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撒花两百年/天庭需要我这样的人才 (洋洋兮与)
鬼王要是那么轻易就能打死,那就不叫鬼王了。
宋衿符想了想他的话,虽然放下了鬼符, 但还是警惕地将应长生握在了手里。
“别担心, 宋姑娘。”鹤汀州看着她戒备的神情,不屑地靠坐在身后的桌子上, “我今日来寻你,不是来同你打架的, 只是有几件事情, 需要确认一下。”
“什么事情?”
“第一件事,已经确认完毕了。”鹤汀州似乎又恢复了他平日里温文儒雅的假象,笑的相当随和。
“金光鬼在青崇山上还能肆意打压姑娘的灵力,说明那时姑娘身上还是没有结界的。宋斐, 在你拿到了白玉骨之后,就往你的身上下了结界。”
宋衿符蹙着眉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
鹤汀州看着她,脸上的微笑就没停止过。
“我想说, 姑娘还是要小心的好, 即便是身边人, 也不得不防。白玉骨如今是在你身上, 但保不齐哪一日, 等你找了剑灵, 它就到了哪个鬼王的身上。”
“你想挑拨离间?”宋衿符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想法,眼神凶狠地瞪着他,“你放心,无论宋斐是不是在利用我来帮他找剑灵,我都心甘情愿把东西给他。我这条命都是他救的,总不像有些人,派了鬼将一言不合就想把我杀了。我就算把它送给宋斐烧铁玩,也不会叫你碰到半分!”
“我不稀罕。”
鹤汀州似有若无的笑声穿扬在宋衿符两只耳里,明明寻常温润,却也异常刺耳。
“不过看姑娘的反应,我的第二件事也已经可以确认了。”
“宋姑娘你,迄今尚未寻得神剑的剑灵。”
怎么他也知道剑灵的事?
宋衿符举着应长生,真想仗着宋斐的结界,狠狠往他胸口刺上一剑。
鹤汀州看着她不断逼近的剑端,轻笑着两指握住剑身,嘴角上扬的弧度含着恰到好处的谦逊与温和。
“不过没事。”他温柔道,“你慢慢找,你没找到剑灵,才是安全的。”
“待你找到剑灵的那一日,也许,就是你的忌日了。”
话音落下的他突然一瞬变了脸色,随意甩开宋衿符的剑,抬手一掌施向身后。
他的身后,另一位鬼王正满身阴郁站在那里。
两股灵力对冲,书局的空中乍现出不断交错的亮光,明明几近黑夜,却又亮如白昼。
鹤汀州施完掌,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脖子歪了两下,嘴角又扬起弧度,如见知己好友一般转身,“什么时候到的?到多久了?听到了多少?”
宋斐不答话,上挑的眼尾只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他。
哦,即便是鬼王,也当真就是个死人。
鹤汀州冷笑:“少拿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不是遥无寂,不会考虑哪个时机究竟该不该与你动手。既然方才的话你都已经听到,那我也不介意再重复一遍,你们最好是别找到剑灵,否则……”
他转身看了眼宋衿符,矜贵又疏离的笑逐渐变成阴险的诅咒。
“忌日可就真的不远了。”
宋衿符听着这话,无端觉得自己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寒渊,又回到了那日七绝城门前差点被鹤汀州一掌抓走的时刻,浑身冰凉,禁不住一抖。
她眼睁睁看着他化作一团黑影,顷刻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对面还有些距离的鬼王终于察觉出她的不对,抬脚走到她跟前,白皙的手指在她额间轻触了下。
如有一股暖流涌入她的灵根,乃至万物复苏,思绪回春。
她稍稍睁大眼睛:“你在我额间下的结界?”
鬼王无声低眸,仿佛明晃晃地在质问眼前的仙女,你怎么能生的这般蠢?
宋衿符想起自己方才的感受,迟迟顿顿,憬然有悟:“姓鹤的在我额头上动了手脚?”
宋斐默认:“我给你的结界,破解之法就在这里,他显然已经看出来了,只要他慢慢输入灵力进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可破解。”
“啊?”
仙女的语气听起来煞是震惊。
该死的鹤汀州,居然骗了她。劝她不要招鬼,美其名曰是帮她省鬼符,原来只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好将她结界破解!
万幸宋斐来的及时,不然她岂不就真要落入他的掌中了?
