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舟全程假装美弱惨,勾唇享受着媳妇的照顾。
她还是软软小小一只,本体的模样与原来没多大差别,眉毛可爱,眼睛可爱,鼻子可爱,全身上下哪里都可爱。
当然,最可爱的还是那荧绿的灵魂,像盛春般明媚,彰显着主人健康的生命力。
裴以舟鼻尖轻动,从她身上飘来的蜜桃香让他心情颇好。
“我坐副驾驶。”
安想皱眉看向他。
裴以舟临危不惧:“可以帮你指路。”
嗯,这倒是。
哪怕有导航,安想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
她没有多说,搀扶着裴以舟坐上副驾驶,并且贴心地把他扣好安全带。
裴以舟抿了抿唇:“谢谢。”
“应该的。”安想绕过对面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子歪歪扭扭继续往前开。
裴以舟知道安想车技不好,但没想到这么不好,好好一辆小轿车硬是被她开出碰碰车的水平。再看安想嘴唇紧绷,目视前方,模样专注又紧张,想必耗费不少精神力。
他喉结动了动:“你……”
“裴先生你别说话,我要上高速了。”顿了下,“我没驾照可以上高速吗?”
高速……
没驾照。
敢情这大半天都是无证驾驶?!!
裴以舟眼角猛跳,“你先靠边停。”
“啊?”
“我开。”
“……啊???”
“我不想在同一天出两次车祸。”
就算他是吸血鬼,身体素质优于常人,也架不住飞来横祸。
安想慢吞吞地把车子在路边停稳,两次就此换了位置。
“裴先生,你头不晕了?”安想瞥向裴以舟额头,那道伤痕正在愈合,没来得及擦干的血液紧沾着皮肤。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乌龙茶的味道浓郁不少。
“不碍事。”裴以舟语气淡淡,发动引擎向前驶去。
她不由自主偷瞟着他。
男人穿着黑色衬衫,扣子松开两颗,露出的脖颈修长,锁骨精致,从这个方向可以看见凸起的喉结。他熟练驾驶着车辆,操控方向盘的双手生得过于漂亮。
安想又小心瞄他的脸。
斑驳光影温柔勾勒出男人侧脸的线条,浓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落出一片扇形的剪影。
——好看。
安想心中悸动,无端觉得眼前的人亲切。
她的目光从最开始的小心打量转为光明正大的欣赏,就算裴以舟心理强大也承受不住这么长时间的炽热注视。
他深吸口气强作镇定,随意搭话:“你叫什么。”
安想回过神,“安想。”
“看你出来得很匆忙,是要去工作吗?”
“不是。”安想摇头,“我在躲人。”
“嗯?”
安想咬了咬唇,手指摸向口袋,那里装着用劫持安宝珠换来的断绝声明。她一时冲动,以为拿着声明就可以摆脱安家控制,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
她的户口本身份证都在安禾源手上,她无依无靠,就算有钱也找不到住的地方。
安想感觉胸前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让人出不上气。
“不舒服?”
安想摇摇头,背过身擦着眼泪。
就算她不说话,裴以舟也能从她的神情中猜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以舟这次过来就是想带安想回家,没想到她会忘记原来发生的一切,既然如此自然不能再用寻常法子。但也不能直接表明身份,她不会信,说不定还会吓跑。
车子在一家门诊前停下,安想没有动。
“那、那你……”
“不行了,头好晕。”
安想话未说完,裴以舟便仰靠在椅背上。
“……?”安想一脸问号,“你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开起车来和藤原拓海似的,还和一辆摩托车来了场车王争霸,那时候也没见他说头晕。
“你不会是装的吧??”安想开始怀疑裴以舟动机不纯。
裴以舟指着脑袋纠正道:“注意措辞,我这叫身残志坚。”
“……”
行叭。
谁让她车技不好呢。
安想心不甘情不愿地搀扶着裴以舟进入门诊,她正准备叫个护士过来,就见裴以舟先一步把信用卡递过来,“麻烦帮我挂号。”
“……”
行叭。
挂号。
安想揣着卡和身份证,认命去挂号。
裴以舟独自在等候椅上坐着,他模样出众,瞬间吸引来旁边年轻的小护士。
“先生,需要帮助吗?”
