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有些犹豫。其实和阿丹妮不是太熟,现在见面又似是老友见面,似乎有些尴尬。罢了,见就见吧,也没什么。
傍晚时分,天空飘起了小雨,马车驶入一片巨大的原始森林。森林内居然还有个集市,半马人、半羊人、长着双翅的鸟人和长着长耳朵的兔人正在摆摊卖东西,一些看起来像是当地人的男女正在挑挑拣拣。若不是她曾在北大陆待过两年,看到这些怪物早吓得魂都飞出来了。
所以,她现在很镇定。
集市上车来车往,他们的马车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停在一处偏僻的角落。
“稍微等一下。”他说。
“你不下车去迎接吗?!”她问。
“我不能下车,这里的不法之徒太多,我一下车你就会被盯上。”他笑得悠游自在,“这里容不下单身女人。”
“哪有人会注意到我?”她有些不满,这是瞧不起单身女人吗?
“你看到那个兔人没有?他貌似在挑木盒,实际上不断往这边瞟,免耳朵时不时会动一下;还有那个半马人,转身时明显往我们这边侧着,马尾巴会微妙晃动一下,说明他正在动坏心思。”
她循着看过去,果真看到那个兔人的眼神躲躲闪闪的,还与她对上了一两秒,兔人又看了眼车内的他,猛怵一下,连忙把目光收回去了。再看向半马人,半马人却正对上她,冲她露齿一笑。
这笑容有些恐怖——她不喜欢这笑。
“这俩家伙真讨厌。”他蓦地沉沉开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事。”她忙道。
他却猛地一挥手,两个黑衣汉子悄声无息地出现在车旁。他也不说话,只是冷沉地看了那边两眼,两个黑衣汉子会意离去。
“你不会因为别人看了两眼就要别人的命吧?!”她问道。
“不会,但看了你就会。”
“这个,”她说道,“他们不一定能认出我是谁,不会泄露我的行踪。”
他笑着看她,“看了你就不行。”
“你太血腥。”她说。
他露出郁闷的神情,“好吧。”又招来一黑衣人,“剜掉一只眼就可以了。”
“这样可以了吧?还有一只眼可以看。”他又问她。
她不知该说什么,想说仍然血腥,却知道这已是他手下留情了。
这日阿丹妮没有来,似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托人送来一封信,请她在这里多留几天。
简陋的森林驿站里,她借着壁炉火光读信。她在想是否需要真的多留几天,这个朋友对她真的这么重要吗?
正在踌躇时,亚斯尔嘻笑着跑进来了,莱纱跟在后面追,“您现在真的得洗澡了。”
“不洗,不洗,才不要女人给我洗澡。”亚斯尔叫道,躲到一张木桌子底下。
莱纱气急,她也有点生气,“出来,你在胡闹什么?”
一只大手突然把亚斯尔从桌子下面捞了出来,“我来帮你洗如何?”竟是已换上灰色长袍的银发男人。
亚斯尔竟乖乖地说:“好。”
一刻钟后,她有些不放心,去了洗澡的单间门。白雾蒸腾的房内,她挥掉一些雾气,正要喊儿子的名字,忽然看到一个身形壮硕的美男从宽大浴桶里出现。
他的身材竟是惊人的好,好到要让人流鼻血。
希律亚和安希伦的身材都没这么好,那里也没这么……出众。
晶莹的水珠密密挂在他硕健的宽阔双肩,紧致勃发的八块腹肌,性感精壮腰部和超长的漂亮大长腿上。
令人垂涎欲滴,晚上做梦都会潮湿。
他早看到了她,仍毫无顾忌地、大剌剌地向她走来,哪怕身上连半片布都没有。
水珠不断从性感魅惑身体落下,晶莹剔透的珠光辉映着肉香,香喷喷的,光芒四射的,爆棚的荷尔蒙气味能令人疯狂,丧失理智地,紧抱着,闻着嗅着,就能获得拥有全世界的满足。
她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个男人是故意展现给她看的,就像动物界的雄性动物为了获得雌性动物的青睐,故意展现它美好的身体和外形。
就像孔雀开屏一样,竭尽全力地展现它的美丽。
“你儿子已经洗完了,刚刚回去了。”他已走到她面前。
“是吗?”她很不自在。个子高的他给她很大的压力,何况还是全身光裸。
她只得闭上了眼,“那我先回去了。”
“你得睁开眼,”他笑道,“否则会撞上前面的廊柱。”
“不,不会的。”她说着就要离开。
“会的。”他横身拦在她面前,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抚上她的眼睛,“你必须得睁开,否则我不让你走。”
眼见他真不让开,她只得睁开眼,“真不会撞上……”
他一张精美绝伦的脸映入她眼帘,被澡间门的雾气熏染,美得惊心动魄,细细的毛孔都泛着美丽的光辉,散发着美丽的气味。
