一个银光铸造的空间,然而一旦被关入其中,任何从内部想要击破封印的力量都会被吸收,从而使封印变得更牢固,可以说这是世间最牢固的监狱。
时至今日,看到这个束缚了自己两万年的封印,焚祭仍会觉得胆怯,和封印内部的空间相比,尸山血海和泽水中的千年禁制都不算什么,那是最让人绝望的地方,明知这是什么,却无法破解,明知在里面会被困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被吞噬干净。
封印并没有将他吞噬,却让他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死寂,在自己常年居住的地方,却被与那些灵息隔开,空有一身灵力,却一丝一毫都无法使用,躺在里面不知日夜,不知年岁,能看到的永远只有黑暗和淡淡的银光。
“这本来是我为你准备的容身之地,现在看来,已经用不上了。”弥泱指着眼前的银光说道。
“那还是多亏了垠渊。”焚祭并不想靠近那些银光,尽管封印已被破,但那些光芒上依旧残存着威力,困而不杀,让自己永生永世呆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有时,活着比死去更是一种折磨。
没有用的东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弥泱挥手将银光打散,将这些残辉收入体内,转身离开,焚祭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生怕那道银光突然发出困住自己,他不知道的是,噬灵封印内没有布置噬灵网,便不会具有攻击性,已被收回的银光,也无法再次利用来结印。
穿过金嵫山一直走了很远的路,走到长暄海边,回头望去,已是一片郁郁葱葱,那些幻象已经消失,过不了多久,若是有人能越过长暄海,便能来到群山中,可惜这里的灵息,怕是不能供人族利用多久,身上早已无神族气息的人族,本就不是善于修炼而得到的族群。
尽管已过千余里,但他们只走了半个时辰,不似人族需要依靠体力行走,他们走在地上,脚不沾地,御风而行,就像贴着地面飘过那般,即便是走遍整个大地,也不会耗费半分体力。
“怎么,你要跟我去少阳吗?”见焚祭依然跟在身后,弥泱转身问道。
“这倒是不必,我就在此处等你。”金嵫山本是个风景秀丽的绝佳去处,此时已恢复原样,焚祭想着不如借这个机会玩赏一番。
在山中游荡片刻,他便觉索然无味,景致虽好,然而山内尚无生灵,一个人在偌大的群山中漫步,实在是有些无聊,干脆下山,到长暄海边休息,只留下一丝灵息,好让自己在弥泱回来时及时醒来。
离开西荒后,弥泱并未立刻前往少阳,而是去了位于迁方的巽泽,泽底的星君已然与她分离三千年,在这孤寂的泽底,一个人守着迁方之地,银光中,若隐若现的身影,那便是神族的太阴星君汐樾。
说起神族十星君,他们皆是两两相伴而生,八位星君皆只有称号,没有名字,只有两位星君例外,他们便是面容相异的太阴星君和太阳星君,分别唤作汐樾和朝旭。神君们的名字也是在降世之时为鸿蒙所赐,起初神君们还好奇为何只有这两位星君被赐名,开天辟地后,日月星辰出,日月又称太阳与太阴,神君们这才恍然大悟,名字只是为了区分两位星君和日月之名。
汐樾自降世之时起便与弥泱交好,对于这位与自己面容相似的神君,神族之主向来多了几分偏爱,众神也见怪不怪,就连与之同生的朝旭,都无法时常与她相伴,若问太阴星君为何不在太阴之境,只是因为被叫到太虚之镜内去了。
走进银光中,看着那沉睡的面孔,弥泱瞬间燃起了对焚祭的怨恨,怒火在燃烧,理智依然占领着她的意识,现在不是了结恩怨的时候,破除禁制将汐樾唤出才是当务之急,她正欲查看此处禁制该如何破解,掌中一阵温热,万烬之芒离开泽底之后,重燃神光,却因没有存放之处,里面的神力开始外泄。
看来没有足够的时间查看,需先将这道神力送入垠渊体内,修改命轮后,他的元神受到些许损伤,这道本就属于他的神力,能给他带来帮助,走前,弥泱凝神看着沉睡的星君,轻轻说了两个字,等我。
半月之期未到,垠渊依旧昏睡在仙邸中,弥泱本想一手加强昏睡咒,一手将万烬之芒送入他体内,不想神力感应到主人的元神,直接从卧榻上方滑入,昏睡咒还来不及打下,榻上之人已动起了手指。
神力融合时不能被外力打断,她只能等待,等到神力融合完毕,昏睡了数日的人,睁开眼睛醒来,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肩膀,迷糊地问道:“发生了什么?我这是在哪儿?”
