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妖怪确实麻烦,要不还是一次性解决了吧,一了百了。”
松大:……
鹤迁脸上是讽刺的笑意,也把目光落到松大身上:“这样是否有些不妥,毕竟是罗将军特意留下来的。”
“有何不妥,罗青山利用他来挑拨我和殿下的关系,他也算是帮凶。”
池珂玩笑似的说出这句话,松大看到对面男人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嘴角难以抑制的上扬,眉眼间都带上了几分笑意,他身后落日西斜粉霞满天,衬得这笑容更加摄人心魂。
一时愣神,身上的捆妖绳已经被池珂解开,她迅速将捆妖绳扔到一边,对松大说:“还不快走?”
松大疑惑:“池姐姐不杀我”
池珂笑道:“我为何要杀你?罗青山拿你来挑拨离间确实令人生气,但我也不能迁怒于你。”
松大看看鹤迁又望望池珂,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来。见他不走池珂又道:“或者你想让我解决了你?”
“走走走,小的马上就走,只是走之前有两句话想和池姐姐说。”
松大眼神示意池珂,池珂抬抬下巴:“就在这儿说吧。”
……
松大:“这、这有点不太合适。”
池珂无心再听他在这里忸怩,她只想快点回到客栈中休息,顺便想一想该怎么解决王淳的事情:“你若不说我们便走了。”
“这……”松大挠挠头,一脸的别扭,“池姐姐,人妖殊途,何况你和我家老大是订了亲的,应该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池珂:???!
鹤迁:?!
“谁?!我和你家老大订了亲?你怕不是活在梦里!”池珂下意识地去看鹤迁的脸色,果然,刚刚灿烂的笑脸此时已经乌云密布。
松大颇有些不好意思:“可池姐姐你已经把你族信物交给了我家老大,难道不是想表达那个意思吗?池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又和我家老大相识多年,老大肯定是愿意娶你的。”
“你放屁!”池珂只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口直冲天灵盖,“我说我的信物怎么丢了,原来是被你家老大……呸,被那个混蛋拿走了!什么叫是我交给了他,明明是他趁我不注意偷走了,害得我找了那么久!”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我家老大说让我跟着你,说要亲自来接你……”松大暴露了自己来江南的真实目的,池珂的怒气肉眼可见的上涨。
“宗泗那个混蛋还要来江南?!谁给他的脸来找我,扣着我的信物几百年,他是诚心来找打!”
池珂这几日的悠闲心情完全被松大的出现给毁了,一想到要见到宗泗她便浑身不自在,尤其在得知宗泗手里还有她丢了几百年的信物,她便很不得把他暴打一顿后扔进万蛇窟里待上个几百年,让他日日忍受毒蛇啃噬之苦。
“小的也不知道老大所为何事,不过松三说老大是来接他媳妇的……”松大觉得自己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池珂最多只是愤怒,鹤迁的眼神却像是要杀了他一般,他悻悻地闭上嘴,一声“后会有期”便脚底抹油般溜出了两人的视线。
池珂还处在愤怒之中,满心想着拿回自己的信物,很不得现在就追去魔界找那宗泗单挑一场,她的脸气成了粉红色,嘴唇微微嘟起,眉毛也蹙在了一起,鹤迁第一次见她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但觉得这幅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尤其可爱。
但他现在更想知道宗泗是谁,为何池珂的信物会在他的手中,又为何,能让池珂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这突如其来的未知因素,让他本就未平静的心潭,再次掀起了万丈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松大:每天一个作死小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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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要出场了QWQ
☆、第三十五章
池珂的生命中出现过三个对她意义非凡的男人, 一是她已经下落不明的亲哥哥,把当时还是幼崽的她扔到魔界后便撒手不管,害她在魔界过了三百年苦日子;
二是魔界收养她的宗泗, 把她当成野孩子放养长大,未满一百岁的时候就把她扔到洪荒入口历练,池珂夜夜伴着远古凶兽的吼叫入眠, 现在回想起来心脏依然会突突的跳;
三是把她带出魔界还把丸山住宅送给她的那位仙人,是他救池珂脱离苦海。
对于第三位,池珂怀着一颗感恩之心, 若有机会定会报答;但是前两个……池珂只想把他们暴打一顿,两人一起锁死扔进万蛇窟。
池珂义愤填膺地给鹤迁讲着她在魔界过的那三百年, 语气中尽是心酸, 鹤迁听得也心疼, 自己虽然幼时受苦,但是苦尽甘来迎来了池珂, 而她却是受着比他艰难百倍的生活,一个人挺过了那三百年。
心底像是扎进了一根利刺, 想到池珂受过的那些委屈,再看她如今依然明媚灿烂,鹤迁心底的怜爱便又多了几分, 情至深处难以自已,他伸出手握住池珂刚刚解开捆妖绳的手。
池珂也是妖怪,上面的灾兽血对她也有影响, 她的掌心被灼烧出一片红印,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异常扎眼,透着让人心疼的破碎感。
看到这片红印,鹤迁应该也能猜到她其实并不是神仙而是妖怪, 或许他很久以前就猜到了但是从来没有揭穿。池珂便借着这次机会向他坦白:“其实我不是神仙,只是一个普通的妖怪。”
鹤迁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只小心翼翼地查看她的伤痕:“刚刚应该让我来的。”
池珂又道:“其实呢,我也没有骗你,我马上就要成仙了。”只差让你成功历劫。
鹤迁抬起头来与她对视:“你很想成仙吗?”
