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律身体僵住,笑意瞬间凝固,他仰头看着吸顶灯散发着白色炙热的亮光,足足沉了几秒钟,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说:“好。”
陈若若下意识歪头,她眯起眼睛,耳朵动了动,细细回想温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音调。
她双手捂住了眼睛。
怪不得怎么也看不清楚。
“我的眼睛似乎坏掉了。”
“若若,有我在,不怕。”他伸手想要去安慰陈若若,可是当他看到那双无神的的眼睛又将手指撤了回来,“怪我没保护好你,没能及时阻止柳甜对你的的伤害。”
蛊母的毒液渗出的汁水刺入了若若的双眼,他要是再晚来一步,汁液进入大脑,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阿律哥哥,你又来了。”陈若若叹气,“在坦桑的时候你就是这样,跟个老顽固似的,明明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怎么还是改不掉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毛病?你还总是一本正经的教育我,自己干嘛不改变一下?”
“……如果我说,坦桑那次,其实是我估算出错……”
“我知道。”陈若若笑了笑,很快的转移了话题,“温律,你说我这眼睛还有得治么?”
——难。
——那就不治了。
“你会重新拥有一双眼睛。”温律的薄唇没有一点血色,就如他现在的人一样冷血,眼尾那颗红色的朱砂痣越来越红艳,欲的着火。
“阿律哥哥,你不要总是执着于这些事情。其实啊,当个瞎子也挺好,这样就能每时每刻都能跟你在一起了。我没有眼睛,你可以当我的眼睛嘛!言情小说里,可都是这么写。”
“不。”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陈若若一眨又一眨的睫毛,“那些没能力的人才会说一些好听却不中用的甜言蜜语。”
“我要的就是……”
他捏住了陈若若的下巴,用力的吻了上去,温律咬住她的唇角,赌气似地发泄:“你要的必须是一双眼睛。”
她没能回应温律那个吻,身子晃了晃,整个人就往前面栽。
“若若!”这一声,几乎脱口而出。哪还顾得上什么只因为亲一亲就不争气起的生理反应,温律扶着陈若若,手都在抖,头上立马沁出了一层薄汗,扶在她腰上的手指僵了,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究竟是第几次看到他明明悉心守护为珍宝的小朋友晕倒在自己面前了???
温律真的恳切于研究出某种缩小药水,把陈若若当作挂件装饰永远带在身上,离自己最近最近的地方。
……
深秋的早晨多有凉意,陈若若静静地仰望天花板,可眼前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她努力睁大眼睛,微弱的白光蒙住了视线。
“温律。”她喊得轻,没有什么力气,苍白的脸沁出薄汗。
温律应声:“我在。”他抓住陈若若的手指,让她有安全感,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陈若若提不起劲,双手抓住他的胳膊想要坐起来,温律赶紧充当靠背。
她轻轻叹气,身量刚到他胸口,眼皮一点一点合上,极小声地问道:“你其实喜欢我很久很久了吧?”
温律拿起盆边的毛巾,擦去她脸上的汗滴,沉默了稍许:“……是。”
他拿出体温计,看了一眼,三十八度三。
陈若若反复发烧,意识已经有些迷糊了。
她昏昏沉沉自言自语地喃:“温衡还是温律都没关系……不要强求自己……也不要再离开我了。”
声音越来越轻,鼻尖都是让她安心的气息,陈若若放下所有的戒备,任由身体虚浮无力地软下去,喃喃细语地说:“我好像做了一场梦,恐怖又幸福的梦,梦里……我们认识的时间比现在还要久远……”
温律“嗯”了一声,他翻上床,紧紧地与她相拥,恨不得将她严严实实裹藏,替她受罪。所有的理智都在小朋友又一次陷入昏迷中溃不成军。他眼泪滴落在颈间,用力地抱住她,极力拉扯,似乎在挽留消逝的时间。
房间门被外面的人打开,程前端着一碗中药渡步而来,他看向床上的老大,有种错觉。
如果陈若若有一天不想活了。
老大会陪她一起去了。
程前在离床沿五米处停住步伐:“老大,把药喝了吧……您也刚刚恢复,且还得小心着,别被传染了……”
温律突然抬头,眼眶通红:“滚出去!”
