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伊麦伯也很奇怪,白天晚上的差别虽然不大,但对伊麦伯的态度有天壤之别。对白天的伊麦伯明显放肆些,说话颇冲,一有不满就直接顶撞,有时甚至还会打他几下;而对晚上的伊麦伯则收敛很多,不但恭恭敬敬,还照顾有加,端茶送水,无微不至。
领主就更怪异了。白天一般睡大觉,晚上通宵开舞会,请那些古里古怪的贵客来吃特别大餐,每晚的贵客里总有几个是新面孔。
没人知道领主白天睡在那儿。破城堡的一百多间房间他经常随机选一个睡在里头,睡觉时还会要一群威武的猛男守在他的房间内,防止任何刺杀。当然,猛男也是他每次睡觉前随机选出来的。
晚上的领主还有个特点,喜欢一边开舞会一边办公。常常舞女们宾客们玩得正热闹,他却在最高座位上奋疾笔书,阅批各种公文,同时唤来几个心腹将他的命令传达下去。
城堡的侍女侍从更奇怪了,以前跟她睡通铺的那些还好,奇怪的是专门在贵人跟前服伺的那些。
他们几乎从不对贵人们以外的人说话,其他侍女、侍从或是别的什么人想让他们开口完全是不可能。海心曾有一度怀疑他们的舌头是不是剪了,直到偶有一次看到一个侍女跟领主复命,才确定他们是有舌头的。
“这一群人奇奇怪怪的,”海心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她现在开始起早床,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跑步,然后坐在房间里思索,一思索就是一个上午。有时也会外出寻找线索,试着与一些侍女或侍从不着痕迹地交谈。
兴致来了时,她还会坐在伊麦伯的冰柜旁,看着熟睡伊麦伯的脸庞发呆。
这日又看了半个钟头,她快步离开了停尸间。
穿过狭长的走廊,刚走到螺旋形木梯前,就听到一道熟悉锐利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站住!!”
她缓缓回过头,看到了披着厚厚羊毛坎肩的女伊麦伯。
“我不喜欢你找我的哥哥,白天晚上都不行。”女伊麦伯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只能他找你,不能他找你,要是我再看到你主动找他,我就用那种极细的针死戳你,从外面还看不出针眼来。”
“为什么?!”她问。
“不为什么,你照做就行了。”女伊麦伯极冷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如果我不照做呢?”她反问,“就算你拿针戳我,我也不怕,我还会去找伊麦伯告状,要他好好治一下你。”
女伊麦伯大笑起来,笑得前翻后仰,笑完后才喘着气道:“你可以试试,试试后就知道我能把你怎么样了。”
“伊麦伯从来不是这种无能的人。”她平静地道。
女伊麦伯冰冷至极地看着她,字字有力地道:“错,他从来都是无能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白天会一直在外面,不确定晚上时间够不够写,如果不够的话,明天可能就更不了了,哭~~不确定哈!
——
第120章
女伊麦伯冰冷至极地看着她,字字有力地道:“错,他从来都是无能的人。”
“我从来不觉得他无能。”她说。
女伊麦伯微翘唇角,似是鄙夷又似讽刺,目光也仿佛带着不屑的冷漠,那是上等人看下等人的眼光。
她转过身,僵着脊背离开了。
雪季堪堪结束,哗哗的雨季开始来临。看着千条万条雨线从空而落,打在地上哗哗作响,她就会想起阿拨斯的雨季。
她曾在漫天雨水里奔跑,只为取回小旅馆的一些日用品;还曾在滂沱大雨里大哭,因为惊觉被小狼狗欺骗;还曾在天色昏沉近夜的傍晚,听着女子公学图书室窗外的雨声,见到了尊贵优雅的惊世美男。
似乎很多记忆都与雨水有关,那是绵长的、潮湿的和嘈杂的。哗哗雨水打落地面的声音,是一种喧闹的平静感觉,让她喜欢而沉醉。
如今又是雨季,她站在黑城堡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密麻交织的雨线,忽然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她似乎一直站在过去的记忆里,又似乎一直停留在今天。
拉开落地窗,寒风伴着雨水飘入,让她有些微的清醒。
看着窗下的一排护卫,想到门外的一群侍女,她的唇畔浮起微妙笑意。
没有外援,没有心腹,她只有自己一人,该如何突围而出呢?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十几辆推车拖运着油桶或物资从远处的西侧门进入城堡……
晚上,大雨仍然下个不停,壁炉里燃烧的火光驱走寒凉。伊麦伯将一摞账册交给她,“我不日将离开,先将属于我们权力范围的账册交给你保管。”
她漫不经心地翻开一页,“你去哪儿?”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关心我。”他的蓝眼熠熠闪光,“我很高兴。”
“你还是帝奥斯的臣子吗?”她又问。
“我主动请缨远走边境,守卫边界线,等于离开帝奥斯的主权中心了。我现在对帝奥斯来说可有可无,可以说是它的臣子,也可以说不是。”
“哦。”
“我能保管所有地下密室的金钥匙吗?”她一边翻看账册一边问。
“为什么?”