这种美与人类的美有些许微妙的不同,透着森林生灵的野性与灵性,带着隐藏至深的狂野的东西。
第212章
她有过短暂的迷惑,整个人被这种荷尔蒙包围。
有种强烈地想要占为己有的冲动。
还想紧紧拥住他,疯狂地吻他。
不管三七十一地与他结合。
可她还是忍住了。
连自己都为这种控制力惊叹。
真想让人骂几句女版柳下惠,心里才能舒服。
她逃了,逃得还很狼狈。
先是用她的靴子重重踩了他裸着的脚背,接着又拿起一旁舀水勺,猛敲了他的硕壮的肌肉胳膊。
他懵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她逃到狭窄阴暗走廊,他才反应过来,光着身子追她,她慌乱不堪,脚下一滑,竟滚下了腐烂的木头楼梯。
尖叫惊呼着滚到了楼下简陋大厅,摔落粗布地毯上,虽摔得不疼,却引发了几个异兽人的围观。
两个半羊人吃吃地笑,一个半马人傻乎乎地看着她,还有几个兔人交头接耳着,只有长着一双翅膀的鸟人老板走了过来,走到她面前,蹲下半身同情地道:“夫人,您没事吧?”
她狼狈地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厚披风,整了整凌乱头发。
“没事。”她说。
眼神徒然与二楼楼顶上的他对上。他已经披上一件简单的浴巾,定定地看着她。
目光冷漠、不快,还有些愤怒和小孩子的委屈。
半夜三更,她迅速清好了几件杂物,叫醒同一房间门的莱纱和亚斯尔,就要带着他们离开。
“母亲,我们为什么要走?”亚斯尔揉了揉惺忪睡眼。
“这里不安全。”她简单回答。
不可能再和狐狸一起走,都已经闹翻了。
莱纱没多问什么,只是问了下是否需要接满热水壶之类问题,就低头清理东西去了。
几人悄悄地出了房门,走下楼梯,推开了大厅的小门。
满室光亮袭来,她用一只手遮挡眼睛,一个熟悉的华美男声就出现,“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正准备上去叫你们呢。”
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另一只手就被握入一只温暖手掌,整个人还被拥入他怀里。
被他拥着走出厅外。
她一下子没了反应,是真不知如何反应。
初春的午夜十分寒冷,打个喷嚏都似乎会被冻住。原本冻得微瑟的她,上了马车后,立刻回暖了。马车很温暖,显然提前放了多个暖炉。
“抱歉又突然让你走,”他拉上车帘,“半个时辰前刚接到消息,安希伦王的人已在附近,不得不再次离开。”
“如今以您的情况,不适合在一个地方多停留。”他说道,“只能在多个地方辗转,让人抓不到您的踪迹。”
也就是打游击战了。也对,只有打游击战才能与权力与资源占上风的人周旋。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问。
“我们只是回报。”他淡道,“我会将你的钱还你,在你最需要钱的时候。”
“回报归回报,不需要以身相许。”她直言不讳道。
一抹别有意味的笑浮现他性感唇角,“以身相许可不是回报,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愣了一愣,他深棕的眼睛如暗夜明星,“多年前见到你时,我正准备结婚,后来我取消了婚事。”
“……”
“不用多想,就是为了你。”
他的眼睛在发光,比银色长卷发的光还要明亮。
“我没想过能与你在一起,因为你不太可能离开希律亚王。后来听说你流落夹缝之地,与艾德诺结婚,我就想会不会还有机会。可那时族内的事多,我脱不开身,终于处理完大半,准备动身去夹缝之地,却又听说你失踪的消息……”
他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道:“但不知为什么,我知道你会再次出现,所以一直守候到现在。请原谅我第一次没能认出你,或是不愿相信你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有些不可思议。走出舱底仓库的瞬间门,我似乎知道了你是谁,可还是不敢相信,你怎会就这样出现?”
“我从不怜惜女人的,”他笑了起来,将一只热水壶放到了她手中,“你去打听一下就知道,女人摔在我面前,我都决无可能去扶。但那个瞬间门,我有种回头立刻把你抱回房的冲动,想安抚你、抚慰你,让你不要那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