程前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把手里端着的药碗摆在桌上,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着冒着徐徐热气的汤药,道:“趁热喝。”
门被带上,屋里安静,只有一重一浅的呼吸声。
“若若……”温律叹了口气,他现在是有求于温衡,不得不放他出来。
“阿阮……”温衡用鼻子顶了顶她鼻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咬破了嘴唇作势吻了下去。
刚俯下身的瞬间,意识被掠夺,温律和温衡又重新融合为一体,眼尾闪动着那颗朱砂痣。
小气鬼。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嘟嘟囔囔。
温律将嘴里的血水渡给陈若若,这是他万般纠结下才做出来的决定,否则不会随意让温衡脱离融合。
温衡这个怪物自从与女僧人接触以后,好像身体也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末日时空数亿人所求皆不得的娑罗花汁液的基因竟然作为诀别的礼物赠予了他。
只要成功融合,他始终可以作为一个潜意识活在温律的心中。当然,身体的主人有控制他是否出来的权利。
如果不是为了陈若若,不是看到陈若若真的救治不了,也不会放他出来吧?
可见,温律有够小气的。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温衡嘲讽。
“闭嘴。”
随后,再也听不到温衡的声音。
到了下午,程前忍不住再次推开房门,昏暗的灯光下温律沉沉睡去,与温律一样紧闭双眼的还有陈若若。
程前蹑手蹑脚的凑上前,他抬手给老大掩了掩被角,余光望向桌上空荡荡的瓷碗,会心一笑。
程前起身,撤走了桌上所有东西,又将垃圾桶里的卫生纸一起拎走。
……
窗外月朗星稀,此时,温律早已醒来,他正守在陈若若的床头,她睡得沉,他看得痴,月上梢头,那束光恰巧打在它的脸上。
温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已经不烧了,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滚烫,便悄悄亲吻住她的耳朵。
“若若。”
“若若。”
她安静的闭着眼睛,沉稳地呼吸,却怎么也醒不了。、
“你又在做梦了么?快点醒过来吧。”温律小心地抱紧,嘴角缓缓扬起,“陈若若,你要是再不清醒过来,我不敢保证我还有没有理智告诉自己,别人的眼睛挖不得。”
……
翌日,寒风凛冽,青灰色的天遮住了太阳,没有一丁点阳光,空气灌入潮湿的雨。雨水淅淅沥沥地砸落在窗户上,透着雨水看向躺在床上的那抹艳色。
陈若若睁开眼,一时间还以为仍是黑天,所有记忆开始排序整理,她用了足足一分多钟的时间才清楚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明了。
“喵~~”
在床边一只金到发光的小猫崽子爬上了床,它小心翼翼地凑近女主人,接着撒娇一般的又叫了声。
它好开心的呢,温爸爸终于肯让它上楼见见女主人了。这几声猫叫,叫的陈若若心悸,她慌忙用手摸索着,摸到了猫宁的尾巴。
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坨毛茸茸的小肉球钻进了她怀里,滚胖的圆脸在陈若若脖颈轻蹭。
“喵喵~~”猫宁在对女主人撒娇,有了女主人它再也不用看温爸爸那张臭脸了,有了女主人,它以后的生活又能多吃几条小鱼干了。
猫宁不停撒欢,用猫脸往领子里蹭来蹭去。
门口,男声,冷情冷厉:“猫宁,下去。”
温爸爸明明让它上楼陪女主人,乖乖听话的下场就是又挨了一通训。猫宁委委屈屈地哼叫两声,弓着腰身跳下床,沿着墙角磨蹭到温爸爸脚边。
“温律,别凶它。”
“你对动物毛发过敏。”温律站在门口,手里端着削好的苹果走了进来,“还是不要跟它,过于亲近。”
陈若若半晌都还愣愣的。
反应过来后,两眼抹黑的说道:“哥哥在吃一只猫的醋?”
“只要是你,我谁得醋都吃。”温律声线温和,他叉起一块苹果放入陈若若微张的嘴里,一字一句顿道,“这只小到只有五厘米的塑料叉子碰到了你的唇,我吃醋。猫宁爬在你的身上撒娇讨好的样子,我吃醋。你睡过我的床、盖过我的被子,可这些都不是完完整整的我拥有了你,我还是会吃醋。看见你跟陆经年同吃同合同住,一同旅行,我嫉妒地快要不行,只剩下吃醋。柳甜弄伤了你的眼睛,它该死的毒液沁入你的皮肤,我憎恶这样的自己,异于常人却仍然没能敢在第一时间避免错误发生,我会认为这样的偏执也是在吃醋。”
他音色温柔,带了安抚,说这些话时像极了大提琴拉出的醇厚夜曲。
陈若若刚要说话,却被温律抬手按住了脑袋,手掌自然而然地覆盖住了她的头顶:“但我的身体永远快于我的想法,它形成了一种习惯,好像生来我就是保护你的,也甘愿这样去做。所以,这可能是我赢了另一个人格的原因。若若,我爱你,虽偏执却不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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