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此恒:凡女骨龄已定,应该早有婚配。她看双修法倒不必尴尬,我跟着看这些是不是显得禽兽了?
他们知道自己未婚,但不觉得对方也是未婚。
一想到对方是个“老道”而自己却是“稚子”,难免生出些人之常情,有点不好意思。
所幸,异种来得很及时。
当第一只人形体出现在街角,两人默默松了口气,又不知在松什么气。
不过他们这次下手尤其狠,整条街被剑气和刀意犁了一遍,满地皆是残肢碎肉,像极了绞肉机滚筒中的实像。
边打边进,谨慎小心。但就在这时,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电话亭内,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铃铃铃……”突如其来,完全是在提醒异种他们身处何方。
谢此恒来不及问一句“此为何物,可是招魂铃”,厉蕴丹当机立断,一剑出连着电话和电话亭整个劈碎。
哐当巨响,铃声终止。
眼见横刀上的光芒逐渐黯淡,厉蕴丹卷过谢此恒的衣袖,道:“走!”
不管这东西是什么,之后她都绕道走。
她不喜欢行踪暴露、计划破坏,且横刀上的刀气快没了,在找到下一家珠宝商铺前,她不想引起异种的注意。
与此同时,索布斯酋联邦的总统阁,一名资本家爆了粗口。
“哦,法克!这个女人破坏了电话亭,她根本没有接电话的意向!”
电话被重重地摔在桌面上,胖男人怒不可遏:“要炸可以,先把资料拿出来!”
总统阁内,所有卫星、无人机、通讯设备都锁定了沦陷的阿卡克托。详细到每家每户、每条街道的电话亭坐标都被记录在案,可他们在相继拨通后却无一人接听。
好不容易看到两个身手不凡的平民,他们正打算许以重金让这俩办点事,不料连个沟通的机会也没有。
“那么,要出动自己的佣兵和军队吗?”
“总统阁下,别开玩笑了,能靠平民完成的事没必要牺牲大兵。”胖男人道,“放弃阿卡克托是明智之举,今天要是有一个活人走出矿城,那我们在矿城设立的实验室就瞒不住了。”
“这会威胁到你的地位和选举,阁下。”
一时无话。
他们在阿卡克托挖矿几十年,一度被能量石的神奇所吸引。
为了配合研究能量石的构造成分、对人体利弊、对动物好坏等项目,他们在矿城底下安置了实验室,至今已有三十五年。
而在挖穿矿藏、发现奇怪的“地心生物”时,实验室也在第一时间进行了研究。
殊不知地心生物并没有死亡,它们只是进入了休眠。当人肉的芬芳刺激到饥饿的肠胃,它们就此苏醒,然后大开杀戒。
实验室沦陷了。
比阿卡克托的地铁站还要早12小时遭灾。
人员全数死亡,重要资料遗失,他们怎能不急呢?
一边是急得不能再等,再等“地心生物”就要扩散到别的城市了;一边又是再等一等,想在拿到资料后炸毁全城。
利益在他们眼里远比人命重要。
胖男人:“再尝试联系那对男女!定位、扫描、获得他们的资料,我就不信他们身上没带手机!愣着干什么,去办事啊一群废物!”
事实证明,只要身上不带任何电子产品,就连卫星也无法锁定两个古人。
此时,他们正安稳地呆在一家珠宝店里。
厉蕴丹熟门熟路地打开柜子,往里掏出一把暖玉放在玻璃上。
她取过最大的一枚开始磨刀,专心致志,倒是没发现谢此恒僵在原地,眼神诡异得一言难尽。
大能遗蜕……拿来磨刀……
在厉蕴丹看来的一块块暖玉,在谢此恒眼里简直是被分尸的大能。推人及己,想到自己死在这一界的话多半也逃不过“被凡人分尸”的下场,他不禁感到喉头发苦。
奈何他说不出口,也不知该怎么说。
人心凉薄,人性本恶,他若是告诉她自己死后的“蜕”会变成磨刀暖玉一类的物件,她会不会当场给他一刀?
也对,正如剑修偏爱剑,刀客也视刀如己命。有一个让刀变强的方法就在眼前,何乐而不为。
他不畏死,只是能不能别死在这里?
可即便不愿,他似乎也活不了多……
等等,他确实活不了多久了,能撑到现在纯粹是靠剑修过硬的身体素质。佚?
