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审判 (LearS)

　　亨利摸了摸女儿的头，语气柔和地说道：“嗯，晚安。”
　　桑一走进卧室，就一头躺倒在了床上，她来回玩弄着那枚戒指：
　　难道真的像爸爸说的，木笙的基因里会有那个女人的恶习吗？该隐，木笙，如果木笙是该隐的后裔那该多好啊……哎……
　　而这一晚，和桑一样辗转难眠的还有季晟，他一直回想着桑和木笙回公寓时的那些对话以及两人的吻别，心中不禁再次酸楚难耐：小桑看来是真的喜欢上那个木头了，小桑啊小桑，你怎么能喜欢上他呢？如果被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以为他会因为感情而放过你吗？到时候受伤的人是你啊！桑！你太天真了！
　　次日清早，木笙带领着搜查队伍再次出发，挺进2区。虽然他极力反对桑同行，但是桑还是执意随行，最终木笙拗不过，答应了她。
　　【2区】
　　当千寻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乌列的那双猫眼正盯着她。
　　“啊！”千寻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你，你干嘛这样看我……”
　　“嗯？”乌列的猫眼狡黠地眨了眨，“这漆黑一片，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千寻顿时语塞：装瞎子真是太难了，比装人类还要难……
　　“额，额，会感觉到啊，虽然，虽然看不见，但是会感觉到呼吸啊什么的，就好比有人在背后盯着你看，你的后脑勺会有刺痛感一样啊。”千寻绞尽脑汁编理由。
　　乌列一脸的狐疑：“真的？”
　　“对啊，你，你不知道吗？人类女性都有第六感，很灵验的，会感知到对方的感觉。”千寻煞有介事地解释道。
　　“哼，那你倒是用第六感感知一下我现在在想什么，是什么感觉？”乌列藐视道。
　　“稍等啊……”千寻微眯双眼，佯装用第六感“发功”，“你还在看我，并且……很怀疑我说的话，啊，你正在抬起你的左手，又放下了，又抬起来了……”
　　“啪。”乌列的左手最终落在了千寻的脑袋上：“好了，神婆，不用发功了，算你的第六感厉害。”
　　千寻内心松了一口气：“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不怕黑的。”
　　“嗯。”乌列起身，随手拿了一瓶水插在裤袋里，然后打开集装箱的门，阳光立刻洒进车内，千寻被刺眼的光线晃到眼睛。
　　“走了。”乌列边说着，边跳下了车。
　　“哦。”千寻紧跟上去，只不过在跳下车的时候，因为平衡没掌握好，一头栽进了沙子里。
　　“哈哈。”一阵刺耳的笑声立刻从背后传来。
　　真是够可恶了，看我出洋相很开心吗？这个混蛋……千寻在心中愤愤地叫骂着。
　　不过叫骂到一半，她就被乌列一把拽了出来。
　　乌列看到千寻满脸沙子的样子，笑得更欢乐了：“哈哈，你，你真是够笨的，没见过比你更傻的人了，哈哈。”
　　“噗！”千寻冷不丁地吐出一口的沙子，喷了乌列一脸，笑声嘎然而止。
　　额，糟糕……千寻见状，心里一沉。
　　“那个，我以为，我以为你会躲的，没想到……”千寻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呸。”乌列朝地上吐了一口，把嘴里的沙子吐干净，然后抹去自己脸上的沙粒，此时他的脸色极为难看。
　　千寻感觉更加不好了：“乌，乌列，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以为你会躲的，以你的身手和敏捷度，我想你一定能躲的，你，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乌列推搡了一把千寻：“走。”
　　“乌列，你别生气了，你生气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恐怖，我心脏不好，你别吓我了……”千寻一边走着一边回头道歉，没注意脚下，结果一不小心，又被灌木给绊倒了，再次摔了个狗吃屎，整个脸都扑进了沙漠。
　　“哈哈哈哈！”此时的笑声比之前更嚣张更持久，还夹杂着不雅的话语，“你脑子果然进太多沙子了吗？蠢成这样。平衡能力也太差了吧？哈哈，太搞笑了，你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哈哈！”
　　千寻好不容易自己站起来，甩了甩脸：“现在扯平了，你开心了？！”而心里面却厌恶地说道：讨厌的家伙！
　　乌列走上前抓住千寻的肩膀，看到她这副被沙子洗过两回的脸，笑声停不下，但手已抬起，为她擦去脸上粘着的沙子：“嗯，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没看出来，原来你挺有搞笑天赋的。”
　　“喂，我不是故意要摔倒的。”
　　“知道知道，你演技还没那么好。”乌列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千寻的脸，“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千寻感觉耳朵痒痒的：“好像耳朵里还有沙子，左耳。”
