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从来没感觉这么清晰过。
墨言有必要说谎吗?
尤其是配合着最后一句话。
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自己想想,和说出来是不同的?
此时此刻,罗睺的脸恨不得黑成了锅底,周遭渗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气。
怒火盘踞在心,原本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攥成了拳头,死死的握着,那未来得及重新系上去的发带如今被这么握在掌心之中,掌心紧紧地贴着那零星的珠络,仿佛要在掌心引出形状,顺着两边落下来的绸带,就从边缘来看,仿佛要被碾成一股线,紧皱在一处,若非是先天灵宝,如今怕不是已经被罗睺这等力道彻底碾碎。
那个时候他周身已经没有了一丁半点被算计的必要,本以为是这张脸,如今算算,可能一样是这张脸,只是这意义却是大不相同。
明明当初有无数的佐证来证明这件事情,但是此时此刻罗睺却是没办法再去坚定自己的心思。
仔细想想,除了在玄麒面前默认自己身份之外,别的事情能不能对得上?
认真、专注、耐心、长久,甚至于是疑似墨言是要低下身子来触碰他,后来想想也不过是因为玉简。
的确,墨言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什么表明心迹的话。
只不过他先入为主,只不过墨言所作所为都让他产生了错觉,甚至于后来还承认了。
如果墨言真的是不知道呢?
那么,最后一点实打实的佐证也没了。
罗睺死死地咬着牙,心中情绪翻覆,波涛汹涌,滔天海浪击山石,恨不得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一举湮灭任何存在其中的东西。
周遭的草木被吹得“沙沙”作响,狂风卷着有些发黄或红的树叶席卷而来,他那身白色染墨的衣衫好像也被这漫天的草木染上了几分红,随意披散着的黑发,此刻衬的罗睺越发让人胆寒。
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错觉,墨言倒是没感觉冷,纯粹有些凉飕飕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并没有存在多久,随后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鸿钧终归并没有在墨言这边待太久,多探查一下罗睺的算计是没错,但是更为主要的是他和杨眉的,总归不能够舍本逐末。
更何况,这些日子再没有过罗睺的气息,罗睺在不在这里,还不一定呢。
就像是鸿钧所猜测的那样,罗睺现在的确已经不在山谷了。
那种几乎炸裂的心境,气得罗睺转身就走。
接下来的几天,这心情都难以平复。
发带一直被抓在手里,直到今天,罗睺每一天想的都是把这东西挫骨扬灰,虽然因为本身是先天灵宝的缘故,解决起来极为艰难,而且步骤繁琐,但是如果他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只是罗睺事到临头却是没下得去手,想把这玩意扔了,折腾了半天,还找了个风水宝地,结果人都到了,东西放在那里最多撑不过两个时辰。
最后又被罗睺捞了回来。
又寻了好几个位置,结果?
东西反正时至今日还在他的手上,看起来完好无损,就算是沾染上了些土灰,也早被罗睺给蹭掉了。
不能说循环往复,那也要说一句来回折腾。
而现在就是罗睺的心中除了那一腔怒火,还有那一肚子的憋屈。
凭什么?
墨言现在八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而他却是在背地里一肚子发不出去的火。
这么想想,罗睺更憋屈了。
在那一瞬间,罗睺甚至于想要把墨言直接抓过来,用最恶劣的态度去质问她,然后这东西就只是想想了。
除此之外,罗睺还有无数个想法,最终全部都是纸上谈兵。
天高云淡,他独自一人站在悬崖边上,前面就是万丈悬崖,手中的发带如今已经被罗睺攒成了一团,脑子里面除了那个罪魁祸首之外,如今着实没有空隙去想别的事情,罗睺不甘于此,试图把自己从这个状态之中拖出来,其他神魔不好找,但是三族是显而易见的。
罗睺二话不说,直接奔着麒麟族的位置就去了。
玄麒眼见罗睺到来,眼睛都亮了,终于等到了!
眼见周遭在无旁人,玄麒赶忙迎了上去,“您终于来了!”
罗睺看着玄麒没说话,他现在对墨言一肚子气,看着玄麒也是特别的碍眼,故而周舍的煞气那就更加源源不断,看向玄麒的目光也是极为不善,“什么事?”
