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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魔神他慌了 (雪满头)


  许是在乱流中待得久了,她隐隐有些头疼。
  现在,她只想回家。
  将司景行拉出来,他一定不会放她回家的。
  苏漾朝前方的山崖走过去。
  沧泽近在咫尺。
  苏漾站在崖边,沧泽的水汽翻腾上来,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向前倒下去。
  沧泽水的包裹,浪花击打在身上微微的疼痛,并没有如预料地那般出现。
  她被拢在一个冰凉的怀抱中,寒意太重,又没了火妖内丹暖身,她不仅打了个寒战。
  玄衣青年掐住她的两颊,迫使她转过头来,语气森然:“就这么想跑?是不是只有打断了你的腿,你才会安分留下来?”
  看着眼前人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和因着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唇色,他微微皱了皱眉。
  这一身伤,都是为了离开他而受。密林凶险她不会不知道,可就算拿命赌一把,就算从这高不见底的崖上跳下去,她都不愿意留下来。
  他强行挣脱乱流,身上也伤得不轻,只捏着她脸颊这片刻功夫,已有鲜血顺着他手臂淌下来,与她伤口处的血迹混在一处。
  也算是血脉交融了。
  司景行轻笑了一声,“不对,你一身修为,就算腿断了,想跑也跑得。”
  话音刚落,苏漾便觉灵府内灵力的运转骤然受阻。苏漾骤然睁大了双眼。
  他疯了一样一道道禁制落下,任由禁制反噬,唇角溢出一丝血线。
  苏漾体内灵力被悉数封印。失去灵力的支撑,她这一身伤根本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第69章
  他本没有必要试探她的。
  可乱流带来的时空错乱中,他看见的是她两次将手中利刃毫不留情送入他心脏的样子。
  即便明知是自己亲手酿下的苦果,他也已经心甘情愿吞了下去,可仍不能免俗,心底到底有些隐秘期许,希冀着她不是真的那么想要他死。
  原来终究是他奢望了。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装下去的?
  苏漾灵力被封印住,她又是一身伤,身上没过多久就烧起来。
  她似是做了梦,梦见自己是一尾被甩上岸的鱼,在烈日炙烤下逐渐干涸,连呼吸都渐渐困难起来。她想回到水中,奋力挣扎了几次——却不期然抓住了什么人的胳膊,只片刻功夫,唇上传来微凉触感,冷得她一哆嗦,她下意识想躲,后颈却被人掐住,紧接着就有水一点点滑入,冲淡了她的焦灼感。
  她放弃挣扎,像回到浅洼的鱼,得了片刻喘息之机。
  苏漾被呛着咳了两下,人却没醒。
  她站在涂境的山崖边,闭眼纵身跃了下去。风声自耳边呼啸,又在一霎归于寂静,所有的声音都远去,沧泽水除了在她跃进来那一霎几乎要撕裂她的冲击力以外,温和清爽得像小时候苏浔带她去沧泽深处玩儿,她坐在苏浔原型的背上,脚一浪一浪地踏过水去时所感受到的足踝上沧泽水的触碰。
  她在沧泽中化作原型,银白的龙体上遍体鳞伤,水流一波接一波荡过,血丝也渐渐弥散开。
  持续失血让她头脑昏沉,可即便如此,沧泽也是她的主场,她有心躲开谁,除非吸干沧泽的水,否则必然找不着她。
  她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同司景行在沧泽中周旋,费尽心神,好在她对司景行的行事风格再熟悉不过,也就好应对一些,最后好容易找到机会闯过司景行围着云境在沧泽之中的封锁,甫一回到望辰宫心神一松,这月余的劳累和身上一直不曾痊愈的旧伤一并爆发,当场便晕了过去。
  她虽昏迷着,可却仍能听见外头的动静,她被安置回望辰宫她原本的卧房中,日日都有人守着她,同她说话,给她喂药,盼着她醒。有时是父皇母后,有时是苏浔,有时是望南姑姑或者宫中的其他人,辰寒辰满是一直在的,尤其是辰满,叽叽喳喳没个消停时候。
  她有好多话要同他们说,也就日日努力着要醒过来。
  终于她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苏漾猛地睁开双眼。
  可眼前没有一直担心着她的父皇母后,没有苏浔,没有她住惯了的望辰宫的一切。
  她只对上了玄袍青年阴沉的一双眼。
  苏漾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梦。
  司景行从一旁拿过放凉了一会儿的药,试了试温度才送到她嘴边,语气冰凉却偏偏又温柔着,“你灵力被封,身上的伤不喝药一时半刻好不起来,先忍一忍。”
  苏漾推开他的手半坐起来,嗓音嘶哑,“喝这些东西,不如劳烦神君直接把封印解开来得快。”
  司景行搅了搅碗里的药汁,“你知道我不会的。”
  他似是脾气极好,不厌其烦地又送回到她嘴边,“烧还没退,嗓子都哑了,喝了能好受些。”
  “那你还假惺惺些什么?!”苏漾猛地将他手中药碗打翻,药汁泼洒在他衣袍上,洇开一大团,药味儿弥漫开,一时有些呛人。
  她还虚弱得很,突然动作不免气短,大口大口地喘了一会儿气。
  司景行低头看了一眼滚翻的药碗,又抬眼看向她,轻笑了一声,“你对自己的处境,是不是有些误解?”
