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元庆皱起眉头,这些问题都是她在心里默想的,现在却被金一条条列举出来。
“唔。”金抚过下巴,“果然符合海涅的性格,他果真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什么?”
“你猜啊。”金侧头看着她,“猜猜我为什么会知道阿庆在想些什么?”
元庆只能想到一个答案,她沉下声音:“血裔与长亲的联系。”
金挑眉,他牵着元庆拐过走廊,重新回到人头攒动的正厅。
“不全是。”错过人群时,金开口,“至少我知道阿庆的想法,不全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契约。”
“还有什么?”元庆想不到还有什么答案。
如果她判断的没错,金能给听到她的思绪,海涅说不定也能给听到。
“当然可以,不过,他没有我知道的多。”金牵起元庆的手,俯身邀请她跳舞,元庆提裙回礼,动作依旧优雅从容。
“为什么这么说?”
金搂住元庆的腰,拉近两人的距离,他噙着一抹笑,目光迷离。
“因为我喜欢阿庆啊。”
元庆抬头,忘记紧盯脚下。
乐声响起,金放在元庆腰间的手收紧,带着元庆走出第一步,他的表情痛苦起来,但只一瞬间,优雅的血族亲王就挑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但这只是开始。
第二下,第三下,就像是与他做对一样,元庆总能精准无误的找到他的脚,然后,踩上去,她穿着为舞会特意准备的尖头舞鞋,像是冰冷而锋利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凌迟着金的血肉。
元庆抿起唇,不禁有些懊恼。
与海涅的一支舞让她变得飘飘然,以为自己能够冠绝舞池,实际上,她仍然是个会踩到舞伴的新手,彻头彻尾的新手。
她迅速低下头,眼睛紧盯着金的脚,小心翼翼地躲避着。
金不满意起来,他伸手扶正元庆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看着我,视线的交流很重要。”话音未落,元庆看到他眼角的神经跳动一下。
不用低头去看,脚下的触感告诉她,自己又一次,又一次精准无误地踩到了金的脚背。
“我,对不起。”元庆连忙道歉,先前的紧绷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荡然无存,她现在只想要后退,却被金握着手无法远离。
金感受到了挫败,但他还是维持着笑容。
“一支舞,现在还没有结束。”
“可是我——”
“没有可是。”金语气强硬起来,他拉着元庆转圈,“这是我们的约定,阿庆。”
裙摆的弧度化成漂亮的圆,虽然这身衣裙不够保暖,但它却是足够华贵美丽,适合舞会中最灿烂的明珠。
这一次,金提起预判了元庆的落脚点,他躲开了。
高雅的血族终于重新露出笑容,这不就说明了,他的舞技不必海涅差多少?
又一次,金躲开了元庆落下的脚,他们仿佛不是在跳舞,而是跳跃着进行一场躲猫猫的游戏。
金凭借高位血族的预制能力,渐渐在这支舞蹈中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很容易,不是吗?”
“是吗?”元庆诧异地抬起头,“你不觉得自己快要被我踩穿了吗?”
“怎么会?这不是——”唇角的笑容渐渐收敛,金缓缓垂下头。
对话影响了他的注意力,这一次没能躲过元庆的袭击。
元庆满脸无辜看着他,“我觉得这很难。”
“你说得对。”金懊恼起来,“这很难。”
他不该和海涅争风吃醋,非要跳什么舞,他根本没有这种天赋。
他简直迟钝又滑稽,像是搞笑的小丑,像是愚笨的虫子。
这太丢人了。
金沉默下来。
元庆打量着他:“舞会要结束了。”
这是散场前的最好一支舞。
“是的,很失败。”金不得不承认,“这太失败了。”
他完完全全失去了撕裂朱迪肉翅时候的神态,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小孩。
“也许,我应该展示如何杀死那个蠢货,而不是和你跳一支舞。”
元庆一下子愣住,她捕捉到一个词语。
“展示?为什么?”
金抬起头,他撇一下唇。
“阿庆。”
周围的客人渐渐离去,大厅之中,只剩下逐渐只剩下两人。
舞会要结束了。
元庆仰头看着他。
“嗯?”
