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卑鄙无耻,都难以形容他的小人行径。
栾槿右手一收,内力从掌心升腾而起,瞬间将书本化成了纸屑。
他觑着钟峰道:“未出嫁前?你以为凭这句话,就能让本座饶了你?”
错,大错特错。
在萝婵的问题上,栾槿的心眼窄得很。还好钟峰没成功,要是成功了,他娘子不就没了吗?
钟峰连连认错道:“是在下的不是,请圣主息怒,在下发誓,从今往后再不写这些糊涂东西了。”
栾槿微微仰首,轻描淡写地道:“在名门正派,你们讲究的是事留一线,人命为大。可你既然来了浮生坛,在本座这,做错了事,就要用命来偿。”
钟峰怔怔地愣了一会,“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饶道:“圣主,在下真的错了,再不会来贵地了,您就饶了在下这一次吧。”
栾槿微垂首,觑着他道:“外面天寒地冻,尸体能保存得长久,就算将你的尸首送回萝家,至少让能他们看到你最后一眼,不至于溃烂到不可辨别。”
钟峰怎么也没想到,他就是起了个色心,代价却是他的一条命。
他匍匐在地上,整个人抖得就像个筛子,不住地求饶。
栾槿垂眸,摩擦了片刻手指,觉得就这么杀了他,未免太简单。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想起来,祝坛主那儿还缺个苦力……
他打量了片刻钟峰,启唇道:“你可会算账?”
钟峰不懂栾槿为何问他此事,但别说算账,栾槿就算问他会不会生孩子,他这会儿也会点头说会。
“会!在下会!”
钟峰既然能写出一本诗集来,那他显然会识文断字。
至于出大力嘛,钟峰这种胆量,都不用动刑,他就能自动自觉地把石磨套上,自己转圈拉磨。
至于人傻,祝坛主的这点要求极为刁钻,可刚好,正巧遇上了一个天选之子。
钟峰这点小心思,放在浮生坛的人面前,一眼就能看到底。
栾槿转头对亭山道:“把他绑了送去燕郊城,告诉祝坛主,若是不听话,就把脚筋挑了,要是敢乱说,就把舌头割了。”
留一双手,就够用了。
既然来了浮生坛,那就别走了。
钟峰这辈子,再也别想见到萝婵了。哪天若是他再犯病,一刀摸了脖子就是。
痛哭流涕的钟峰被拖下去之后,屋子里压抑的氛围还是没有散去,双梅躲在一边,头垂得低低的。
小丫头没见过栾槿发火,此时都有点吓木了。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萝婵才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见双梅呆呆地站在那,就轻轻拍了拍她,双梅瞬间打了个激灵。
萝婵一看就知道她吓坏了,温言道:“你先下去吧,我和圣主说会儿话。”
双梅退下,将房门关好,只留下栾槿与萝婵二人。
萝婵走了上去,说道:“屋子里炉子烧得旺,快把皮裘脱了吧。”
栾槿乖顺地脱了皮裘,放在了椅背上。
随后一把抱起了萝婵,将她举高,他仰首望着她道:“本座想你了。”
萝婵笑着捧起他的脸,在脑门上香了一个道:“你几天没沐浴了?”
栾槿一顿:“有味道?”
萝婵紧了紧鼻子:“我不嫌弃,你抱我进屋。”
萝婵在屋里听得不真切,便问道:“你怎么处置的他?”
栾槿随意道:“祝坛主那缺个人手,先把他送去顶着。”
萝婵:……这是把人送去劳动改造了啊。
萝家这些年一直把钟峰当成未来女婿养,在萝家就是个小儿子待遇,这才把钟峰养成了这幅德行。不懂得感恩,且贪欲横流。
这种人,就应该让他去艰苦的地方,做繁重的体力劳动,从根本上进行物理教育,教他好好做个人。
钟峰要是失踪了,萝映雪也就没法嫁他了,对萝映雪来说,也算是个好事,起码不用下半辈子苦了。
栾槿将她放在长塌上,说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本座这么做,你可有不喜?”
萝婵笑了,揪了揪他的耳朵道:“圣主多虑了,你本就是为我出气。再说,在我心里,旁人都没有你重要。”
她没有一点不喜,简直都想夸一夸他了。
栾槿虽木,可这心思一点儿都不木,从栾松到钟峰,他总能“各尽其用”,太适合干暴力人事了。
栾槿挨着她坐了下来,长臂一捞,就将她圈进了怀里,脸庞埋进她的秀发,轻嗅她的味道。
想到方才钟峰说的“远走高飞”,栾槿刚消下去的心头火又拱了上来。他得给祝坛主写封信,叫他千万别留一手,该打打,该踹踹,公私不用太分明。
萝婵握着他的大手道:“对了,圣主回来的第一句话,本来是想说什么来着?”