起身看到站在榻前的人,垠渊瞬间多了几分欣喜,疑问也随之抛在脑后,说来也奇怪,欣喜归欣喜,这种感情里似乎少了些什么,模糊的记忆中,自己似乎想时时刻刻和眼前的人黏在一起,可现在的感觉,只是欣喜,并没有想要抱上去的冲动,莫非自己遇到了什么?
“弥泱,我是不是受了伤?”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有不适?”
“那倒是没有,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听他这样说,弥泱才松了口气,暗中使用听心术,说的都是实话,看来这些咒诀,加上强行抹掉命轮中的记忆,果然会留下些问题,不过由于元神之力的介入,只要少许时日,便可恢复。
“你只是遭到焚祭暗算,多休息些时日便好,你就留在此地,我去破解巽泽禁制。”她扶着垠渊躺下,说道。
既然人已经醒来,没必要再使用昏睡咒,只要让他留在此次,不要离开少阳即可,并非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与焚祭之事,只是若此时知晓,他必然会随自己前去,以前本无事,可自从三千年前那件事之后,这两人,绝不能再相见。
之前四泽禁制都是他们共同破解,为何现在要留下自己一人,垠渊虽然万般疑惑,却没有多问,只是躺在榻上看着面前的人,不知为何,自从破了离泽禁制自己被焚祭挟持后,似乎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不知是自己变了,还是面前的人变了,或者是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不再。
“你还相信我吗?”他突然坐起来问道,那个快要离开的身影顿时停住。
还记得自己曾经把手中的刀锋对准她,即便是身不由己,然而对自己同生之人,此行此举无异于背叛和决裂,神族最不能容忍之事无非是同族叛离,而且他背叛的还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
“你在想什么呢?”弥泱回到卧榻前,看着面前变得小心翼翼的神祇,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在虚无中的举动,她不愿主宰苍生的命运,亦不愿被谁掌控自己的命运,却去修改别人的命轮,改变众神的记忆,这样,真的是为了神族好吗?
“谁都没有错,这是大道的错。”她平静地说道,整件事情,都是命定的游戏,他们之间,没有谁对谁错。
闻言,垠渊惊讶得说不出话,即便是他们,为虚无所生,受大道庇护,可是依旧要服从于大道,那是世间真正唯一的至高无上的存在,即便强大尊贵如他们,可以修改大道中的某些法则,但依旧无法改变大道为他们既定的宿命,大道高于诸神,这是连怨灵族都知道的事实,那个做什么都是对的主宰者,竟然有人敢指责。
“弥泱,你要小心,万一遭到......”
“放心吧,你好好休息,在这里等我回来。”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打断,弥泱不想给他机会,也不愿听什么小心大道之罚这一类的话,是非对错既然是由生灵定义,谁都有资格说谁对谁错,为了所谓的至高无上,让两个本不相犯的族群永无止境的斗争,难道还要承认这样的道是对的不成?
在垠渊带着些许担忧的目光中,弥泱离开仙邸,在旸谷岸与等在那里的奎山碰面,“定要守好此处,不可让任何人离开。”她说道。
虽未说出名字,奎山也知道她指的是谁,少阳众仙,从不会轻易离开,唯有昏睡在仙邸内的垠渊,由于身份地位,可在大地上来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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