“我想给你留下印象。”金开口,“这样的你,没有关于我的记忆。”
“我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占用这具身体,占有你。”
“我需要给你留下映像。”
“你得记住我。”
所以,才要召唤她前往庭院,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海涅已经抢先了四个月。”
“你已经给我留下印象了,金。”元庆正视金的血瞳。
此时,血色正在缓缓消退。
“和我一起共享这永生的快乐。”她重复着脑海里浮现的这一句话,“我记得,这是你的声音。”
“谢谢你救了朱迪,也谢谢你的舞。”元庆提起裙摆,向着金行礼。
“再见。”
“长亲。”
红色渐渐淡去,灰色重新笼罩住那双眼瞳。
音乐停止。
元庆起身,看向海涅。
“舞会结束了,长亲。”她露出笑容。
两位长亲,两支舞,一支开场,一支落幕。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金的人设,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存在。我给他定的人设叫做“洋葱”,“洋葱”型人设,希望能够写出想象的效果吧。
因为要上夹子,明天更新晚一些,晚上11点左右。之后更新就稳定了,每晚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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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卡塞尔与原罪(一)
元庆坐在自己的棺材里, 她抬手按在棺材盖板上,耳边传来层层叠叠的呓语,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现在她知道了, 那是金的声音。
外面已是午后, 她早该休息了,可元庆毫无睡意。
舞会结束之后,她直接回到了房间,退避莉薇娅, 然后, 就这样一个人枯坐到现在。
“金。”不禁呢喃出这个名字,元庆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望无际的沙漠。
除此这外,就是那几句常常在脑海里回想的话语。
再无其他。
她叹了口气, 决定结束这没有意义的思考, 少女收回按在棺材上的手, 轻轻按在胸口, 跳动的心脏带给她活着的错觉。
元庆躺了下来,棺材渐渐合拢。
-
脑海里回响起一声叹息, 海涅不用看也知道这声叹息的来源。
他转过身, 看向站立在书房中央的老管家莫尔。
桌上, 两枚散发着阴森邪气的小石头安静地躺着。
“莫尔叔叔, 还不打算开口吗?”他压抑着愠气,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如同往日一样。
老管家低着头一言不发。
海涅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拿定主意不泄露有关金的一切事宜,不由得紧了紧拳。
“你不说, 我就不知道了吗?”
老管家依旧沉默。
他是海涅母亲转换的血裔,效忠卡塞尔家族千余载的存在。海涅不能将他如何。
海涅招手,召来那两枚原罪石。
“亚伦。”
“主人。”侍卫长亚伦低下头。
“朱迪情况如何了?”手中原罪石散发出阵阵阴冷想方设法的侵入海涅的身体,血族亲王举起其中一枚,能够清晰地看到里面流动的原罪力量。
“还在昏迷。”亚伦回答道,“舒芙蕾太太帮忙喂食了大量的鲜血,但恢复效果并不算好。”
“嗯。”海涅收起原罪石,没有再说其他。
“主人,我们不去找那个入侵者吗?他动手较为匆忙,留下了太多的破绽。”
海涅知道伊恩·米切尔本不打算就这样与自己,与卡塞尔家族作对,但机缘巧合的,他察觉到朱迪产生的两种情绪,经过诱导,将它们提取成为了原罪石。
“他逃不了。”海涅垂下眼,将两个原罪石握在手心,“出手的人是金。”
金既然出手,就不会失手。
他的身影渐渐虚幻起来。
—
刚合上眼睛不久还未入睡的元庆突然睁开眼睛。
只能看到棺材内盖上魔法阵花纹,但灵敏的嗅觉与血脉的感应告诉她。此时,棺材外,长亲正站在……
也许该称呼他为海涅。
元庆睫毛轻颤,海涅的到来在她的预想之中,从她在他的注视下离开舞会,一步步踏上台阶的时候元庆就在等待这一次私下见面。
自己有问题想要问他,海涅也一样。
元庆抬手碰一下棺材,短暂的呓语后,她的视线重新变得正常。
海涅站在棺材旁,垂头看着她。
元庆连忙起身:“长——”话说到一半,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去。
“继续就叫长亲吧。”海涅适时开口缓解掉元庆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