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撒花两百年/天庭需要我这样的人才 (洋洋兮与)
—
升天门
宋衿符腾云驾雾地赶回来,远远便瞧见一道璀璨的金光,朝着通天的府门逼近。
就金光的光晕大小来看,她知道这回升仙的大抵只有一人。
不知是凡间的哪位人士,做了何等巨大的功德,才得以升至天庭。
她飞到门匾上,远眺天使们飞来的方向,瞧见被天使们夹在中间的,是一位书生模样的俊俏年轻儿郎,于是从篮中挑选出最高洁的白玉兰,向下撒去。
玉兰的芬香一下铺满整个升天门,天使们将书生交给宋衿符,由她来对书生进行下一步的盘问。
这是自她飞升之后,天庭的新一项规定,为了防止还有类似她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为了维护天庭的威严。
但其实天使们也吸取教训,在来的路上已经将这位新飞升的郎君盘问了一番,如今宋衿符需要盘问的,是第二番。
也是,无甚意义的一番……
毕竟天使们已经问的差不多了嘛。
宋衿符知道自己只需要走个形式与过场,便随意想了几个问题。
“郎君在下界时是习文还是习武?”
“哦,习文,那是诸葛孔明那般的军师,抑或是包拯一样的青天大老爷?”
“哦,都不是,你是个给世人作画的?”
宋衿符不解:“莫非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画仙?郎君的墨宝卖几文钱,可否借我观赏观赏?”
“恐怕,是观赏不了……”书生窘迫道,“因为我的画笔,丢了。”
“你们画仙作画,还得用专门的画笔?”
“我不是画仙。”书生摆摆手,谦逊又诚恳道,“我只是不知为何,拿着那支笔,画的东西便总能成真。于是国家哪里缺雨,我便去画雨,哪里缺太阳,我便去画太阳,只要是助百姓们风调雨顺的事,便都能实现,久而久之,他们便将我冠上了画仙的头衔。”
护一方黎明风调雨顺,自然是无上的功德,宋衿符觉得这人升仙无可厚非。
只是……拿着一支笔,画什么东西都能成真,那不是,那不是,那不是她在东海龙宫借来的青花神笔么?!
作者有话说:
仙女(突发奇想.jpg):我要是早有这支笔,不就早就能顺理成章地升仙了?
鬼王:那么问题来了,谁给你去拿到这支笔呢?
仙女:(星星眼)(星星眼pro)(星星眼pro max)
鬼王:……
第九章
在东海龙宫借神笔的时候,忘了问问龙王,这东西是不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
搞得宋衿符现在很纠结,她到底该不该将神笔的事告诉天使?
万一闹了乌龙,岂不尴尬?可是万一这郎君的神笔如今真在她的手上,那……
她也说不上来,那会怎么样。
正好她遥遥一望,司命星君正驾鹤而来,清灰的仙袍与她招了招手。
“元君恪尽职守,本君甚是佩服。”
“司命星君,来得正好!”
宋衿符一把将他拉到边上,抵着升天门洁白庄严的石柱,将这位新飞升上天的画仙的事说了。
她本以为再怎么着,司命星君也会想要见一见她的青花神笔,她连篮子都准备好了,正打算将笔掏出来,不成想,司命星君直接摇了摇头,一张迷死人的俊脸如桃花般灿烂地笑道:“元君的笔自己藏好便是,这位画仙的神笔,不是这支,本君此番正是奉天帝之命,来接这位画仙过去,诸般事宜,天帝自有考量,元君切莫担心。”
不是她这支?
宋衿符稍稍放心,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神笔,可不想就这样上交了去。
“不过另有一事,天帝要我转告元君。”司命星君一双粲粲笑眸中是数不清的温柔。
宋衿符洗耳恭听,“何事?”
“东海龙王昨日上书状告元君,道元君勾结鬼王宋斐,洗劫了他的兵器库。”
宋衿符陡然一惊。
这龙王忒不讲道理,自己心甘情愿跟在宋斐身后要什么给什么,怎么成了他们洗劫了?没本事去状告宋斐,便拿她来出气?
她气鼓鼓地瞪圆了眼睛,听司命星君继续道:“元君可还记得,本君曾同元君说过的事?”
上天后见司命星君统共不过三回,说过的话也就那么几句,宋衿符不用想都知道:“既做了天庭的元君,下界之事,切不可再提。”
“切不可再提的意思,不仅是在天宫对鬼界的过往要缄默不言,也包括不再同鬼界有所接触。”
话已至此,自然是不必再说的更明白点了。
宋衿符点点头,面上是掩盖不了的失落。
当司命星君转身之时,她又不死心地问:“为何做了神仙,便不能再提鬼界之事了?”
