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表面强压着心中那几乎喷薄而出的无数思绪。
鸿钧,这名字,墨言可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了。
就说在心中念叨这个名字,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和罗睺一较高下,最后合道成圣的那个,她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那一天?
本以为若是能够碰上,大抵那都要鸿钧讲道的时候了,没想到时间竟是这么早?
她应该说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
洪荒之中如今总共就那么多神魔,这都能遇上?!
不过说是运气好,也是真的运气好,遇上的人是鸿钧,而不是罗睺。
就感觉用这个概率算算,她感觉都说不准都在不知道的时候偶遇过罗睺了。
只是再怎么说也就是无用的忧虑,徒增些压力。
当然,往好处想想,就算是未来道祖现在都看不清她原型,就算是遇见了罗睺,她也不见得就能够暴露。
这么想想,存活率顿时大大提升。
眼见将至,墨言带着鸿钧停下脚步,落在一座山壁之前,引着鸿钧步入其中。
鸿钧跟着墨言的脚步,看了看这周遭,他对于阵法一道,算不得多精通,但是也能够一眼看得出来其中精妙至极,刚想开口,随即发现里面的凶险之处,层层叠叠,各处交叉,那凶煞之气扑面而来,不等鸿钧再继续要探下去的时候,就发现里面那杀伐纯粹无匹,不由得让鸿钧皱紧了眉头,这东西……
怎么那么像是罗睺的手笔?!
而此刻,墨言也忍不住眉头紧蹙,周遭都未曾变,但是就是感觉到好像哪里不对劲一般,仿佛周遭的一切隐隐被动过一般,这些大阵是她摆的,虽然有自己花瓶的帮忙,但是可以说是尽出于她手,没有谁比她更熟悉周遭的一切,此刻有了这种感觉,这就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错觉!
即便是看起来没有太大的改变,墨言也不由得有些心惊,脚步快发加快,直冲着山谷之内而去,思及他还在谷中养伤,心中更是焦急。
甚至于已经来不及去想身后一直跟着她的话鸿钧能不能跟得上,几乎用最快的速度,直直地冲着庭院的方向过去。
明明是极短的路程,但是墨言却是一秒也等不了,自己养了那么久的人,绝对不能出事!
眼瞧着这一切,心中更是不由得联想到了罗睺,是不是人真的到了?
但是怎么找也不应该是找他,而应该是找自己啊!
原本的世外桃源,如今仿佛被人袭击了一般,打斗的痕迹极为明显,可能是因为这房屋之中被她放的材料过多,故而如今虽然留有一些痕迹,但是仍旧伫立此地,但是后面的那座随手所建的客房,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断壁残垣,倾泻在地,野草并未覆盖,主梁也并非腐烂,但是这并非是源于时间较少,而是因为自己在庭院之外所设下的无数阵法所致!
而房门半开,墨言用最快的速度推开门,里面的一切仿佛都和她走的时候一般无二,但是墨言却是半点安心不下来。
本来应该在此地的人,已经不见了。
周遭更是没有一人。
随即墨言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当即抬起手,向着床榻之下仔细地摸了摸,果不其然真的摸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玉简。
只是玉简之上,却是空白一片。
而对于周遭的一切,鸿钧自然也看在眼里,在墨言寻人的时候,他就在观察周围的痕迹,现在也是一样。
“看着这个痕迹,看起来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关心的那人,既然能够保留的下这间房,也能够给你留书,应该无甚大事。”
“再者就冲着这个痕迹来说看起来,虽然有强弱之分,但是这差距也算不得太大,而这个痕迹又是都在阵法之内,很有可能是为了安全离开了此地。”鸿钧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倒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就感觉到外面风声掠过,树被吹得“沙沙”作响,与此同时,一道气息外泄,顿时让鸿钧皱紧了眉头,“谁?!”
【作话】?
第42章
?凭什么不能够有关系?!.
鸿钧朝着外面的方向就追了出去。
墨言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快步朝着外面而去。
树影参差,藤枝蔓蔓,一切显得都极为平静。
那道气息消失的荡然无存,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云淡风轻,倒是看不出半点异样。
阵法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人踏足过的样子,或者说就算是走在其中也没有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
而不管是哪一个,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够可以掩盖自己的,那除了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那就是和他境界相当的混沌魔神!
