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秋一点也不想见他,也不想被他看出来她的心在绞痛,故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快滚。”
裴烬深呼吸一口气,起身抱住她的腰:“姐姐若是难受,阿烬随时都可以做姐姐的解药。”
叶初秋掐住裴烬的下巴,冷笑:“裴烬,你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本座会为你心痛吗?”
“别这样……”裴烬很想说,姐姐撒谎的时候,眼睛从来都不会看向他,这次也一样。
明明心里疼的要死,却还要将他往外推。
“姐姐,别这样……”裴烬磨了磨唇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信我,我没有杀阿春,也不是我伤得阿冬和宫主,那日的赤莲火真的——”
“够了!”叶初秋愤然地给了他一巴掌,淬情催生出来的热浪全部像火一样灼烧着她!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叶初秋恶狠狠地道,“上一世的结尾!囚禁我、折磨我灵魂的人不是你吗!你现在还要惺惺作态说什么没想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你连我死后的灵魂都不放过!”
裴烬皱眉茫然道:“姐姐,你在说什么?”他何时折磨过她的灵魂了?
“你还要继续装模作样吗?”叶初秋掐着他的下颌,指甲近乎嵌到他的肉里,锋利的羽毛划伤他的肌肤,“要了你的身子然后弃若敝履的是我,把你关进惨无人道的水牢里折磨的人是我,一直惦念着你那根炎阳仙骨的人也是我!都是我!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你敢说不恨我?”所以!才会将她的灵魂锁在那方石壁上,用岩浆灼烧焚毁她,毁掉她的四肢,折断她的身躯,烫瞎她的双眼……冷眼看着她在绝望里挣扎,甚至为她的痛苦愉悦地弯起嘴角。
他明明恨死她了,还要装出这副情深似海的样子做什么?恶心人?
裴烬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姐姐,那些都是气话!我当时在气头上,我……我没有要恨姐姐,就算姐姐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我还是……”
“你还是爱我?”
裴烬怔然:“我还是爱你……”
“贱不贱啊?”叶初秋嘴角的笑容刺眼,“你真恶心。”
就像一记玄雷劈到身上,炸得他脑海空白,心疼得都在滴血。
“对,我恶心。”裴烬落寞地低下头,一遍遍承认,“我恶心,是我恶心……”
可即便他承着她的话骂自己,叶初秋也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快感。
她应该恨他的,她也确实恨死他了!
叶初秋压抑着淬情,心里嘲笑自己方才那通歇斯底里实在是幼稚至极,倒是给他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裴烬沙哑着嗓子,“或者说,你从来就没相信过我。”
“既然如此……”裴烬抬头,黑眸晦暗不明,与其看着他心心念念的姐姐被淬情折磨,倒不如真的当一回这恶心的人,“那便做到姐姐相信为止……”
裴烬扣住她的腰和后脑勺,倾身吻了上去。
如干涸的田地被雨水滋润,才尝到他唇间的温热,叶初秋体内的淬情便如烟花一样绽开。
一直疼痛的心口得到缓解,叶初秋不自觉地想要更多,可是她此前明明说过一点也不在意他的……
她拉不下这个脸,于是就强行克制着内心深处的欲.念,哪怕胸口的心跳声剧烈如雷霆。
裴烬吻着她,在她的唇瓣上厮磨着,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朦胧无知的少年了,每一次亲吻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和侵略意识。
魔尊的威压伴随着急促起来的呼吸倾泻,叶初秋敏锐地感知到了,他的占有欲和进攻性——这是此前那只乖巧听话的小羊羔从来都不会有的。
叶初秋在心里冷笑,被他的强硬的举动逼得逆反心理暴增:不过是个供她肆意取乐的玩物,也想在床榻间占有主导权吗?