“他们从凡间升上来的人,依旧可以谈笑风生地说起自己在下界的往事,我从鬼界升上来,便提不得了吗?是因为鬼,生来就比凡人低上一等吗?可是那些数以万计的鬼怪,从前也都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啊。”
司命星君好似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那边的天使还带着新上天的画仙等在升天门外,可他却因为宋衿符的问题,不得不驻足下来思考。
“还是说,因为我是宋斐强行塞上来的,所以我低所有人一等,别人可以提的事,我提不得,别人可以做的事,我做不得?”
“自然不是……”司命喃喃。
既有了仙骨,那就是众仙平等的。
可是宋衿符不觉得。
“我其实一直想问问,司命星君,倘若我从一开始便不想做这个神仙,那我还可以回到鬼界吗?”
这大抵是司命执掌众仙命途轮回以来听过最离谱的一个问题。
居然还有人不想做神仙,愿意做鬼的。
他道:“可以,只是我劝元君再好好想想,鬼王费尽心思将你送上来,是冒着被天庭记恨的危险,他如此做的目的,元君想过吗?”
宋衿符想过,可是她没想明白。
“既没想明白,那我劝元君先好好去完成自己的任务。鬼王不会无缘无故送你上天,帝君也不会无缘无故叫你去寻一柄宝剑,等元君看透一切结果的时候,再来找我,告诉我,你还愿不愿意做这个神仙。
至于元君在意的能不能再提鬼界、能不能再同鬼界往来,我想是我们的错。元君活的坦坦荡荡,不该受这些束缚,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便放手去做吧。”
那一刹那,宋衿符的眼里好似出现了光。
她静静站在升天门处,目送他带着新来的仙君朝云霄殿的方向飞去,想起的不是两个月前自己的飞升,而是两百年前,宋斐在阎王地狱,将她救出生天的那一刻。
那一刻,她的眼里也有光。
宋斐就是她的光。
—
阎王殿还有事等着宋衿符,她不能去旁观新上来的仙君究竟是怎么回事,甚至连自己的群玉殿也没功夫回,将一群人送走后,转身便要重新下界。
路行一半,昨日方才见过面的将之公主突然带着一个衣着同样华丽的仙女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仙女宋衿符未曾见过,也不晓得来历。
将之公主与她并立而站,一双柳叶眉上扬,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夕霞,这便是你要找的人,昨日那支青花神笔,便是入了她的口袋。”
夕霞上前两步,一身紫烟粉的衣裙轻摆,水做的眸子温柔四溢,楚楚动人。
“阁下便是白璧元君?”
温柔的仙女姐姐谁能不爱,宋衿符虽不解二人的行径,但对这位夕霞仙女还是客气的:“我是,敢问阁下是?”
“我是夕霞宫的夕霞元君,早听闻元君得道飞升,未曾去往群玉殿道贺,是我之过……”
“夕霞,你同她客套什么。”将之简单粗暴地打断夕霞仙女的话,“什么手段上的天宫,她自己心里没点数么?还敢如此大摇大摆地到我东海龙宫借兵器,快快将我龙宫的青花神笔还来,我便饶你一命!”
这公主什么臭脾气?
宋衿符蹙眉:“这青花神笔是我从东海龙王手中借来的,公主要收回龙宫的兵器,也该得了龙王的指令才是,敢问公主可有龙王的手谕?如若没有,那恕小仙不能从命。”
“你敢拿我父王来压我?”
将之当即出手,将宋衿符脚下的云团打落。
下面是最靠近鬼界的不归山。
宋衿符落在不归山上,单手变出自己盛满兵器的花篮。
这公主不讲武德,那就不能怪她非要捂着宝贝不放了。
“你交不交出来?”
不消片刻,将之也带着夕霞落在不归山上。
宋衿符手中握紧了幻耳铃:“公主若好好说话,兴许这东西我还能给,但是公主如此不讲道理,这神笔,我便不想给了。”
“你这是找死!”
将之手中凭空变出一柄长剑,向着宋衿符刺去。
宋衿符一手变幻出无数的花瓣抵挡将之的攻势,一手摇起幻耳铃。
这也是昨日在东海龙宫顺来的宝器,听说不论谁听到了,耳边都会不断循环起自己最恐惧的声音,感受到天旋地转,万物颠倒。
幻耳铃响起的那一刻,夕霞元君便痛苦地捂上了耳朵,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宋衿符听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