她揪住宋斐冰凉的衣袖,想问问他如何每次都能来的这么及时,不想宋斐却先主动将她手腕上的篮子提了提,叮嘱道:“篮子带好,记得这辈子都不能丢。”
宋衿符刚想问为什么,转瞬又自己明白过来。
原来他是把她的结界设在了篮子上。
篮子本就是宋斐给她做的,他想在篮子上动什么手脚都轻而易举。
“为何突然就给我设了结界?”她宝贝着篮子问,“从前无论如何求你给我灵力都不肯呢,鬼符也不肯,今日怎就肯设结界了?”
“因为我不想叫剑落到鹤汀州手里。”宋斐开门见山、却也十足冷漠地告诉她,“这样的回答满意了吗?”
宋衿符摇摇头,不说是因为关心她,这回答当然就是不满意。
不过仔细想想,他把结界的确是设在篮子上,而不是她身上的,不会莫非,他当真只是为了保护剑?
这死鬼。
她又拽了拽死鬼的袖子,还想要再问他几个问题,刚准备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恐的尖叫。
醒来的书局老板仓皇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柜台后头抄起算盘:“你们是人是鬼!你们为什么出现在我这里?我,我,我这里门关的好好的……”
说到门关的好好的的时候,他显然是当真要吓哭了。
门关的好好的,他们还能随随便便地进来,不是鬼是什么?
“我们是进来之后再把你的门重新拴上的……”宋衿符试图解释道。
“你你你,你骗人!我晕倒前就看到你在了!”
他只是晕倒了,又不是失忆了,这只女鬼是在把他当猴耍呢?
宋衿符尴尬地闭上了嘴巴,心虚地笑笑。
宋斐对于她这种反向解释已经习以为常,双手横在胸前点着手臂:“既然都醒过来了,想要做什么,赶紧去做。”
他话是对宋衿符说的,但是说话的时候,脸却是朝著书局老板,脑袋随意歪了歪,便将不好惹三个字写满了全身。
老板看得双腿直哆嗦。
如果单就来这个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女鬼,也许他还可以应对,他想,但这个男的,一看就是聪明过了头,而且看上去就很狠,很能打。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咽了下口水,举着算盘站的远远的,问:“你,你,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宋衿符还是尽量好声好气与他道:“我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卖野史。”
“野史?”老板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确定又问了一遍:“你要野史做什么?”
“我想找一段从前被掩埋的历史,但是正经的史书上已经失去了记载,我就想来外头看看。”
还是只喜欢念书的鬼?
老板狐疑,还是远远地道:“野史许多都是杜,杜撰的,当不得真,你,你找这个,没多大用。”
“我知道,可我不是不死心嘛,就想试试。”
“你人都死了,心还有什么好不死的。”老板暗暗嘀咕着,抬头的瞬间对上宋斐阴冷的神情,赶紧抬手道,“你,你要找的野史,是哪朝哪代的?我这里勉强也有一些,你碰碰,碰碰运气吧!”
宋衿符赶紧道:“东宋前后。”
“东宋前后?”老板神色又略有些为难,“那太早了,就算有记载也很少了。”
“没事,有就成,就算只有一句对我而言也是重要的线索。”
看在这只鬼还算真诚的份上,老板勉为其难给她指了方向。
“那角落里最底下一摞都是,你自己看吧。”
“好,多谢老板!”
宋衿符挑出书,熟练地掏出钱袋子,想要问他具体多少钱。
老板却急急拦住她:“要不得要不得,你赶紧把这几本书都,都带走吧,这些书就当我送你的了,你们没事,就,就……”
就赶紧走吧。
不敢说的话全都在藏在委屈又害怕的尾音里。
宋衿符无奈,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何况如今她身边是真站着一位鬼王,便只能将书都塞进了自己的花篮里,打算走人。
只是想着好歹是有十余本,白拿人家的不好,她便还是指了指先前压在柜台的一锭银子。
“买这些够了吗?”
“够了够了!”
老板急促的语气仿佛在说,我求求你们赶紧走吧。
宋衿符无法,赶紧拉着一直冷脸的鬼王穿过木做的墙壁,直接到了门外大街上。
街的尽头,月亮初升,自从子时鬼门大开开始,阳间的鬼气便越来越重,今夜入夜之后恐怕就会到达巅峰。
为防再吓到人,她不仅自己收起了仙术,变成了众人都能看到的模样,还喊宋斐也幻化成了真人的模样。
她和鬼王一道走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走了刚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石子落地的闷响。
他们双双回头,只见适才宋衿符放在柜台上的那锭银子,已经被老板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