再加上外面的那充斥着杀伐狠厉的阵法,鸿钧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而此刻,墨言已经跟了出来,环顾四周,一切就像是刚刚进来之前的样子,“你这是感觉到了有人吗?”
鸿钧闻声,转过头来,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墨言,“可能是错觉吧。”
对于鸿钧这话,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或许还有一点相信的可能,但是放在鸿钧口中,墨言并不是很相信,不过鸿钧已经这么说了,墨言也没有在这个方面刨根问底,目光看了周遭,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猜测。
“我们还是继续聊聊你的家中人吧,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若是我日后听闻了他的存在,我还能够告知你一声。”
闻言,墨言沉默了。
鸿钧见墨言沉默,也是觉得有些奇怪,她都把自己带回了她的道场了,这个东西,反而是什么不可说的东西吗?
但是看着墨言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刻意隐瞒的感觉。
墨言的心情其实也很复杂,关于这种事情她应该怎么说?
她把他当花瓶,而且大多数时候,就他们两个人,所以这么多年都没问过这件事情?
这可能吗?
听着很不可能。
但是这是真的。
这是合理吗?
合理,非常的合理。
站在她的角度上,不能再合理了。
最初的时候,其实思路很好理解,谁家有花瓶还需要取个名字的?虽然她家的花瓶比较奇特,是个活的,表面完美,实则内里即将分崩离析,甚至于她坑都挖好了,多点时间,逐渐能走路,能说话,还需要一点点地去粘胶水变成一个完整的花瓶,省的不小心分崩离析。
至于之后,那是直接习惯了,也就不想着问这种事情了,长期也就是他们两个在一块,最多偶尔会有人来,不过就这也在此地待不了多少时日就走了,需要名字吗?
好像也不是多需要。
只不过站在她的角度来说是如此,但是但凡换个人来看,八成都变得非常奇怪。
眼下,鸿钧正在看着她,仿佛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墨言眼看着鸿钧,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道,“他是男修,只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样貌如何?”
“细长的眉毛好似剑锋,眼眸黑白分明,鼻梁高挺,样貌极好,一头黑发如瀑,用着发带系着,并未全部落入其中,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杂乱,反而更好看了,有时如岩间松柏傲然于上,也似逆流而上的青云,肆意无束,桀骜不驯,有时也安安静静,不知世事,仿佛万事与他无关,有些时候特别好说话,虽然并非是什么如沐春风,但是给人的感觉也特别的好。”
闻言,鸿钧沉默了,就这,他突然不是很想听,就冲着墨言的话,除了前面的那几句,他实在没办法和任何一个神魔联系在一起,尤其是后面的那一大堆,为了避免墨言那充斥着真情实感的夸赞继续下去,鸿钧当即道,“有画像吗?”
对此,墨言干脆利落,“没有。”
“……”
墨言目光看向鸿钧,眼中充斥着对于万能鸿钧的期望,“我不会画。”
对此,鸿钧也沉默了,关于这种东西,他也不会。
谁家混沌神魔,还会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是知道的多,但是也不是万能的。
墨言见鸿钧没说话,也就知道了,眼中或多或少还是带着些失望,不过这东西本来对鸿钧而言就不是什么必要,而且这个也跟鸿钧没什么关系,更多是她自己的事了。
“说起来,你和他相识,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之前了。”说着,墨言想了想补充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就在那件事情后不久。”
此话一出,鸿钧面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下一瞬就恢复如常,仿佛从没出现过,只是在墨言看不到的地方,长袖之下,鸿钧攥紧了拳头,鸿钧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住那磅礴而出的情绪,“都这么久了,他当初的伤势大抵很重吧?”
“的确,很重了,能够活下来其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说着,墨言想着如今不知道身在何方的自家花瓶,不由得有些担忧,不过就像是鸿钧刚刚所说的那样,屋内干净,还能够留信,大抵还活着,只是她未曾找到他罢了,如今或许是在什么地方安心养伤,等着她回来呢。
墨言想着,一边把那空白的玉简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