她不由分说地掐住了裴烬的腰,反口就咬住他的唇瓣,舌尖掠夺仅存的空气,翻身将那少年掌控在身下。
二人的呼吸紧密地纠缠在一起,少年魔尊的黑眸深处闪过短促的笑意。
他故意的。
他早就摸透了叶初秋的性子,只有这般激将她,她才会有所回应。
她喜欢乖巧听话的,他知道,所以上一世的他才会亲手将自己的恶魄封印在谪颜剑里,让这一世的自己成为纯良可心的阿烬。
她喜欢什么样子的,他就将自己亲手塑造成什么样子,而后毫无保留地送给她,讨她的欢心。
“姐姐……”身下的少年被她吻得双唇红肿,眼眸湿漉,勾着她的衣领乞求,“阿烬永远会是姐姐的,只要姐姐想要,阿烬就会给你……”
淬情翻涌而上的一波又一波浪潮席卷,叶初秋被那股燥热冲昏了头脑。
面前的这方殿宇布置得和她寝殿一模一样,她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沧銮宫的日子,她还是那个逍遥自在的少宫主,这只小羊羔只有她欺负的份。
明明那么近,明明只隔那么短的时日,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心口好疼,叶初秋克制不住地捏着他的腰身和后脑,放肆地亲吻着他,用舌尖描摹着他的唇纹,彼此交换着唾露。
仿佛要将他彻底掌控一般,却总觉得又缺了点什么。
叶初秋扯下他的束发红绳,缠在他的双腕之上,将那只小羊羔系在床榻的护栏旁。
指尖萦绕着他的下颌,叶初秋掐着他的双颊吻得愈发深入,顺手扯了那少年的腰带。
于是那身华贵的广袖长袍便轻而易举地散落在床榻上,如同一朵盛放的黑莲。
少年魔尊将自己的魔息和恶魄都收敛起来了,重新化为那只单纯可欺的小羊羔模样,看上去极为可怜。
他磨着唇口喘气,唇瓣被唾露沾染得晶莹,鸦羽般的睫毛沾染上潮湿的水汽。
长发散落,黑眸炽热,那半张脸上盘布的魔纹如漆黑的渊。
“姐姐,要了阿烬吧……”那少年的眼尾染上薄红,泪水充盈眼眶,似乎下一刻就会决堤,“做什么都可以,阿烬都会接受的……姐姐的怒火……”
叶初秋愈发毒怨地掐着他,将他精致的下巴掐出血来,明明是她快要恨死的人,这副面容倒又勾得她心里发痒。
“你这是在讨好本座吗?”叶初秋按住他的腹沟,“你可真会装啊裴烬……”
力道加重,叶初秋毫不客气地碾压上去,满腔怨恨似乎都悉数倾覆在上面了。
既然他喜欢,既然他想装,既然他还想用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博取她的爱怜!
她真想看看,他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那只小羊羔尝到了疼,呜咽了几声,眼泪就如决了堤的河坝一样涌出,却还是不肯松开她,紧紧地抱住她,在她耳边一声声唤她。
“姐姐……姐姐……”
“姐姐惩罚阿烬吧……都是阿烬的错……姐姐别不要阿烬,别离开阿烬……求你了……”
叶初秋枕着他的哭咽和乞求,内心那道破坏欲愈发浓烈,尤其黑羽的灵识和她的灵识完成融合之后,她甚至远比以往还要凶残,也更冷血。
直到那只小羊羔受不住而苦苦求饶时,那种蓬勃的念头才随之消退。
病态般的情潮消减,淬情却始终没有的到安抚,反而因为她此前的暴怒被推到鼎盛的边缘,犹如即将喷涌而出的火山。
带着怨恨,所以她没有丝毫的快感。
叶初秋捏着他后颈上的那块肉,细细地摩挲着。
把他当成解药吧,他只是她的解药,只是她肆意索取的玩物,只是想利用他安抚淬情而已……
这样想着,叶初秋再度亲吻上他的唇瓣,掌间魔息攒动,那根红绳顷刻间被粉碎。
她捏着他的腰,亲吻时的动作温柔下来。
“姐姐,你唤一声阿烬吧……”裴烬拥住她的腰身,将叶初秋环在身上,亦如那日在魔兽山的悬崖下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姐姐已经很久都没唤我了……”
很久很久了……
一声声阿烬总会在他的梦里辗转,失去她的这些日子,他难以安眠。
明明此前他们那么要好的……
叶初秋有些累了,枕在他的身上,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轻轻唤了声:“阿烬……”
便是这一声,让那少年的心再度重燃,哽咽着道:“姐姐,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阿烬会好好服侍你的……”
……
后半夜很漫长,印象最深刻的应当是窗外似乎下了雨。
魔域也会下雨吗?魔域下的雨,会是猩红色的吗?
叶初秋无从得知,只能枕着那些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厚重的云层里漂浮,在那场如影似幻的梦里,她的身躯也好似化为了云,雨点淅淅沥沥地洒落而下,滋润着魔域干涸龟裂的土壤。
但魔域早就干热太久,一场甘霖难以安抚,所以那场雨便缠缠绵绵下了一夜。
最后一次时,那只小羊羔一边将淬情寒骨渡引到自己的体内,一边变着花样地问叶初秋:“姐姐,芽芽的亲生爹爹是谁?”
“她的亲生爹爹?这我不知道……”
不知道……裴烬都快崩溃了,鼻头一酸,眼泪就滚落了下来,只能换个方式问:“那姐姐还和谁做过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