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他虔诚目光下,叶初秋心虚着,不得不耐着心喂他,将勺子倾斜而入。
裴烬尝到粥,露出欣喜的目光。
叶初秋笑:“尝出来了?”她特地吩咐的,让郝婆婆做的。
第一口喂完,她取回勺子舀好喂第二口,隔着瓷制的勺柄,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唇瓣的柔软和温凉,不久前的夜晚,她的舌尖入侵过那片领域,青涩干净的少年气顷刻间铺满……
叶初秋整理好自己乱七八糟的心,喂完第二口,舀第三口,吹了吹递过去。
小羊羔吃完第三口,叶初秋觉着差不多了,勺子放回碗里端给他:“自己吃吧……”
裴烬听话地双手捧着碗,一口一口扒拉着,很快就见了底。
他把吃得一滴都不剩的碗献宝一样呈给她,就像在等待夸奖。
“阿烬真棒,都吃完了!”
“阿烬好乖!好听话!”
叶初秋脑子里飞速过完两句夸奖的话语,最后撇撇嘴,什么话都没说,觉着根本不需要:裴烬吃了饭,不会被饿死,她的任务算完成了。
她端走空碗,起身欲走,那只小羊羔忽地又拉扯住她的衣袖。
叶初秋一顿,松开撑着的手重新又坐回地上,疑惑地望着他。
裴烬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怂,但是仍然鼓着勇气,脸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
“姐姐……”他说,“阿烬今晚能不能和姐姐一起……睡?”
叶初秋手里的碗差点摔掉:“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阿烬(娇羞版):阿烬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想和姐姐一起睡觉觉qwq
秋宝:……不准用叠词,只能我用!还想和我睡觉觉,你简直是做梦梦!
第45章
他不敢再说第二遍, 只是手指头依旧紧捏着她的衣袖,似乎她不说同意,他就不会松手。
这小羊羔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又想娘亲了?还是想趁她熟睡时一刀捅了她?
叶初秋尝试推开他的手, 他攥得紧,根本扯不下去, 袖子在他掌心里都快捏变形了。
“松手。”叶初秋语气凶了些。
裴烬被她凶得一愣,但却没松开,另一只手有些焦急地从不远处的地方捞起束魔绳, 摊在掌心:“姐姐要是怕我会伤害你,就……就束缚住我的魔息吧!”
他将绳子递给她, 脖子前倾着,将自己脆弱的颈毫无保留地奉献到她面前,乞求她为自己戴上枷锁。
叶初秋都怔愣了, 只听那虐男积分蹭蹭往上加,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虐?
烧糊涂了?她手背试探他的额头,只摸到冰凉的汗珠。
小羊羔自己将束魔绳往脖子上套, 但是它只会被灵力调遣, 在裴烬的手里只是一根没用的绳子。
叶初秋调度灵力,束魔绳被抽开, 捆在梁柱上。
她端着空碗道:“我会怕?你根本伤不到我。”
开什么玩笑,实力压他一个头好不好!
小羊羔仍然扯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求你了, 姐姐,阿烬会好好服侍你的……”
叶初秋:“……”
真把自己当她的男宠了是吧?上一卷他对于入她后宫反抗得多么激烈,这一卷就有多么上赶着巴结。
裴烬你真行……能屈能伸。叶初秋心念着,收拾了一下情绪, 思忖一二, 弯着嘴角道:“成, 那你可要好好讨我欢心。”
-
叶初秋答应后,裴烬就在期待着晚上。
傍晚宫女替他准好热水,他里里外外洗了好一遍,而后又挑了件清雅的寝衣换上。
叶初秋将剑穗交给师弟送去峻崎山回来后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小羊羔像一尊望妻石一样守在寝殿里等她。
她一进门,他便站起身,紧张又眷恋地唤她“姐姐”。
夜已深,叶初秋灵力傍身倒是不困,本来她这个少宫主平日里就过得骄奢淫逸的生活,宗门里的大小事务也不用她操心,没有任务派遣的日子一天天也是分外清闲。
叶初秋这个现代人直接当着小羊羔的面脱外衣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倒是小羊羔红着脸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叶初秋没脱完,留了里衣,施展了个清洁咒,就将身上的风尘除去,脱了鞋上床盘腿打坐。
刚入定,那只小羊羔走到她床榻前,披头散发,挡着了所有的烛光。
灯影明明灭灭,寝殿的窗户开了几扇,冷冽的寒风经过结界的渡化温暖了不少,吹到寝殿里,将床头的纱帐吹得缓缓浮动。
