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先走啦!”元空翠用桃木剑支撑着慢慢站起来,“接下来你自己玩把。”
这家伙还有力气?
司空途眼睁睁看着元空翠一瘸一拐地走出门,他也试着站起来,但浑身酸痛根本灭有力气。
再一次确认,师妹就是个怪物。
元空翠一出来赶紧干了一瓶恢复体力的灵药这才感觉好点,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猜得出来司空途是被自己师尊叮嘱过不让她和百里在一起,小时候差点出事,自那以后师尊对她的事情都有些过度关心。
不过师尊不赞同也不会改变她的想法,百里又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可以嘛。
可是没有等她找到百里,客人就上门了。
师尊的间接性不想见人综合征又犯了,于是招待的事情落在了元空翠头上。
她觉得已经和魔尊见过几次面了,那就是熟人了,不用多讲究理解,于是直接把人,不对,把魔拉到了她最爱的樱花林。
元空翠给他斟酒,“尝尝我酿的酒,三年佳酿,不知道配不配得上魔尊?”
“叫我南奉便是。”魔尊微笑着说。
他现在真的一点都没有魔族的样子,简直和人间的贵公子别无二致。
元空翠乖乖改口,“好的,南奉前辈。”
魔尊看起来竟然有点难过,“我有那么老吗……直接叫我南奉就好了,不用这么客气。”
元空翠再次改口:“好,南奉。”
原来不止师尊一个那么在意年龄啊,这些男人,啧。
尽管这些老人家都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但元空翠大度的不介意。年龄焦虑这种事情很正常,看破不说破就好了,作为一个以前在菜市场备受欢迎的人,元空翠的秘诀就是能面不改色地说瞎话,大叔叫大哥,阿姨叫大姐。
只是没想到,魔尊也要这样,强行和自己贴,假装同龄人。
而且又开始发呆了,元空翠怀疑他是病没好完全,还有点痴呆的嫌疑。
“能和我说说你在这里的生活吗?”
“不能。”元空翠拒绝,“不是针对你呀,这对我来说太亲密了,我们甚至还不是朋友呢。”
“那就从朋友先做起吧。”南奉说,“这不会拒绝我吧?”
元空翠挑眉,“如果你和我做朋友的目的是为了打听我都在这里做什么,那不行。”
魔尊南奉矢口否认:“不,不是这个原因。”
元空翠并没有询问原因,她说:“那么这样就可以了。”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我不会是会对朋友刨根问底的人,但是如果你想告诉我,我可以听。”元空翠双手撑着脑袋说,“这是朋友的特权。”
虽然不爱听陌生人讲故事,但朋友的倾诉就没用问题。
魔尊凝视着她:“可是我现在已经变成了魔族。”
“多大点儿事。”元空翠喝了一杯酒,“你在位这些年也没搞事啊,我和师尊都是对事不对人的,为什么不能和你做朋友?”
魔尊莞尔:“也是,你一直都不在意出身。”
元空翠说:“英雄不问出处。”
“况且若是能打破出身的桎梏,做出远超出身的成就,那不是比出身贵重取得成就的人更值得敬佩吗?”元空翠不以为意地说。
“不过话说回来,南奉你方才说‘现在已经变成魔族’,难道你从前不是?”
魔尊南奉一笑,低头看向自己的酒杯,“我从前……是一只凤凰。”
元空翠睁大双眼,“厉害啊,竟然是上古神兽!”
“不过和她一样,是笼中鸟罢了。”
元空翠总是能意外找到关键,她问南奉:“你说的‘她’就是你故事里被抓的鸟吗?”
“……算是吧。”他说,“我们都一样。”
“那真是太可怜了。”元空翠感慨,“自己喜欢人类的鸟另当别论,但是一般的鸟被抓起来关在狭小的笼子里,那也太惨了。”
她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要是我被人抓住关起来,不会疯,也会死的。”
“也许你会找办法逃出去。”
“当然了,我是说跑不出去的情况嘛!”元空翠又喝了一杯酒,“不过我师尊是余孤烟,他可厉害了,不会让我被人抓走的!”
魔尊南奉像是比她还开心,点点头道:“是的,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元空翠傻乐:“还有你呢,我的朋友,你可是魔尊啊!超级厉害的魔尊,你罩着我,谁会欺负我啊?”
魔尊郑重地点点头:“我也会一直保护你的!”
