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凝甚至不用自己走,一路都是他抱着,手腕和脚踝处的银链荡出细碎铃音。
“恭迎帝君。”浮川樱还是那样笑里藏刀。
那顶幕篱施了术法,别人看不到殷凝,但不妨碍她往外看。
浮川樱他身后随行的魔族,他们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她身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探究。
毕竟谁都好奇,帝君的笼中雀。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融合
魔界一年中只有两个季节, 长夏和寒冬,冬季没有日光,四处都是一片暗沉。
从高天飘落的雨丝是奇异的冰蓝色, 寒楼弃一手抱着她一手撑开伞, 和浮川樱一起走向魔界的宫殿。
寒楼弃和浮川樱走过场地寒暄了几句后就不再说话,随行的其他人更是不敢随意开口, 安静得只有整齐有序的脚步声。
油纸伞隔开雨帘就像隔开外界,伞外都是朦胧烟雨, 殷凝只看得清楚他的脸。容颜冠绝, 眉峰、鼻梁和下颌线挺拔清削, 每一道线条都冷峻如刀剑。
她抬起被怀中暖炉焐热的手, 缓缓贴在他侧脸上,小声问:“冷吗?”
“不冷。”寒楼弃用脸颊轻蹭着她的掌心, 像一只被驯服的猛兽收敛爪牙。
这一幕落在浮川樱眼里,他温和笑道:“帝君与皇后伉俪情深。”
寒楼弃没说话,殷凝自然更不想应答。
魔界的主城都用玄武石砌成, 主调是肃穆的灰黑色, 但人皮骨灯透出浓烈的红光,阴森诡异。
他们到大殿中入座后,浮川樱挥手, 又是歌舞升平。
觥筹交错与轻歌曼舞让气氛轻快了些许,魔族本就生性不羁, 话题也逐渐有意无意地往殷凝身上靠拢, 好奇她的来历。
寒楼弃将手中酒盏往桌上一放, 发出清脆声响, 像是一个警告, 接下来那些人就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殷凝靠在他怀里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这时有侍女上前禀告浮川樱:“浮川涟殿下给您送了一件礼物。”
“哦?”浮川樱弯唇而笑,当着寒楼弃的面给他送礼,他倒是不好拒绝了,“呈上来吧。”
妖娆舞姬莲步轻移着站到两侧,侍女捧着一幅收起来的画,恭敬道:“这是枕梦蚕丝织成的画卷,可以让人看清心中之人。”
浮川樱面色一变,而那名侍女却兀自拉开了画卷,蚕丝卷横陈大殿,雪白宣纸上渐渐浮现一名女子的身影,她提灯持笔,周身金蝶翩飞。
下一刻,一把短剑迅疾划破画卷,再钉入侍女心脏,剑刃雷霆奔涌,瞬间就将画卷和侍女轰杀殆尽,灰烬是樱花瓣的形状。
“抱歉,让诸位见笑了。”浮川樱收起那柄短剑,短剑在他手中化成一根樱花簪,他浅笑着将它簪上发间,眼底却是一片寒凉。
底下的人却都惶恐了起来,毕竟之前寒楼弃才屠戮了魔界几座城池,现在浮川樱又当着他的面出剑,完全可以被视作挑衅。
寒楼弃目光凌厉,殷凝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他就道:“无妨。”
歌舞这才继续。
殷凝却暗自思量,原着中浮川樱和浮川涟关系还好,而之前浮川樱也是为了解开浮川涟的封印才帮助还是南离质子的寒楼弃,虽然他又反水和秋拒霜同盟了。但刚才浮川涟用枕梦画卷引得浮川樱当场失态,分明是要将他往死里整啊。
这姐弟俩,哦,兄弟俩反目成仇了?
因为之前的插曲,宴会潦草结束,浮川樱言笑款款地向寒楼弃致歉,示意明天再商谈。
殷凝和寒楼弃住的宫殿周围种了青莲,花瓣被风吹起就会变成蝴蝶,她坐在窗边一边看一边发呆。
寒楼弃在偏殿给她煮红糖姜茶,估计还要好一会。
那些青莲花瓣化成的蝴蝶忽然开始撞她的窗户,从下往上地撞,她有些好奇地推开窗户往下看,是一名长相跟浮川樱有八分相像的少年,应该是浮川涟。
“小皇后。”他向她招了招手,笑得轻挑,却因为偏温柔的长相而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殷凝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戴了幕篱,对方也看不到,于是就开口问候道:“殿下。”
“唉,”浮川涟笑盈盈地应了一声,大概怕寒楼弃过来,他的目光掠过她手腕上的银链,直接道,“倾国倾城的女子,若不想被幽囚于深宫,只能自己手握权柄呢。”
“殿下这是何意?”殷凝问,虽然她自己认可这个说法。
“您知道的。”浮川涟还是笑,“若您想改变现状,时机到来那一刻,到我身边来吧。”
话音方落,他的身影虚化破碎成万千青蝶飞走。
殷凝关上窗回头,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寒楼弃。
她接过那碗红糖姜茶,缓缓喝了起来。
“有心事?”寒楼弃在她身边坐下,一伸手就将她抱了个满怀。
殷凝问他:“你知道浮川樱和浮川涟这两人为什么不合吗?”