“我既是你所说的实权掌握者,就得握有相应权力。”她头也不抬地看着账册,仿佛与她讲话的只是个木头人。
他倒也不生气,而是笑嘻嘻道:“交给你保管倒不难,只是这些钥匙应归我妹妹保管。”
“是情人重要还是妹妹重要?”她的头仍没抬起来。
他噎了一下,才道:“她现在是领主夫人,地下密室属于她的权责范围。”
“可我也是你的情人啊,你不是说你与领主是合作关系吗?你是很重要的合作伙伴,还能掌控一部分城堡权力,总得让你的情人也风光下吧。”她说着又翻了一页账册,“我从前在安希伦面前抬不起头来,在希律亚身边也没掌握过什么权力,所以才一次次从他们身边逃离。如果你这样对我,我不保证哪天又会跑了。”
伊麦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也似笑非笑地道:“从前我喜欢与你说话,完全是因为你尊重我、体谅我,现在我不喜欢与你说话,是因为你变得和那两个臭男人一样。”
见伊麦伯还是不说话,她嘻笑着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我和你妹妹共同保管钥匙如何?至少这样让我面上好看一点。”
“我从前竟不知你是个谈判高手,”伊麦伯的笑容绽放,“由浅至深,层层深入,最后一举击中。”
“那我是说服了你吗?”她笑问。
“你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对权力有了欲望?”他抚过她的下巴,又抚过她的柔颈。
“从我一无所有时开始。”她回答。
他眼里的笑容愈深,“我能理解。”
“那你是同意了吗?”她问道。
“在我同意之前,我想与你真正在一起,”他更近地靠近了她,语气也变得暧昧,“我要与你做真正的情人。”
她的手指碰触他的眼睛,柔声道:“当我指尖碰到你时,都能感到你身上的寒凉。你全身就像一块冰,从嘴唇到脚趾。你身上肯定发生了一些事,但我不想问,或许你以后会告诉我。”
她将手掌放在他的胸口,“你感觉到了吗?我的手是暖的,你的胸是凉的,反差特别大。我有点担心你下面的那个会不会像冰锥一样,我很怕疼,可不可以等你的冰锥融化后再开始。”
他笑了,笑得还很魅人,“你放心,当我的冰锥进入你身体时,就会被你的暖意融化。我特别想被你融化。”
说着他竟开始解她的衣服,她全身开始发抖,不住地说冷,他又把她抱入怀里,她嘤嘤嗡嗡地哭泣起来,泪珠大颗大颗地掉落,他又吻去她的泪珠。
她不住地说冷,身子颤抖得更厉害,眼泪鼻涕全蹭在他的宽阔的胸膛上。他忽然微微一动,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身体。
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下哭得更凶,身上的衣物这时被几近褪光。
更多的眼泪和鼻涕落了出来,他终于忍不住了,犹如避蛇蝎般避开她,拿起放在安乐椅旁的干净毛巾,一边擦拭着被她蹭过的地方,一边说道:“既然你今日心情不好,我就改日再来吧。”
她哭得前翻后仰,“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嫌我哭得太丑了?”
“不是,宝贝,”他将胸膛擦拭干净后,柔声安慰道,“我准备出去吩咐侍从把地下密室的钥匙都收集在一个盒子里,而这个盒子将由你和我妹妹轮流保管。”
“真的吗?”她破涕为笑,猛地搂住他脖子用鼻涕蹭道,“你真好。”
他忙不迭地擦拭脖子上的蹭痕,又说了两句安慰的话,就近乎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房间。
她钻进被窝里发出大笑——原来他竟有洁癖。
三日后,伊麦伯即将离开,领主携女伊麦伯站在吊桥前,说了几句场面上的离别话,伊麦伯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抱着海心不愿放手。
“临走前,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海心柔情似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实在太困了,只能写这么多了,呜呜……原本不打算更的,但还是坚持写了2000多字,请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