元空翠意识有些不清楚了,她怀疑地拿起酒壶自言自语:“我是不是拿错酒了?怎么后劲这么大?我酒量很好的,不应该现在就觉得有点醉了啊?”
她努力看着酒壶上面的字,怎么也看不清。
“算了,什么酒都行吧,还是很好喝,南奉,你也来一杯!”
尽管她是醉话,魔尊南奉还是乖乖喝了一杯。
“听说凤凰能够带来祥瑞,赐人强运,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点啊?就一点点,明天让我去赌坊试试?我要整他们!”
魔尊南奉摇摇头,“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全部的运气都给我最好的朋友了。”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来世幸运地、美满的过完一生。
南奉正要告诉她,却发现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变回真身,一只小小的凤凰依偎在元空翠身边,就和曾经一样,这么多年过去,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安心。
第22章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后世的人大多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情爱故事。
魔尊南奉讲给元空翠和百里延的故事里,那个身份高贵的男子,和身份低下的仆人都爱恋着那位姑娘。
出身高贵的男子活了很久,后来在一次渡劫时陨落。身份低微的仆人并没有死,甚至因祸得福最后成为了显赫一时的大能,只是南奉不喜欢那个真实的结局。
唯有真实的故事里,只有那个好心放走笼中鸟的姑娘早早离开这个世界。
“人不是都见着了,怎么反而更贪心了?”
冷漠得不似人类的声音在魔尊南奉身后出现,白发红瞳的余孤烟不知道听了多少,终于忍不住出现。
凤凰像是听不懂一样不理他,闭着眼睛靠在元空翠脸颊旁边。
“喂,已经不是你认识的人了,现在是我徒弟,你这样小心我翻脸不认鸟。”
凤凰终于睁开眼睛,对他鸣叫,动人的声音让周围的花木也为之沦陷,但余孤烟不吃这套。
他一脸不耐烦:“灵魂不变?灵魂不变你怎么不去找你自己前世的朋友?”
南奉又变成了人形,“你就这么冷酷无情吗?”
“对,我一直都这么冷酷无情。”余孤烟语气很不好,“就为了短暂的不做魔,逆转你身上的时间,这样做值得吗?你知不知道,你会少活多少年?”
南奉诚恳地看着他:“可是之前的日子称不上是活着,最多只是没死而已。”
余孤烟明显被他肉麻住了。
“刚解决了两个想找她再续前缘的,又来。”余孤烟头痛地按着太阳穴,“要不是看在你不怎么惹事地份上,我就把你也解决了。”
魔尊南奉笑着保证:“不会了,我不会做坏事的。”
他坐在元空翠身边,低头看着她,“我答应过姑娘的。”
余孤烟一直都不喜欢魔尊南奉这种性格,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你这叫答应?她活着的时候你还做的像模像样,她死了之后,你又恢复原样了,她真是白劳心劳力。”
南奉愣愣地抬起头。
余孤烟虽然一脸不耐烦,但还是没有走。“她是希望你能得到自由,找到自我,不是让你的牢笼从看得见的笼子,变成看不见的感情。”
魔尊南奉乖乖听他说了完,直到最后才弱弱反驳:“不是感情,是友谊。”
“都一样。”余孤烟面无表情,“快点学会独立行走吧你。”
“以前我不在就算了,现在是我徒弟,我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她扶着一个只长年纪不长心的人。你十几岁的时候可以说是小孩子,现在总该有点长进吧。”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做凤凰的。”
南奉的脾气出乎意料地好,一点也没有因为他说话不客气而恼怒,发现这一点的余孤烟更生气了。
这感觉就像看了受气小媳妇的婆媳文,而且自己扮演的还是恶婆婆。
又或者是老父亲,看到娇生惯养的女儿,为了丈夫忍受他粗俗无礼的家人的折磨。
不管是哪种假设,余孤烟都觉得胃疼,或许不应该因为养了个女徒弟,就去狂补言情话本,不然就不会有这种痛苦的既视感了。
南奉眼神清澈:“我只是想和她一起参加万仙大会,我们说好,我要成为万仙大会的魁首,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她一出来就能看见我。”
余孤烟:“提醒一下,这一次她是想自己当魁首的。”
南奉明显慌了,“那怎么办?我也想,但是这样她就不是了。”
余孤烟看了一会儿好戏,才大发慈悲地说:“我只是随便一说,你不用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