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今日也在,他瞧出可能和阚冰阳有关, 挤眉弄眼地挠了挠头, “都别问了……”
叶萦萦沉默了一会儿,心中越来越不甘。
冷不丁地, 她忽然抬头问晏清:“紫灵山下一次法事是什么时候?”
晏清:“啊?”
众人也皆是面面相觑, 不知所云。
叶萦萦抱着手臂起身,一脚踹开包厢门,“我要给阚冰阳超度!”
门“哐当”一声, 头顶的水晶吊顶霓虹灯被震得来回摇晃。
晏清闭着眼睛, 无奈后缩了一下脖子。
果然……!
果然和阚冰阳有关。
她前脚刚走, 吴炫就抽完烟回来。
“哎……叶萦萦!……”
他没喊住她,只看到她的背影太过决绝。
回过头,他看着一地玻璃残渣、碎片狼藉,愣了片刻,眼眸一沉,冷声问道:“谁惹的?”
平日里,吴炫总是纨绔浪荡、吊儿郎当,这般阴沉,还是头一次见。
不仅赵丞。
在场众人皆是面上一震,不知道怎么去应对。
大家都是来喝酒放松的,也不想大晚上的都这么消极,赵丞只能出这个头,皱着眉道:“吴炫,你先坐下来。”
“我坐什么坐啊!”吴炫将手上的打火机扔在茶几上,问道:“我问你们呢,谁惹的?”
一片沉寂……
其实呢,即使没有人说,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只是今晚人太多,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招惹这种事。
“神他妈变形,一个个都变态了!”
吴炫咬了咬下颌缘,撂了衣服,转身就要离开。
可刚一碰到门把手,就撞见阚冰阳推门而入。
电光火石之间,眼神交织,在花间冢慵懒的靡靡之音里,如同崩塌的电塔,迸出的刺目火花霎时点燃了眸中的敌意。
二人相见,不觉同时阴了脸色。
吴炫不傻,当然看得出来叶萦萦是什么心思,只是他不明白,明明他比起阚冰阳来说分毫不差,为什么她就是看上了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
他咬牙问:“你惹的?”
阚冰阳看着地上一盘狼藉,淡然瞥了他一眼,然后走到旁边的台球桌边。
他不紧不慢地拿起一根球杆,弯腰,挺直身板,将球杆架在虎口凹处,瞄准了白球。
“啪嗒——”
白球撞向一颗位置刁钻的红球,几个折线下来,红球径直掉入洞中。
“是,我惹的。”
他话语冰冷,听不出感情,换言之便是:那又怎样?
赵丞闻言倒抽一口凉气,包厢的温度也遽然骤降。
林灿和另外两个摄影师相视一眼,低头示意他们别说话。
这可是赵导都要恭称一声“公子”的人,谁知道他背后的大佬是谁,再加上之前吴炫傻了吧唧地扬言要与他拼爹,他丝毫不惧不怵,更让他们坚信阚冰阳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出来体验生活。
赵丞夹在这群年轻人之间,只觉得头疼欲裂无法言说,但他毕竟要撑这个场,只能道:“我喊人去把她找回来。”
吴炫一听,摆手道:“不用,我去。”
他正要出门,阚冰阳忽地叫住他:“吴炫。”
吴炫:“怎么?”
阚冰阳抬起身体,拿起一旁的巧克粉,在杆头轻轻擦试着,“既然是我惹的,那就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去做什么?”
这话一出,言简意赅,立场鲜明。
吴炫俨然就从一个首当其冲的男二号直接变成了领盒饭的电灯泡。
他嘴角一抽,整个人僵在那。
不等他反应过来,阚冰阳“砰”地一声将球桌上仅剩的最后一颗黄球打入洞中,然后将球杆随手一扔,掉头大步离开。
迟早要哄,
不如现在。
-
而另一边呢,叶萦萦漫无目的地走到了花间冢的后院。
整个酒吧都坐落在山脚,依山傍水,不过几步,就是蜿蜒溪流淙淙而过。
夜深人静,鸮鸣顺着汩汩流水声,发出咕咕的声音。
老一辈都信这个传言,猫头鹰一叫,叫死不叫生,催人命勾人魂,与死相伴,渡人魂魄。
叶萦萦拾起一块石子,照着水面就砸了过去。
“叫什么!死的又不是我。”
石子弹了几下,噗通沉入水滴,鼓了几个小泡,带出一片零零散散的涟漪。
她发着闷气,丝毫没察觉到身后有人。
“小姑娘,跟死去的人吃醋,确实不应该哦……”
这声音半生不熟。
浑厚带着尖细,清丽带着沙哑,明明是高音的音域,发出的却是double base的重低音。
是男是女,分不太清。
叶萦萦回头。
于烛洋洋洒洒靠着树干,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于老板?”