寒楼弃说:“少操心,多吃饭。”
殷凝:“...现在还没到饭点。”
见她坚持,他就道:“他们之间的牵扯说来话长。每一任魔尊在继位之前,都是一强一弱的双生子,他们注定要彼此杀伐,赢的人才能受封魔尊。如果双生子是一男一女,则女强男弱,女婴生来就是帝姬,所以浮川涟一出生就被封印。”
但是,浮川樱也是男的。殷凝猜想,浮川樱会男扮女装,很有可能就是利用帝姬身份将自己亲弟给送下去,直接保送魔尊。但这两人,到底谁强谁弱呢。
寒楼弃继续说:“双生子会彼此吞噬,浮川樱把浮川涟放出来,只是想融掉他的修为。”
“这样啊。”殷凝又问,“你明天要和浮川樱商量什么?”
“她和我做了交易,只要帮她平定归墟之乱,魔界宫司的掌印就归我。”寒楼弃说。
“宫司掌印?”殷凝以为他会要魔尊之位。魔界强者为尊,若长明宫司不是魔尊,事实上魔族还是会更倾向听令于魔尊。
寒楼弃似乎是看穿她在想什么,隔着幕篱揉了揉她的狐耳,轻声道:“我更想要宫司之位。”毕竟是神女钦定。
殷凝也没多问,随意吧,反正归墟里是秋拒霜设下的埋伏。
隔天寒楼弃和浮川樱很快商定,当晚前往归墟。
寒楼弃本来是想将她留下,但殷凝坚持随行,毕竟浮川樱不会保护现在的她,还有个浮川涟不知道是阴是阳。寒楼弃和秋拒霜干起架来旗鼓相当,万一在这俩人胶着的时候,她就遭到了什么不测。
寒楼弃对她的偏爱太过明显,有数不胜数的人想要将她拿下,当作威胁帝君的筹码。
“好,将你一人留下也是不妥。”寒楼弃略微一想也同意了,只是强调道,“归墟是六界极寒之地,你身体不便,不要离我十步远。”
“没问题。”殷凝点点头。
归墟是魔界深处一片广阔无垠的荒芜冰原,遍地灰白,像是什么东西燃烧后的余烬。
寻常魔族难以踏入此地,所以只有浮川樱走在他们身旁,但他有意无意地落后几步,已经和他们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深黑的夜空出现了绚丽的红色极光,像是流动的丝绸。
殷凝觉得手心忽然一暖,她被寒楼弃抱在怀中,所以顺势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背后摊开手,掌心那尾金鱼流光一闪。
秋拒霜应该要动手了。
于是殷凝轻轻拍了拍寒楼弃的肩,轻声道:“我想下来走走。”
寒楼弃就将她放下来,他身上的威压覆盖了一片区域,只要待在里面她不会受到寒气侵袭。
少年弯腰给她抚平披风的褶皱,伸出手问她:“牵手?”
殷凝将那只藏有金鱼的手放上他的掌心。
寒楼弃牵着她走了几步,突然,那尾金鱼从她手心中跳出,鱼尾向下一切。
他被迫放开了殷凝的手,将那尾金鱼抓进掌心里,向她展示了什么叫做“一捏就死”。
金鱼被捏碎,破碎的鳞片四散开来,幻化成流水般的火焰,由金色燃烧成炽艳的红,流火隔开他和殷凝。
寒楼弃瞬间将手往回缩,似乎是被烫到。他像是有些畏惧那些猩红流火,却固执地踏过来想牵殷凝的手,哪怕被烧灼的手指已经化作白骨。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一簇流火只是微不足道的前兆,它流入久冻的冰层,引燃了下面覆地百里的火焰。
千万里流火瞬间燃起,危耸的冰川竟然瞬间融化成水,那些流火丝毫不会被浇灭,反而在水中更加奔涌自如。
殷凝站在水上,既不会沉没也不会被烧灼,安然无恙地目睹这瑰丽奇绝的一幕。
红色,漫天遍野的红,从极光到冰水中的流焰,像是神灵的婚礼。
视野尽头出现一道身影,层叠的红衣大袖迎风展开,秋拒霜赤足而立,明明相隔甚远,但殷凝感觉他在看着她,甚至她能笃定他唇角扬起的弧度。
寒楼弃在秋拒霜出现时就拔刀斩过去,奇怪的是,秋拒霜没有躲避这一刀,他只是空手接下,刀刃切入掌心,鲜血流出,滴进冰水中扩散晕开,抽出丝丝缕缕的红线。
这些红线...殷凝有些迷糊了,她记得寒楼弃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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