仙府宗门魔息低微,裴烬无法完全维持体温,那些风吹在身上,有些萧条和寒冷,他冷得抖了抖。
叶初秋这才正儿八经打量他。
小羊羔背光而站,厚重的影子全打在床榻上,魔修的体魄强壮,小羊羔怎么也有一米七五的样子,叶初秋知道他往后还会再长高。
裴烬也不知道哪里找的这身衣裳,轻薄且透,看着有些眼熟……
啊,不就是上一卷里青渊门之变那夜下人们给他强穿的嘛……轻便好解,腰带子轻轻一勾,就跟荔枝扒了壳一样……
叶初秋:“……”
很好,这一卷里自己穿上了。
这衣裳洁白无瑕,仙气飘然,裴烬的黑发散落下,又添了些凌乱的美感。
少年气傲,白衣决然,一尘不染,但就是这样出淤泥不染纤尘的扮相呈现在面前,徒然唤醒她心里的摧残欲,想要染指和欺负的冲动。
“你倒是真的在……”叶初秋顿了顿,舔了舔唇,总觉得眼前这画面有些古怪,“讨我欢心……”
就好像她是皇上,眼前的裴贵妃在等着她宠幸一般。
少年收紧唇线未说话,眼眸却灼热地望着她。
淬情毒发那夜的她,实在是太疯狂了。叶初秋的那些吻他一直记到现在,像上瘾的药,吊着他,蚀他的骨,在他心尖翻起万丈狂澜。
至此之后,他的心动就像野火一样蔓延。
他想被姐姐触碰,想被她安抚,想被她亲吻和拥抱,他渴望着肢体接触,也渴望着她身上的赤莲花香,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自荐枕席。
裴烬觉得,他们既是侠侣,她待他是夫君,那么同床共枕一定是可以被允许的。
再加上,她救了郝婆婆,让婆婆在膳房任职,也算有了个好归处,他拿身体报答姐姐也是可以的……
但此刻叶初秋也没有想要立马入睡的架势,裴烬立在床榻前,吹着灌进来的刺骨寒风,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开始自动播放掌事宫女不日前教导过他的侍候少宫主的秘方……
如何善解人衣,如何讨她欢心,少宫主喜欢什么姿势不喜欢什么姿势……他早就记得滚瓜烂熟了。
少年的紧张和无措在安静的殿宇内放大,叶初秋甚至能听见他局促不安的呼吸。
虐男积分涨得飞快,叶初秋提起精神,仍由他吹了会西北风,等到积分增长缓慢下去,才假装困倦地揉揉眼睛:“我困了……”
她松开盘着的腿钻进被窝,被子盖好,只露个头对裴烬道:“替姐姐把灯关了。”
裴烬错愕了一下。
叶初秋隔了会纠正道:“把烛台灭了。”
其实关灯很容易,她动动手指施用灵力就能隔空扑灭,但是她就偏不这么做,便要让小羊羔去做。
小羊羔得到指令,行动很快,跑去吹蜡烛。
叶初秋躺在床榻上,心存逗弄,在被窝里施着灵力。
裴烬怎么吹那蜡烛都吹不灭,吹灭了又很快燃起来。
叶初秋在被窝里偷乐着笑,眼瞧那小羊羔捉襟见肘的窘样,一不留神笑得更欢脱,直接笑出声儿来。
裴烬这才知道是叶初秋搞的鬼,他不吹蜡烛了,收回探出去的头,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叶初秋的笑容凝住,借着那台烛火,看清他的侧脸。
少年的神情冷漠,方才眉眼间的热情褪去,取而代之的一股失落。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种孤独和失望笼罩。
叶初秋的心忽地就被刺了一下,她起身:“怎么了?”
裴烬看她一眼,一语未发地离开,往隔间走。
他撩开珠帘的时候,叶初秋加了些音量喊道:“不跟姐姐睡了?”
裴烬只停顿了片刻,很快消失在视野里,只剩下珠串碰撞在一起,在明亮的烛火照耀下投射摇晃的影子。
“奇奇怪怪。”叶初秋出神道。
言罢,她扬手一挥,整间殿宇内的烛火顷刻间熄灭,沐浴在夜色中。
叶初秋根本不管那小羊羔,翻身盖被,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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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夜后,叶初秋明显感觉小羊羔发生了些变化。
虽然一日三餐饭还是照常吃,但是感觉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好些日子没听他喊她“姐姐”。
吃完饭就缩回隔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叶初秋当他偷偷摸摸地搞事业在修炼,这天她站在珠帘外遥望,发现他只是坐着发愣,跟块木头一样。
叶初秋心道:这是生气了?因为那天晚上捉弄他一下就生气了?
她难以理解,放下珠帘,珠串撞得直响,裴烬回神,视线聚焦过来,但是又很快躲开,就像故意避着她一样。
生气就生气吧,难不成还指望着她去哄他?他俩可没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