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话说完,乌生担心宛源芜醒来没看人会害怕,有些心不在焉。
随千流也看出了来:“快些回去看看你家阿芜醒了没。”
乌生听到他的打趣,咳了声,也没客气直接起身离开。
随千流看他这着急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在凉亭内静坐了会,便孤身一人离开,踏着冷冷月色往随疑的住处去。
*
随疑此时正餍足地撑着头,看宛茸茸安睡的模样。
他的手卷着她的长发,轻轻地在她脸上划过。
宛茸茸觉得脸痒痒的,在他手臂旁蹭了蹭,微肿的唇抿了抿。
随疑看她这么稚气不设防的模样,觉得有趣,又坏心眼地闹了她一会。
宛茸茸本来就又累又困,被人扰了睡梦,直接一巴掌拍他脸上了。
被打了下的随疑:“?”
他没想到这笨鸟睡着了还能打人,伸手抓紧她的手,不想她再打自己。
抓着她的手,就看到她白嫩的掌心被磨红了一大片,想着自己刚才对她做的事,心里立刻就愧疚起来,打算给她的掌心抹点药。
这时门被敲响,他听着熟悉的敲门节奏,知道是随千流来了。
眸光带着冷意看向紧闭的门,掏出药,不紧不慢地给宛茸茸的掌心上药。
两个孩子被敲门声吵醒了,都扑闪着小翅膀飞过来,歪着头看自己躺在一起的父母,尤其是看到宛茸茸,两小只眼睛都亮了,蹭的一下飞到宛茸茸身上。
浓浓兴奋地叫了声:“亲!”
意意爬到宛茸茸的脸上,像是在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母亲,然后就被随疑拎起来:“小笨蛇,你在怀疑这不是你的娘亲?”
“娘亲?”意意摇头,歪着脑袋看他,怕自己笨蛋父亲看不懂,还紧紧地闭上眼,是在问他为什么娘亲是闭着眼睛的。
随疑这才看懂了,将他放回去:“累了,你们两照顾好娘亲。”
他说完就起身,给宛茸茸掖好被子,披上外衣走到门口。
伸手打开门,隐入眼帘的是随千流苍白如纸的脸色。
随千流自从将随疑从沈灵云身边带回来,就把他丢给了自己的手下宋如养。
这些年对随疑的关注并不多,有时候能远远地看到他挺拔孤傲的身形,现在突然和自己的儿子面对面站在,才发现曾经那个瘦弱,沉默的小少年,现在已经比他还高了许多,气势压人。
他的目光无意落在随疑唇上被咬破皮的地方,想到他带走的那只凤翎鸟,还有乌生说的话,眉心紧了紧:“出来。”
随千流两个字丢下,就转身往院内走。
随疑漫不经心地跟他走到院中那颗桃花树下。
这个季节桃花已经谢了干净,只有绿叶在月光下簌簌作响。
“谁教你无名无分就毁了人姑娘的清白?”
随疑听到这话,冷讽地笑了声:“我也想问,好像也没谁教过我,如何给一个姑娘有名有份。”
“随疑!”随千流看他眼中是赤.裸的轻蔑,心口便涌起怒火,猛地咳了起来,没控制住吐出一滩血。
随疑看他吐血知道绝情蛊已经到了末期了,也离他的死期不远。
他伸手抓住随千流的手,运力直接阻拦在他身体内作祟的蛊虫,冷嗤:“你要死了,有空管我的事,还不如问沈灵云拿绝情蛊的解法。”
“沈灵云是你喊的?”随千流晃开他的手,整个人都摇摇欲坠,本来凌厉的眉目都没了气势。
随疑呵了声:“是,我喊她的名字,脏了我的嘴。”
随千流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手抬起就要扇过去,这时房门被突然推开,宛茸茸窜过来拦在随疑的身前,气势十足地说:“你不许打他!”
作者有话说:
茸茸:我要霸气护夫!
随疑:可怜无助弱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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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宛茸茸将他们两隔开距离, 小脸紧紧地绷着,朝随千流说:“您不能仗着你是长辈就打人!”