门诊没几个病人,裴以舟眸光闪烁,“我可以直接见你们大夫吗?”
小护士想到大夫那边刚好空着,又见他生得过于好看,稍加犹豫便红着脸点头,“那我带你过去。”
“麻烦了。”裴以舟起身跟着护士进入办公室。
“小伙儿哪不舒服?”
护士热心道:“这位先生头碰伤了。”
大夫推了推眼镜,认真盯了那道伤口好一会儿,“就这?”
“……”
“小伙子你是来给我们冲业绩的?”
“……”
“外面那个女孩是我老婆,她在和我闹别扭,所以能不能帮个忙。”裴以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会付双倍价格。”
小门诊不像大医院有那么多讲究,大夫见他言辞诚恳,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裴以舟的要求。
安想很快办理好手续回来,见裴以舟已经在看诊,不禁愣了下:“你检查完了?”
“嗯。”
安想看了看手上的挂号单,把证件重新还给裴以舟:“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裴以舟不语,眼角余光扫向大夫。
大夫轻咳一声:“这位先生身体多处创伤,需要静养。”
“啊?需要住院吗?”
“不用。回家后注意休息。”大夫一边说一边开药单,“你回家多照顾着,尽量不要让他下地工作。”
“可是他刚才还和人飙……”车。
“我是医生。”大夫打断安想,严肃道,“你不想让他留下后遗症吧?”
安想怔住,慢慢摇头。
“那就对了。”大夫把药单递给护士,“记住要好好照顾病人的情绪,不要让他激动,饮食清淡些。”
安想看了眼裴以舟,硬是把要说的话吞咽回去。
两人拿着药从门诊出来。
太阳快要落山,不知不觉竟折腾了一天。
安想肚子饿得厉害,忙乎半天什么都没吃不说,钱也没有取。
她站在车前,裴以舟还跟在后边,像是还想和她走在一起。
安想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应尽的义务,再带着他有点不像话。
她转过身,咬咬牙说:“裴先生,你联系熟人过来接你吧。”
裴以舟:“我熟人都在江城。”
江城?
安想愣住,她本宅就是在江城,刚才还思考怎么才能回江城把自己的身份证从安家偷出来。
如果能和这个男人一起回去……
不行不行,不合适。
安想立马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问:“那么A城有你其他认识的人吗?比如同学之类的?”
裴以舟继续摇头。
安想紧抿着嘴唇,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毕竟是伤患,需要人照顾,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肯定不合适,可……
“没关系,你走吧。”裴以舟垂眸看着病历单,自嘲一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一个人,我没关系的。”
“那我……”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就……
安想背过手摸住车把,车门刚打开一条缝,耳边传来男人冷冽清寂的声线:“上次生病,我一个人撑着去医院做了手术,那时候那么艰难都挺过来了。今天很开心遇见安小姐,麻烦你这么长时间,实在不好意思。”
裴以舟得体有礼地向她致谢,随即敛目走向黄昏深处。
薄光打在他肩头,衬着他的背影愈发寂寥。
安想突然感觉心口涩涩的。
“裴、裴先生……”
“嗯?”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眸中倒映着橙色的暖光,眉眼温和得不可思议。
安想突然心跳如鼓,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把垂落下的发丝别在耳后,“我、我送你回你住的地方吧。”
“不用了,就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毕竟我要负事故全责,应该的。”安想主动打开驾驶座让他坐进去,之后屁颠屁颠坐向副驾驶座。。
裴以舟没说什么,默默扣好安全带发动引擎。
华星在A城设有分公司,裴以舟经常会在A城出差,自然也买了两套房子,一栋在山野别墅区;一栋在城中公寓,裴以舟直接带着安想去了城中公寓。
三十分钟后,车子慢悠悠停下。
安想迫不及待说:“裴先生,你家到啦,那我……”
“后面那辆车找你的吗?”
“啊?”
安想回头,这才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面包车,开车的男人正在打电话,像是察觉到安想目光,立马把电话挂断,双眼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她打了个寒颤,顿时手脚冰凉。
安宝珠是安家夫妇的宝贝疙瘩,她绑了人又划了她一道口子,想也知道那对夫妻不会轻易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