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是一块可以储物的灵石, 类似于刘傲手上的那串手钏。
叶初秋挂了电话,按照林穆恒指示注入灵力。
全宫殿的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她的举动, 只见叶初秋从那块暖玉里召唤出了一只……
小兔叽?
叶初秋抱在怀里,终于明白林穆恒为什么问它乖不乖了。
这白兔应当也是峻岐山的特产,耳朵垂下来, 耳背上印有一朵青莲花纹。
小白兔虽然年龄小,但仙家灵兽通灵性, 缩在叶初秋怀里安安分分,红红的眼睛巴眨巴眨着,好不可爱。
叶初秋对这些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小动物根本没有抵抗力, 她捧着小白兔不撒手,一会捋捋它的毛,一会捏捏它的耳朵。
宫女们围过来争相夸赞, 问叶初秋讨要着抱。
叶初秋大大方方撒手, 乐得清闲,转头见那小羊羔站着, 目色阴郁地凝望着那只兔子。
这场面着实有些诙谐——小羊羔望小兔子。
“吃好了?”叶初秋将袖子上的兔毛拂去,问裴烬。
小羊羔顿了会, 才将视线移过来,不咸不淡地用鼻音哼了个“嗯”字,听起来似乎在生闷气。
叶初秋没在意,身后一宫女道:“少宫主, 这兔子好生可爱, 日后养在殿里也算咱半个小主子了!”
叶初秋一笑, 又有宫女说要给小兔子起名。
“赐名自然是少宫主赐!”
“请少宫主赐名!”
叶初秋兴致颇好,思忖片刻,转头问小羊羔:“阿烬觉得叫什么名字好呢?”
裴烬看着她,眉宇间浸了层薄薄的愠色:“不知道。”
哗啦啦的虐男积分加起来,叶初秋挑了下眉,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难不成他讨厌兔子?
若真是如此,那以后这兔子就归他养了,每天给她涨点虐男积分,就跟利息一样。
叶初秋说干就干,随便取了个名叫“阿春”,和“阿冬”同款春夏秋冬限定名儿。
她从宫女怀里捞走兔子,塞到小羊羔的怀里,眼神命令他必须捧着:“沧銮宫不养闲人,你既在我殿宇住下,那便替我养阿春吧。”
“什么……!”裴烬震惊,满脸写着抗拒。
叶初秋乐意听虐男积分暴涨,道:“若是病了死了,我可要生气的,我若生气,你可就没饭吃了。”
言罢,她命宫女撤走吃食,仿佛这就是不给她养兔子的后果。
裴烬心里早就醋坛子翻了一地,叶初秋当着他这个侠侣的面和别的男人通识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让他帮情敌养兔子!
裴烬就差把兔子摔地上了,可他又不想惹姐姐生气。
他低头看怀里的兔子,阿春分外乖巧,缩在他臂弯里细嗅着,红红的眼睛睁得老大和他对视。
裴烬:“……”
叶初秋弯唇:“那此事便这样定了。”
-
兔子吃草,小羊羔也吃草,他俩之间产生了一种极为古怪、略带些敌对和竞争关系的氛围。
那只兔子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乖巧,每天和裴烬待在一起时,一点也不安分,估计是嫌隔间太小,蹦跶地往叶初秋的寝殿跳。
这些天叶初秋用系统显示屏在追剧,在旁人眼里那就是干坐着对着空气发呆。
一天看到晚,顺便打坐修炼,足不出户。
那只兔子屁颠屁颠地过来,直直地往叶初秋怀里钻。
裴烬捞了一把没捞到,它跳得实在是太快,又跟人精儿一样聪明,裴烬便直突突地往前冲了些,一下栽在叶初秋的床榻前。
系统显示屏是半透明的,叶初秋观影时看见小羊羔闯进来,正巧把电视剧男主的位子顶替了。
她心念一动,暂停了电视剧。
阿春往怀里钻,小鼻子蹭着她的手心,似乎想要让她摸摸。
叶初秋抱起阿春,指尖揉着它的头,时不时逗弄一二,阿春很是舒服地抖着短尾巴。
裴烬还维持着栽倒的姿势,抬眼见那只兔子过于嚣张,眼里都快冒火了。
叶初秋察觉到他眸色里的阴鸷,颈间的魔纹也在悄然加深,便知道小羊羔这是真的生气了。
果然还是个弟弟。叶初秋心道。
怕上一卷的魔尊会把这手无寸铁的小白兔掐死,叶初秋指尖点了点他撑在床榻上的手:“阿春我来养吧。”
裴烬犹如雷击般缩回手,抬头惊讶地望着她,隔了会从她怀里抢回兔子,一声不吭地回隔间。
又怎么了这是?叶初秋望着他的背影,感慨弟弟的心思喜怒无常。
而裴烬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这兔子争宠。
姐姐应该抱他,应该摸他的头,应该逗弄的是他的鼻尖。
-
又过了一周,阿春死了,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
叶初秋半夜不睡觉打坐修炼的时候,倏然闻到一股皮毛烧焦的味道。
她睁开双眼看见隔间有火光闪烁,等她起身抵达现场时,就见阿春已经变成一块黑炭,乌漆嘛黑地倒在地上,周围还有一圈火星子在闪。
叶初秋闻到那股味道,大概能想起沈清淼给她描述的桑骥的死状,用得是一样的手法,均是用火焚烧的。
她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那股蛋白质烤熟的臭味难闻得很。
而那只小羊羔,立在一旁,双手举着颤抖。
叶初秋目光望过去时,裴烬也惊恐地望过来,目色茫然而无措。
他的面容被残余的火星子点亮,斑驳的阴影打在面颊上,愈发衬托少年棱角分明的脸。
他没束发,头发是披着的。
“姐姐……我……”裴烬颤栗着开口,叶初秋心口涌上来一股火。
她什么也不想听,转身就走。
裴烬鼻子一酸,泪流了下来,几乎冲过去将叶初秋拦下,牵着她的手腕:“不是我干的!”