玄麒就算是久在始麒麟手下当职,如今被罗睺这么一出也是吓的背后发凉,心中暗暗地把自己的自打见了罗睺开始到现在的举动都复习了一遍,随即确定应该这怒气应该不是冲着他的,只不过玄麒还未等安心,随即反应过来一件事,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迁怒那只能说明是冲着娘娘去的。
再思及这些日子不在,玄麒顿时发觉到了真相,顿时生出了不少的虚汗。
“有些东西,想要给您过目,若是您现在有事的话,属下就先行告退了。”玄麒说着,恨不得只要罗睺那边一声令下,他就敢转头撒腿就跑,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往这边凑。
罗睺眼见如此,冷笑一声,甚至于不由得思及墨言的样子,哦,墨言好像也不喜欢他的名字,或者说他的身份,甚至于视他为一生之敌。
“害怕我?”
“没有没有!”玄麒不知道怎么惹到了这位,胆战心惊道。
“想要离远点?”
“不是不是!”玄麒栗栗危惧道。
罗睺目光看向玄麒,随即收回了目光,觉得自己这幅样子也有些可笑。
“东西拿过来。”
“是!”玄麒按住有些颤栗的手,从法宝里面摸了摸,随即拿出被整理好的玉简,硬着头皮道,“这些三族如今发生的一些大事,其中麒麟族为最。”
闻言,罗睺手指微微一顿,他原本以为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动手,竟是如此?
玄麒见罗睺没有第一时间接下来,心中也不由得顿时打鼓,随即只见罗睺把东西拿了过去,见此情况玄麒才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之前不小心透露那个消息的时候,这位都没有到达过这种程度,而现在……?
娘娘到底是做了什么?
把人直接给惹成这个样子?
本就已经喜怒无常了,现在这简直就是更为骇人了!
玄麒战战兢兢地想着,用余光去偷偷地看向罗睺。
而罗睺拿着这个东西,如果放在平常的话或许还会有点惊喜,毕竟这群人还能有点用处,但是现在?
他的心情竟是提不起一丝半点的喜悦,面色仍旧极为阴沉,不过事情摆在这里,罗睺当即吩咐道,“再出整理一番,我要更细致的,送过来给我过目。”
玄麒点头称是,随后赶忙告退,走的可谓是飞快。
罗睺看着玄麒的背影,随即面上浮现处一抹冷笑。
而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里面,罗睺仿佛真的给自己找到了一些事情,试图去转移注意力,只不过这些还不够,罗睺甚至于去亲手组建了自己的一方势力,安插在三族之内,不需要什么忠诚,他也不信什么忠诚,只需要好用就可以,至于真说是被人剿灭,死了就死了,他若是想,那永远都不会缺人手,反倒是玄麒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不过好在对比了一下那些出事了也没人管的家伙们后,玄麒才安心了不少。
而这些都和罗睺没关系。
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
足足半年,罗睺手头上的事情就没停过,但是有些事情仍旧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而当停下来的时候,心中焦躁没有一切没有停下来,反倒是让他比之当年更加平复。
而也就在这个时间里面,罗睺抓到了一个露出蛛丝马迹的神魔。
提着弑神枪,就朝着目的地冲了过去。
罗睺这个杀神,在混沌神魔之间名声不可谓不大,眼见罗睺到来,第一反应是想要躲开,随即反应过来杀了一个少一个,周遭再无第三人,心中顿时有了想要除掉罗睺的念头。
而对于罗睺而言,他现在完全不想管对面人在想什么,死人的念头,从来就没重要过。
甚至于这一次罗睺连开口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给那人,提着弑神枪就朝着那人心口的位置刺了过去。
一击未中,那就第二次,第三次。
罗睺动起手来本就是有些不要命的趋势,尤其是在他与对手之间都属于喜欢短兵相接的时候。
多年未动手,罗睺对于这些事情一样娴熟。
弑神枪仿佛也发出嗡鸣,仿佛即将期待见血。
罗睺无视了身上的伤势,手握着弑神枪,仿佛不知疲倦地盯着那个神魔,直至把弑神枪彻底在那人的胸口穿透了过去,罗睺的脸上也渐上了几滴鲜血。
手握着弑神枪,仿佛是不知疼痛似的。
原本焦躁的心境如今没有消磨半点,反而让他现在心境更差了。
正是夕阳西下,罗睺咬了咬牙,随即做了个决定。
【作话】?
第46章
?我需要吗?.
正是夜色正浓。
银盘高挂在天,只是此刻已然是被云雾掩盖了大半,余下的光亮垂落,显然比平常看起来要来得更加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