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就是新娘的嫁衣。
“师傅你怎么……”阿阮呆呆的望向他,满脸的震惊。
“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回事,眼下可不是你问我。”如若不是这男性力量十足的声音将她拉回来,恐怕她还沉浸在师傅的嫁衣上。
男身女相,是她突然飘到脑海里的词汇,仅仅用这四个字形容她所见所感,好像又贬低了师傅的英俊和潇洒。
师傅干练的用虚拟的手指挑起沈梦生的下巴,左右看了半天,丢下一句话:“你审美眼光不怎么好。”
“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干嘛?我无非就是再找一个积攒功德的人类躯体寄宿。而你,因为喜欢上了沈梦生,很有可能明天就会死翘翘。”
尽管师傅表露的无所谓,可眼里的紧张还是出卖了他。
师傅待她极好。
到底有多好,她误讹一时间举不上例子来。
以前没有师傅上身,她万事小心,生怕走的快一点就会晕厥过去。现在,师傅在身边,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跑跳,做一些她曾经想做却没办法做的事情。
心脏病尤其是心衰患者,活得很痛苦,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定的限制。因为,师傅在,他总是会将自己的修为匀给她一点点替她续上命。
阿阮看了看沈梦生,又看了看一身喜服的师傅,更加愧疚。
“你明天就会离开么……”
师傅没有说话。
阿阮在师傅的沉默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她与师傅的缘分,在心脏控制不住加快跳动的那一刻,就已经到了终点。
好比,狐狸的一生寻寻觅觅与人类结缘,寻寻觅觅找到恩人报恩。恩报完了以后,结缘的束缚也会消失。
她与师傅大概也是如此。
师傅在她身上没有办法获取功德,也只能选择下一个寄宿的躯壳同别人结缘。
阿阮叹了口气,她望向沈梦生的侧脸,微微张了张嘴巴,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口,她似乎没办法扮鬼了。
沈梦生感受到视线,微微偏头,向阿阮温柔的弯起一个笑容。
这抹笑容太过于耀眼,太过于熟悉,摇摆不定的心渐渐缓和,最后,她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1+91=92
阿阮曾经问过师傅是什么神?
到底是怎样的神犯了什么错才会被丢下来历劫,需要功德圆满以后才能再度飞升。
可是,师傅眯起眼睛,只提了自己是无心殿的长者之外再也没有说过别的。
被她缠的厌烦了以后再随意撇了句:修炼遭遇反噬不小心入了魔,你就理解成,我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被上面丢下来了。
说罢,师傅慵懒地指了指上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看啊,她东问西问,哪怕问到了师傅不愿意提起的东西,还是会蹙着眉头讲几句。
她的师傅没有神仙的臭架子,一如既往的容易接近。
阿阮听外婆说起几个出马仙弟子必须好吃好喝的供奉着自己的仙家,不能做让仙家抵触的事,像照看老子一样照看自己的仙家。
也许阿阮不是出马仙弟子,哦不,是那些仙家跟自家师傅没得比,连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从学院回到宅子里,一路上,阿阮无言,师傅也无言。
吃完晚饭后,师傅就不见了。
“看来,我真的做错了,我不该骗他的。”阿阮喃喃自语,如今师傅连道别都不愿意跟她道别。
是她骗了师傅,伤了师傅的心。
想起以前,师傅如此信任自己,用修为给自己续命……那满心的愧疚涌上眼眶。
阿阮鼻头有些酸涩,心里非常不舒服,她总感觉那块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如果说,非要给自己身边人按照年限来弄个排名。
排名第一位的永远都是外婆,虽然没有生育之恩,但却有养育的情份。这些年,如果没有外婆,她或许因为没有人照顾而活不下去。
第二位,就是师傅了。
她的师傅比起父母,陪伴她的时间要长的不能再长。从出生断奶后,父母奔往国外为了钱财奋斗,两年后他们生下了弟弟。每逢过年,才能有幸看到他们一家人回到老家与她团聚。
反倒是师傅啊,从初遇到现在,哪怕是上厕所洗澡睡觉,他们总是形影不离。
一开始阿阮还有男女之别,后来索性说服了自己。
【师傅那可是神明,无情无欲无求,更不可能看上她了。况且师傅都已经住在自己的身体里了,本领和修为也那么高深,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哪能是区区人类阻止得了的?】