叶初秋任由他牵着,冷眼睨着他脖颈间比以往还要深沉的魔纹。
她的不表态让少年的心更慌乱:“不是我……”
“我没想杀它……”
是阿春半夜发.情,从笼子里跳出来,想去寻叶初秋抚摸,裴烬怕它打扰叶初秋休息,这才将它逮着抱回怀里。
阿春在裴烬的怀里还是不安分地扭动,少年便多用了些力道将它按住,他望了眼珠帘另一头尚在打坐的叶初秋,在阿春耳边警告:“别去打扰姐姐。”
阿春不听话,眼眸猩红,更是被逼急了咬他一口。
裴烬吃痛地捂住手,阿春似乎施用了什么法术,周遭漂浮起一层淡淡的瘴气,它面露凶狠地瞪着裴烬。
眼看着阿春扑过来,裴烬下意识地抬手格挡,隔间火光闪耀一瞬,少年放下双臂的时候,那只兔子就已然化为黑炭倒在地上了。
裴烬呼吸紧促,支支吾吾地将事情经过全部告诉叶初秋。他紧紧牵着叶初秋的手腕,害怕她误会,双臂都在发颤着。
叶初秋现在脑子很不清醒,可以说是一片空白,裴烬的话他只听进去一半,剩下的那一半都在想怎么和林穆恒交代。
那毕竟是别人送给她的礼物,如今就这么死了,还死得这般凄惨。
“怪我。”叶初秋捏紧了拳,懊恼道,“就不该让你养。”
那天就见到裴烬颈间加深的魔纹,她就应该把阿春接回来。
裴烬急得眼都红了。
他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只比叶初秋高半个头,即便如此,身高带来的距离感还是有的。
裴烬于是跪在她身边,攥着她的衣袖,卑微地仰视着:“姐姐,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没有骗你,你不信,可以看我的手……”
少年哽咽着,松开她,去撩自己的衣袖。
借着月色和火星,叶初秋看见他右手虎口处一串牙印,阿春咬得很深,血一直往外冒着,裴烬的整只手都被染红了,连带着抓她,她的手也染上了血。
温热而粘稠,和那些烤焦的气味冗杂在一起,直叫她头皮发麻,却偏偏刺激着体内另一股力量汹涌澎湃起来。
黑羽在她的灵识里笑着,粉嫩的舌尖舔了舔下唇,留下晶莹的唾露。
叶淮杰施加在她身上的封印似乎又弱了些,叶初秋心尖突突猛跳。
她佛了一把他的手,将他推开,心烦意乱地离开隔间,独留裴烬一个人跪在地上。
少年望着那只烤焦的兔子,心和身体一并沉了下去。
-
第二日,叶初秋将此事告知了林穆恒。
那只兔子身上有青莲纹路,瞒是瞒不住的。
林穆恒还怕她自责内疚,连连安慰着:“初秋,不必介怀。”
但怎么说还是糟蹋了他一番心意,于是这些天叶初秋就亲自去珍宝行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的货色,可以当作赔礼送给林穆恒。
她看中一个剑穗,忆起那日林穆恒的随身佩剑上并未挂剑穗,但是卖那剑穗的商家精明得很,不要银钱,只要物物交换。
叶初秋只得花了好些虐男积分兑换珍贵的药草才将那剑穗买回来。
这虐男积分一下子就又见了底。
这天叶初秋带着剑穗回来,正好是晚饭的点。羊毛毕竟出在羊身上,她前脚刚花了大把积分,后脚自然惦记起小羊羔。
宫女们把饭菜原封不动端出来,和刚回来的叶初秋正面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