　　乌列凑到千寻的左耳，轻轻吹了一口气：“现在呢？”
　　这耳朵口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得千寻的心莫名其妙一阵瘙痒，她歪了歪脑袋：“好像可以了。”
　　“可以了就上车。”话音刚落，乌列一把抱起千寻，把她扔进了副驾驶座。
　　货车再次启动，朝着西方前进……
　　“你干嘛盯着我？难道我脸上有奇怪的东西？沙子吗？”乌列冷不丁斜眼看向千寻问道。
　　千寻立刻侧脸看向前方：“没有！谁看你了……”
　　“开车这么不专心。”这句话千寻用了极小的分贝说，但还是被乌列灵敏的耳朵捕捉到。
　　“你说什么？！”乌列的眉头一皱。
　　“啊，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说啊。”千寻露出无辜状。
　　一阵沉默之后，千寻再次开口：“你……为什么给自己取名乌列？”
　　“嗯？”乌列回想起当日在实验室第一次见千寻的画面，“原来你那天问我叫什么，是明知故问啊。”
　　“也不是明知故问，我只是不确定那是VIA给你取的名字还是……你自己的真名。当你说你叫乌列的时候，我才确定那个标识卡上写的亚伦是VIA给你的名字。”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亚伦或许是他们给我的名字，也或许是我的真名，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在我的记忆里，没有关于亚伦的任何回忆。而每次一听到亚伦这个名字，我就全身不舒服。所以那个名字我已经不需要了，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已经是另外一个我，也是现在的我。”
　　“但是为什么你要取这么一个名字呢？”
　　“乌列的含义你应该知道吧？零，那天你可是提到过的。”乌列转头看了一眼千寻。
　　“算知道吧，如果我没有记错，”千寻回忆起《圣经》中的片段，“乌列是掌管地狱之火的天使，他传唤每个人到审判台前接受审判，他负责开启地狱之门，在地狱执行以永远的火焚烧罪孽深重的人类！”
　　“完全正确。”乌列的嘴角弯起，“我醒来之后，相叶本跟我说了很多事，问了我很多问题，在他得知我失忆以后，他很开心，头一个月，他还专门让人读《圣经》《佛经》《古兰经》等给我听，说是要洗去我的罪孽。哼，我的罪孽？真正满身是罪的人是他吧！”
　　“原来是这样。”
　　“那你呢？为什么会叫零？这更像是个代号而不是名字吧。”
　　“其实零也不是我的真名，我的真名我也不知道，只是某一天我突然在天台醒来，当时我周围有几具尸体，我吓坏了，立刻逃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里发生过吸血鬼绑架屠杀人类的惨案。只不过当我去寻找相关资料的时候，联合国已经第一时间把那些视频资料给封锁销毁了……”
　　“你说的是都立高中事件吧，我就是在那里失忆并被VIA活捉的。”乌列淡淡地说道，仿佛往事早已放下。
　　“原来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失忆了啊……”千寻似乎在思索什么：当时我之所以来2区就是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在呼唤我，难道他真的能帮我恢复记忆？我拥有纯种吸血鬼具备的能力，而他正好是纯种吸血鬼，或许解开他的失忆之谜，我也能知道我的身世……
　　“说起来，确实很巧，原本我打算早一点逃跑，但是就在那几天，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突然在我周围涌起，过了没几天，你就出现了。”乌列回想过往，仿佛身临其境，“而你出现的那天，那种压迫感简直要我把的大脑给撕开，一些奇怪的片段在我脑中里闪过，一座桥、一幅画、一根十字架吊坠的项链，还有一个……人，好像是女人，模模糊糊的，却让我热血沸腾。”
　　这种感觉不正和我一样吗？他看到的这些，我也看到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桥，一样的画，一样的项链。千寻听得心跳加速。
　　“千寻。”千寻突然提起这两个字。
　　乌列突然一个刹车停了下来：“你刚刚说什么？”
　　“千寻。”千寻再次重复。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乌列的双眼睁得巨大。
　　“就在那天我进入你的实验室，看到你的时候，我的眼前也出现过一座桥、一幅画、一条项链，以及耳边有这个名字响起来。”
　　“不可能，这太不可思议了！”乌列捧住自己的头，“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的耳边也响起了这两个字，我还以为这是你的名字。可是当我问你叫什么的时候，你却说你叫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