随千流看着眼前瘦弱的姑娘,模样同宛源芜相差无几, 有些愕然,望向随疑。
随疑没有注意他, 炙热的目光凝视着挡在他面前的宛茸茸,看到她严肃的侧脸, 唇边勾起笑。
想着自己之前卖的惨还是有点用, 这笨鸟都知道保护他了。
随千流看他这含情脉脉的样子, 意识到随疑和她的关系可能真的不一般。
宛茸茸刚才被两个孩子吵醒, 走到门口就听到随千流对随疑说的那些话,才一时愤怒冲过来,现在和随千流对峙心里有点发怵,手下意识地抓着随疑的手臂, 紧紧地握着,语气弱了些:“而且您也不问清楚就来指责他。”
随千流看眼前的姑娘应该和宛源芜有点关系, 语气不重地问:“他做了什么,还需要我问?”
“他做了什么事需要你打他吗?而且关心你也有错吗?”宛茸茸反问。
随千流被她问的话噎住,想到刚才随疑确实在给他疗伤。
随疑在一旁看戏一般,觉得这小笨鸟还挺勇,居然敢这么跟随千流说话。
“伯父,我知道我这样很莽撞,但是我也不允许你再伤害他。”宛茸茸这么勇, 只是想到当初在四通湖随疑一脸失意地跟她说,他其实并不厌恶随千流。
她不希望随疑在这里, 还要面自己父亲的责难。
随千流看着她, 不知该作何反应, 张了张唇想说,却先侧身咳了几声。
这把宛茸茸给吓一跳,她看他咳的脸色发青,急忙扶着随千流,惊慌地解释:“对不起伯父,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是你先凶随疑的,我才呛你的。”
随疑看她害怕的样子,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没事,别担心。”
他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便抓着随千流另一只手,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小口,指腹按在他伤口处,运气将自己身上的业障之气顺着他蛊虫的踪迹输入体内。
随千流感觉手臂要被灼烧了般,但是发作的蛊虫却在慢慢地平复下来,他握紧了满是鲜血的掌心,看着随疑的冷峻的面容。
注意到他眼下那两点小红痣,同沈灵云相似,目光有些恍惚,想到这些年,他确实没有教过随疑任何东西,甚至连多瞧他一眼都没有过。
宛茸茸看他沉默着不说话,担心自己把人给气出个好歹,那就不好了,怯怯地问:“伯父你怎么样了?”
随千流的思绪被她喊了回来,看她担心的目光,抽回自己的手,朝随疑冷冷地说了句:“你倒是翅膀硬了,有人帮着撑腰。”
他丢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就转身离开。
宛茸茸看随千流走人,认为自己把他给得罪透了,转头看向随疑,一脸完蛋了的神情。
随疑见她脸都要皱没了,伸手将她一把拉到自己怀里,把她散在身前的长发拨到身后,掌心又顺下,神情是难得一见的认真,朝不远处的随千流高声说:“你可能不想知道,但是我要说,她是我妻子。”
宛茸茸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点惊讶,眼睛都睁圆了许多。
随疑好似只是通知自己父亲一声,说完就牵着她的手往屋内走去。
随千流转头看向并肩走的两人,望着随疑高大的身形,才意识到自己和沈灵云已经陌路许久。
*
宛茸茸被随疑带回了屋内,她还扒拉这门框往随千流离开的方向看,就担心他被自己和随疑气死在院门口。
随疑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看她这担心的模样,伸手将她一把扯到怀里,顺手把门关上,扣着她的腰身:“担心他做什么?”
“我都把他气的吐血了。”她还是第一次对旁人这么气势汹汹,心里都是忐忑。
随疑瞧她紧张兮兮的模样,解释道:“那是他身体蛊虫发作导致的,不是被你气的。”
宛茸茸听到蛊虫,不解地问:“他之前也是因为蛊虫死的吗?”
“嗯。”随疑点头,并不想说那些往事,便单手将她抱起来。
突然的悬空把她吓了一跳:“干嘛?”
“之前不是喊累吗?现在不累了?”
“嗯?”宛茸茸听他这么说,还没反应过来,等被他放到床上,温热的掌心给她揉着她的后腰,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急忙捂着他的唇,小声说:“孩子还在呢,不要这么大声地说!”
正在床头玩的两小只,听到宛茸茸的声音,高兴地飞到两人的中间,所幸他们两都小小的一只,能塞的下。
浓浓啾啾地叫了声,意意现在能蹦字了,看着自己爹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说:“亲,娘,亲,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