池珂耸耸肩:“也没有到把它当成妖生唯一追求的地步,只不过成仙之后便能去天界看看。四海八荒我都去过,唯独天界只远远地看过一眼,天君不喜妖物,觉得我们粗鄙鲁莽。”
“那是他自己愚昧无知。妖物也有善恶,怎能一概而论。”
天君就在池珂的眼前和她一起抨击着过去的自己,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但池珂每次都想笑,笑过之后又不禁会想,如果殿下回忆起了这断往事,会不会气得把她剥皮抽筋?
“若你一直都这样就好了。”池珂对着鹤迁喃喃道,若是天君恢复记忆之后也能保持妖也有善恶的想法,她或许还能和鹤迁把这份情谊保存下去。
“我不会变的。”鹤迁低下头轻吹池珂掌心的伤口,动作小心翼翼又虔诚无比,灼烧感还未消失的手心被温热的气息覆盖,池珂的心尖一颤。
想起那一刻鹤迁突变的脸色,池珂笑问道:“殿下,为何松大说宗泗与我订亲时,殿下的反应如此之大?”
“……”
鹤迁表情一僵,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但也坦诚地回答:“因为我不想让你离开。”
这答案与他心中所想有些出入,但也是不失为一个缘由。
池珂大笑:“殿下此言,倒让我觉得我在殿下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
鹤迁道:“难道你以前一直觉得我不在乎你吗?”
鹤迁的语调很轻,似乎带了几分笑意,但听起来又格外认真。或许是“在乎”这两个字的意义太过深重,池珂下意识的想要避开这个话题。
“小的哪敢去猜测殿下的心思。”她笑着把手从鹤迁手中抽出来,“王淳的事情殿下怎么打算?”
话题转的生硬,鹤迁也只看一眼被她藏到身后的玉手,顺着她的话继续道:“当下没有什么线索,先等等。”
王淳这次事先做好了准备,自己告发自己的做法直接把鹤迁他们打了个措不及防,足以说明这人的城府手段。为今之计,只能等下一个机会。
池珂提议道:“不然去姜家看看?姜过对王淳比较熟悉,或许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不……”鹤迁下意识的回绝,姜家父女都是坦率真诚之人,但他却并不想与他们太过接近。
尤其是姜茗,她对自己的心意太过明显毫不掩饰,加上她那直爽倔强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性格,让鹤迁心中不安。
他有预感,姜茗此人或许会成为他和池珂之间一个巨大的阻碍。
池珂耸肩,看不透鹤迁对姜茗的态度,若说是不喜欢,他对姜茗又不像对林挽宁那样冷漠,但要鹤迁对姜茗又和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过明确的拒绝,也没有表达过自己的喜欢。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池珂到鹤迁的对面坐下,思考着怎么从司命那里搞出点线索来,或者让松大帮她暗中查探,想办法找到王淳的罪证。
在她没有注意的地方,鹤迁眼底神情变换莫测,纠结一番之后,他开口道:“今天太晚了,我们过两日再去拜访姜先生。”
池珂有些惊讶,她在看向鹤迁,他却已经转过身出了门,门外站着的是客栈的小二,手里捧着一个小瓷瓶:“公子,您要的烧伤药来了,这是小的特地去城北边的药方买得,他家的药在整个江南都很有名。”
鹤迁把药接过来,给小二扔了一袋钱,便走近池珂要帮她上药。
池珂心道这是被妖术所伤这些凡人的药物根本不管用,但是又不想伤了鹤迁的心,便自己把药拿了过来,往手心里撒了小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