即便是安慰自己让恐慌的情绪减少,也比不过师傅像颗无情石,连现出真身的机会都没给她。胡思乱想加上动荡不安的心也算是放在了肚子里,她接纳着师傅也依赖着师傅。
这种没有血缘没有情感只有简单的羁绊,深深地扎根在了阿阮心里。
日久便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当他是家人了。
阿阮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太激动,怕有不测,身体承受不了再度进入医院。
毕竟……
她失去师傅了。
-
夕阳初升,光芒万丈,那丝丝暖意偷偷溜进了阿阮的房间。
她顶着昨夜因默默流泪而哭红的双眼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外婆从厨房忙碌,桌子上已经摆了三碗米饭。她们家早晨有吃米饭和咸蛋饺的习惯,但至今为止,除了过年还未曾见过桌上摆了三碗饭的时刻。
“外婆,我妈我爸他们回来了?”阿阮不确定的问道。
“没呢。”外婆在煎咸蛋饺,那股好闻的味道馋得她舔了舔嘴唇。
“莫不是有客人?”阿阮狐疑的眨眨眼睛,干脆凑到门口,帮外婆打下手。
外婆深深地看了一眼阿阮,有些可惜,但还是不忍责怪这孩子,喃喃着:“确实是来客人了。”
“谁啊?”阿阮瞪圆了双眼。
外婆熄了火,把盛着蛋饺的盘子递给阿阮,看着她把饭端上桌后,才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上面只有两个大字:“温栖。”
阿阮看着面前的黄纸红字有些不解,不敢碰,总觉得这玩意不太一般。
“他的真名叫温栖,上头的神明,掌管人间烟火的喜神。你把它贴在门口的香火台,上三柱香以后,他就是出马仙了。”
阿阮手指一抖,筷子落在了桌子上,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攥着那张黄纸道:“外婆!你是说……这里面,这里面是师傅么?”
外婆连连叹气,最后点了点头。
“他是神啊!怎么可能会委身当我的出马仙,他不愿的!况且……先不说出马仙弟子和仙家同生同死,要是弟子死了,仙家只能不断的去找其他有缘的弟子,这样,师傅只能给别人当一辈子的仙家,就永远也飞升不了了!”阿阮把那团黄纸蜷成一团,扔到一边,态度强硬,“我绝不会束缚住师傅。”
“阿阮,这是……这是你师傅的授意。”外婆见孩子死活不肯当出马仙弟子,左右没有办法把实情说了出来,“昨晚,他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褪去神格了。我们人世间还会有喜神,但不再是温栖,他们这种由人而创造出的神位,只要信仰存在一天,就不会消亡。温栖是第五任喜神,他历劫是为了再度飞升成为无心殿的主人。如今连神格都不要了,你若再不接纳他……怕是只能变成鬼魂游荡人间,徘徊于地狱。”
“师傅他……他现在……”阿阮眼眸微垂,十分不安的说道,“我感受不到他了……”
既然师傅没有离开,那么他现在是在这里么?!
外婆摇了摇头:“恐怕是在我们看不见的空间里。”
阿阮听闻后,看向角落里被自己揉成团的黄纸,带了一丝丝犹豫。师傅是为了救她,为了让她活下来,哪怕牺牲自己的神格变成永远被困住的出马仙。那可是神明,无所不能又孤傲的神,她有些动摇了,想让师傅活下来,就只能成为她的出马仙。
林阮为偷来的时光已经自私过一次了,只想要在没有庇护的日子里尽可能的好好活着。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师傅帮她选择了人生。
……
凌晨三点,她掀开被子,光着脚,走出了卧室的门。
外婆其实早就把门口的香台里里外外都擦的干干净净,原本被她揉得不成样的黄纸也被贴在了小牌匾上,两旁摆满了贡品。
阿阮站在那矗立了很久很久,干涩的嘴唇缓缓张开,她无声地说了声“对不起”。
当她把冒着腾腾烟气的香插在香炉里叩拜了三下后,房间里忽然起了层稀雾。还没等阿阮反应过来,指节修长的手顿时就将她往怀里一拉,几缕丝柔的银发从她眼前落下,暖香四溢。
“我可是为了你连神格都不要了,小没良心的怎么磨磨蹭蹭这么久,连柱香都不想给师傅点了?”
听到熟悉的话语,调侃的音调,还有那丝冷清里夹着温暖的笑容,阿阮模糊了双眼,大滴大滴的泪珠在眼里翻滚。
温栖叹了口气:“阿阮,你这样哭,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她噙着眼泪,不解的望向温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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