于烛轻轻嗤笑,摇着头走过来,“说了不要叫我于老板,喊我于烛就行了。”
叶萦萦翘着嘴角,“好。”
瞧见她淡然自若的样子,又想到她刚才砸了满包厢的杯子,于烛不觉对她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有了个笼统的了解。
哎哟喂,大小姐,
你砸的可是我的酒吧。
难怪被提溜来参加《百日》这种长时间的变形记,这节目,还非她不可。
于烛捋了捋鬓角短发,目光轻佻地浮在她脸上,问道:“喜欢他?”
叶萦萦神色淡淡,没有吭声。
于烛翘起嘴角,审度般打量她,泰然自若道:“喜欢他的人太多了,但都没什么好下场……”
叶萦萦脸僵住。
没好下场?
嘶,这话说的,也太煞人了。
她问:“比如呢?”
提及阚冰阳,小姑娘总是满目星辰,
于烛了然一笑,耸着肩,“别问我,我不知道。”
叶萦萦知道于烛和阚冰阳是发小,自然是问不出来什么,便没有再追问。
可她隐隐约约知道,不管周偲是阚冰阳的什么人,斯人已逝,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思念,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了。
她正出着神,丝毫没有察觉有人来了。
于烛挑眉看着阚冰阳走过来,在他那件干干净净的衬衣上淡瞥几眼,冷声嗤笑道:“哟,没泼你一身酒啊?”
阚冰阳面色不虞,反问她:“怎么?你好像很期待她泼我酒?”
“那当然。”于烛怏怏嘲笑道:“看你出洋相,这不是我毕生所愿吗?”
她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阚冰阳余光目送于烛走远,沉默了片刻,便朝小溪边那个纸片般娇娇小小的身影走去。
叶萦萦穿得少,月光铺满她的后脖颈,连着一片雪白的肌肤更加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垂了垂眼。
低头、弯腰,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子,朝水面径直一掷。
石子借力,在水面上扑腾扑腾了好几下。
叶萦萦一愣,瞧这打水漂的功夫,本以为是吴炫,可粲然回头,却见阚冰阳正把玩着一块小石子,垂眸凝视着她。
艹
她立刻变了脸色。
“哼!——”
正准备掉头走人,刚路过男人身边,就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萦萦……”
路窄,她也没地方躲。
叶萦萦仰着头,怒目圆睁,“干什么!打一巴掌给颗枣啊!临时当我几天师父就想终身为父,你还真把自己当我爹了!”
她暴躁极了,胳膊用力都绷出了淡色的青筋。
阚冰阳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
他将她拉近,眼中真切,认真与她道:“刚才,抱歉。”
“不听不听!”
叶萦萦扭着胳膊,尽力摆脱他的束缚。
她像个难缠的小泥鳅,又滑又皮,不留神就从他手里钻了出去。
花间冢的后门离这处溪流不远。
叶萦萦迈着步子,走得稀稀碎碎零零散散,山脚昼夜温差大,温度也冷了下来,她哆嗦着,步伐几乎跑了起来。
阚冰阳跟在她身后,在她推门之前,一把捉住她的肩膀,将她用力往后一掰,侧身抵在了墙上。
“叶萦萦!你能不能听话些?”
话语急切,情绪低落,他的脸挨得那么近,目光却没有什么温度。
叶萦萦咬着下唇,余光在他臂弯之间来回游走,定格在他手腕的牙印上。
刚才她咬的,很用力。
“我怎么不听话了?”
她嘴硬得很,跟她这个人一样,什么都不肯承认,什么都不会表达。
阚冰阳把不住她的内心,只能默然凝视她的眼眸,耐心解释道:“周偲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同事,两年前,是我亲手尸检的,所以我……”
“除了是你的工作呢?”叶萦萦打断他,“还是你什么人?”
阚冰阳眼神微黯,眉宇间透着不易察觉的悸痛。
沉吟良久,终未决断。
他缓缓道:“叶萦萦,她是谁,这与你无关,你们的摄制还有一周多就结束了,收收心,知道吗?”
耳边淙淙流水漫着细腻的微风,迷迷糊糊地,眼前就湿润了。
叶萦萦一时间恍了神,不觉有些无语,她左看右看,面前都是夜色悄寂,也没什么能转移注意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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