  他叫进银屏来,吩咐将熬着的药重端一碗上来。
  等银屏端进药来又退出去,他才慢悠悠开口,“你是逃出去被抓回来的,算是阶下囚。只要我想,从今以后你都不能从这间房中踏出去半步。”
  “你不会真的以为困得住我吧?司景行,就算是死,我都不可能让你囚在这里。”
  “我知道,”他将药碗端在手里,闲闲搅着,“所以我不困你。”
  “你大可以试着再跑,可你跑得掉,云境呢?”
  他语气随意,但却分毫不像是随口一说,苏漾盯着他半晌,末了闭了闭眼,从他手上夺过那碗药,仰头一口气喝下去。
  药汁还有点烫,她这样生灌下去,原本苍白的唇都被烫得通红,可她浑然未觉,将药碗重重搁到一旁,侧身躺下背对着他,“药我已经喝了,现在累了,神君还请回去吧。”
  她等了半晌,却没听见他离开的动静,只觉身下的床榻向下一压,他竟翻身上了榻。
  苏漾下意识要起身,却还不等动作,便被邪气凝成的黑线勒住,死死压在榻上。
  她挣了一下,但失了灵力,她根本动不了它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拉向司景行。
  他身上那件染了药的外袍脱了下来,只穿着薄薄的里衣,她贴过去时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一点点传过来。
  苏漾忍不住嘲讽出声,“神君就是这样对待阶下囚的?”
  司景行屈指顺着她鼻骨滑下来,指尖抚过她的双唇,一路顺着脖颈而下,长长留在她咽喉处。苏漾几度疑心他是想掐死自己,下一刻他却忽而在她心口上方一寸处用力一按——她那儿有道深伤,极凶险,再偏一些就伤到了心脉。
  苏漾吃痛,没忍住呻/吟了一声,死死咬住下唇。
  他轻笑了一声,“在密林中受这道伤的时候,想从崖上跳下去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疼。”
  话音刚落,他翻身吻上她双唇,邪气凝成的丝线全然制住她的挣扎,他的手扣在她后颈,迫使她微微仰起头,攫取她全部的呼吸。
  半晌,司景行松开她,“别忘了,你我婚契还在。神族嫁娶,天地为媒,你还是我的妻。”
  苏漾才发觉他身上邪气浓郁——兴许是前两日他将这一身邪气藏得太好,竟让她毫无所觉。
  他能操纵邪气,使其为己所用,甚至都不必动用灵脉。邪气无处不在,所以他也就全无限制。
  想到这点儿,苏漾低低骂了一句:“邪物。”
  他却只吻了吻她的唇角,“比这更难听的我也听过,听多了就不算什么了。”
  药里有安神静心的功效,兼之司景行自背后环着她,虽不想承认,可她仍是会被他身上那股安神香一般的沉沉香气影响,没过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司景行的手从她身后绕到身前,扣着她的手,十指交握。
  他摩挲了一下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下次再跑,我就捏碎你的指骨,跑出十里就捏碎一只。”
  苏漾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刚好正朝着他。
  她睡颜向来安静,少了醒着时的锐利和张牙舞爪,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脆弱。
  司景行的手被她压在身下,他抽手回来,睡梦中的苏漾却皱了皱眉,自然而然将他刚抽出来的胳膊抱住,整个人往他怀里蹭了蹭,下意识找到她习惯的位子,才安分下来。
  司景行垂眸看着她,倏而握住她手腕脉门,精纯灵力汇入她体内,顺着干涸的筋脉一遍遍冲刷过。
  她身上的伤口愈合了一些,就连方才被他按裂的那道心口上方的伤也好了大半。
  他的灵力在她体内游走了大半夜,直到她烧退下去,方汇入她灵府,同被封印住的她原本的灵力汇在一处。


第70章
  这之后过了半月,司景行几乎时时都在她身边,可她不咸不淡的,只做自己的事儿,权当看不见他。偏偏他也毫不在意,就算得不到回应也能自说自话。
  这中间苏漾试着偷偷同云境传过几次信,信是送出去了,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回音。她本以为是司景行拦了下来,可试探了几回都没什么结果。转念一想,他在自己面前既然已经破罐子破摔,若真是他拦下的,比起藏着掖着,更可能会直接摔到她面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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