但该死时还是会死,届时他只是一具尸体,距离化成“蜕”还有一段时间。而在此期间,尸体最大的作用就是……被她拿去钓妖魔。
谢此恒看向厉蕴丹,莫名觉得她会这么做。
所以无论他装不装死,好像都是同一个结局?
谢此恒沉默了许久,久到厉蕴丹走到他身边,拿着大能遗蜕帮他磨了两下剑——他猛地回神,拿剑的手微微颤抖。
厉蕴丹:“这是磨砺刀剑的好物,你身上也带一些,待会儿我们杀出去。”
谢此恒没说可或是不可。
“你不愿吗?”
“不……”谢此恒看向她,又别开了眼,“其实你说的‘装死’,也不是不可以。”
厉蕴丹:……
第19章 地狱异种(19)
车到半路抛了锚,油尽灯枯。
应栖雍几人只能徒步前行,背着包、提着枪,沉默地走在路中央,任由昏黄的路灯将人影拉得老长。
他们知道异种在扩散。
或迟或早会踏上这条公路,吞噬所有的活人。
为了活下去,他们必须不停走、不停走,哪怕只是比它们快上一点点找到掩体,多少还能争取一线生机。
可现实太残酷也太沉重,他们步入了至暗的黑夜,似乎等不到下一个天明。
“我们距离亚瑟游乐场还有五公里。”
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距离,开车显得很短,步行显得很长。要是光靠两条腿走过去,异种大概会比他们先一步到达。
话不用说尽,他们都懂。
小队没声了,只剩大汉仍在状况外,他正仰头感受夜风的吹拂,似在分辨风中的气味。
宣幽仪:“去游乐场避难已经不现实了,那除去游乐场,附近还有别的建筑物吗?最好是能摸到车的地方。”
“有。”
应栖雍亮出手机屏幕,指了指一个红点:“距离我们两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公立幼儿园。一般来讲,幼儿园附近应该是学区房,有房总有车,不愁找不到。”
而只要能摸到车,跑路总没问题。
许是应栖雍开车带他们逃过三次,两人稍稍放了心。之后几人不再犹豫,紧赶慢赶地跑向幼儿园。
好赖是赶上了,在异种发现他们之前。
几人翻过幼儿园的墙,进入这座童话造型的建筑之中。它被做成了蘑菇屋的形状,共分上中下三块区域,顶端还竖着一根红砖砌成的烟囱。
可惜他们没空欣赏,正拆了锁火速入内,掏出手电筒小心打量周围的环境。
空荡荡、静悄悄……白板上留着孩子们的红手印,教室里糊了一地的书本和颜料。窗似乎没关时,漏了一丝夜风进来,吹得日历沙沙作响。
应栖雍抬电筒一照,新历6年6月6日。
嗯,是他在地铁站时记下的日子,也会成为他终生难忘的一日。
午休区没人、男女厕没人、小操场也没人。这个幼儿园谈得上干净整洁,而没人意味着不会有多余的气味,应当是不会引来异种了。
宣幽仪松了口气:“只要小心点,多少能在这儿凑合一晚。既然没有异常,那我们就找个教室……”
话尚未说完,就见平静的大汉猛地转头,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走廊尽头,喉管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大型猫科动物的警告低吼,是戒备的状态、作战的前兆,也是给同伴敲响的警钟。
见他这般,几人着实吓得不轻。
他们强迫自己咽下尖叫,哆哆嗦嗦地举起手电筒朝走廊尽头照去,仿佛能预见那儿站着一只异种。
然而没有……
没有?
灯光聚集处,是一只半旧的破损布偶熊。它孤零零地躺在拐角处,不知是被哪个孩子折腾的,里头的棉花都爆出了大半,看上去模样凄惨。
“呼……”胥望东拍拍心脏,“你差点吓死我!那只是一只布偶熊,又不是真的熊,犯得着这么紧张吗?”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灯光交汇的拐角,有一只惨白的小手伸了出来。上头露着五把小小的、黑铁色的指甲,它们一把勾住了玩具熊,抓出大把棉花。
在几人惊惧的目光里,手的主人缓缓地从墙角处爬出来。它是一只进化体异种,有着孩子的头发、身形和四肢,却没有继承孩子的五官。
它的脸依旧与没进化前一样,正“看着”他们。螺旋状的锯齿在它脸上旋转着打开,像是在笑似的,画面堪称惊悚。
可能是嫌他们吓得不够呛,它的身后又冒出了一个两个三铱嬅个……同等模样的“小孩”。
它们拎着残破的玩具和画笔,朝他们杀过来。
“呵!”倒抽凉气的声音。
“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