有钟峰一搅和,她差点把这事忘了。
栾槿用力搂了搂她,垂首贴着她的脸侧道:“本座说了。”
萝婵被他的胡茬扎得痒痒的,就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胡茬,道:“哪句?”
栾槿墨黑色的双瞳盯着她的嘴唇,道:“就那句,本座回来了。”
萝婵:嗯,毫无新意,确实很像栾槿的作风。
她嘴巴一努,快速的香了一口道:“欢迎回家。”
作者有话说:
栾槿:来都来了,那就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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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开始收尾啦
有可爱问下一个故事写什么
就写文案中的那条大尾巴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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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里那段已经删了
因为被批评说太露骨……咳咳
第31章 第三十一页
屋外冰天雪地, 屋内温暖如春,栾圣主好不容易归了坛,正想着不可言说之事, 就听萝婵道:“咱们用饭吧, 今晚吃汤锅子。”
栾槿用大掌抹了一把脸, 反正都等两个多月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好,用饭。”
等汤锅子摆上, 栾槿才发觉自己有些饿了, 很快就扫光了桌子上的肉。
萝婵一边帮他涮, 一边对双梅道:“再去拿两盘。”
双梅端着空盘子刚出屋, 迎面就看到了归来的明图, 他正在指挥着坛生们搬东西。俩人怎么说也是同事关系,双梅就点了点头,要往前走。
明图停住脚步, 出声道:“双姑娘,你怎么知道是在下?”
他们都穿着栾槿新买的衣物,还都带了面具, 双梅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
双梅道:“你的嗓音独特,在浮生坛里找不出第二人。”
双梅这会嘴巴确实留了情,就明图的公鸭嗓, 想认不出来都难。
明图拍了拍身上的雪, 又道:“两个月未见双姑娘了, 双姑娘一点没变。”
双梅客套了两句,想了想道:“对了, 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明图挑眉道:“什么事?”
难得啊, 这小丫头想多跟他说两句话, 莫非是久日不见,心中惦念他不成?
双梅指着院中的大伞道:“前两日大雪,把伞杆压歪了,你明日修一修。”
明图:“……还有什么事?”
这是想着他回来干活啊。
双梅:“没了,我想到了再跟你说。”
说完,双梅就端着盘子走了,独留明图一人在雪地里飘摇。
明图继续干活,等双梅回来的时候,叫了他一嗓子,明图回头,就见双梅扔给了他一个什么东西:“接着。”
明图接下来一看,是个烤红薯,暖呼呼的,一掐又面又软。
双梅道:“你没吃饭呢吧,这是我给自己烤的,你回头还我。”
小丫头摆了摆手,就进了屋。
明图站在那儿看了红薯半晌,就把它揣进了怀里。
一旁的坛生见了道:“您别把红薯放衣服里啊,一压就扁了,那东西不好洗。黏糊糊的,就跟洗小孩尿戒子似的。”
尿戒子,也就是小儿用的尿布。
明图:“快干活,干完了好吃饭,话怎么这么多呢。”
用完了饭,栾圣主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萝婵,萝婵就当没看到,先是带他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消食,然后沐浴,净面,刮胡子。
等栾槿都收拾利索了,刚打算往床上走,就见萝婵拿出了一个小匣子。
栾槿探头一看,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字迹。他大活人都回来了,他娘子还看什么信?看他不好吗?
萝婵想给他念念信中的俏皮话,逗一逗他,就见栾圣主伸出了大掌,直接把匣子关上了。
栾槿抿了抿薄唇,暗示道:“婵儿今日看着像不累,本座也不累,月色还正好。”
萝婵全当听不懂,还顺着话道:“那我们去屋顶赏会儿月?”
栾槿不想赏月,外出两个月,夜里抬头就是月亮,他都看够了。
栾槿一脸正经道:“……有乌云,不适合赏月。”
萝婵往探身往窗外望了望:“哪儿有乌云啊?”
栾槿把她的小脑袋瓜转回来,低声道:“本座的脸上有。”
乌云惨淡,就快要电闪雷鸣了。
萝婵仰首道:“那我给你吹吹,把乌云吹跑。”
栾槿听出了她的调笑之意,直接就把人扛到了肩膀上:“回屋再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