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实际行动”咬字极重,话中之意更是不言而喻,听得白惜月小脸一红,又羞又恼:“什么实际行动啊?这算哪门子的爱我啊?”
“好啦,”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快睡吧,很晚了。”
说是安抚,更像是敷衍,看来今晚孟怀枝是铁了心不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仙子的心头,没来由的升起一股闷气,是以,将身子向榻边挪了挪,脱离他的怀抱。
那人一凑近她,她就往外挪,如此几次之后,已然退至了床沿,是退无可退了。
孟怀枝但笑不语,长臂一勾,将人又重新箍进自己的怀中,笑着说道:“别挪了,再挪就要掉下去了...”
可怀里的仙子仍是不安分得很,吵着闹着要挣脱他的束缚,无奈,他只得于她颊边轻落一吻,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
“我爱你。”
那声音很轻,轻的像羽毛拂过她微红的脸颊,却又很重,她听见了,全世界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仙子满足地轻叹一声,安心的窝在他温暖的臂弯之中,慢慢阖上了眼睛,不多时便沉入了梦乡。
在全心信任,毫不设防的情况下,兽类在酣眠时,是会现出真身的。
此刻,蜷缩在孟怀枝怀里的,俨然是一只温驯漂亮的狐狸。
狐狸的呼吸匀称,且稍显粗沉,睡得很香,看来...她是真的累了。
仙君的视线下移,最后定格在那条残尾之上...眸中光芒微闪,方才月儿说的“变丑了”,会是因为...这条尾巴吗?
他再次运起灵力,可是没用,他始终无法将这条残缺的尾巴修复补全。
深深地叹息一声,他动作轻柔地将狐狸往心口的位置揽了揽...
他静静依偎着她,整整一夜,都未曾阖眼。
翌日醒来,白惜月一睁眼,便看见一副毛茸茸的爪子,天啊!自己昨晚竟睡得这么死吗?居然现出了真身?!
一想到自己那残了一半,难看至极的狐尾,她不由心下一凛,当即幻回了人身。
抬眼看向身旁的人,越过他轮廓优美的下颌,只见仙君长直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到底没有醒来。
白惜月暗舒一口气,还好没把他吵醒,还好...还好没让他见着自己丑陋的尾巴。
说起尾巴,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昨晚看见的那条熠熠生辉的龙尾。
昨晚的情形,若不是真的生了欲/火,龙尾是不会轻易显形的...
思及此,白净的小脸刷的一下红透,昨晚,昨晚他们就差一点...就,就灵修了...
天呐,白惜月,你把娘亲的教诲都忘干净了吗?都还没成亲呢,居然,居然就想...
孟怀枝本就是合眼假寐,眼见仙子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就大概猜出她此刻的心思。
将满唇的笑意生生抿住,他装作未醒,动作极其自然地将身旁正天人交战的仙子揽入怀中。
假呓一声,唇鼻都埋进她馨香的颈窝里。
温热的气息环伺耳畔,弄得她又麻又痒,却又生怕将人惊醒。无法,她只得暗自忍耐,由他抱着是一动也不敢动。
感受到仙子的僵直,在白惜月的视线盲区,孟怀枝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与此同时,捉弄的心思也一发不可收拾。
似是不甘于现状,仙君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吻着她细白的脖颈...
白惜月呆若木鸡,天,这家伙...是在做春梦吗??
正想着,本是落在腰际的手亦有了动作,沿着她优美的腰线一点一点攀升,就要来至她的胸前...
“啪!”
忍无可忍的仙子,终是毫不留情地打下了这只胡作非为的手。
第72章 用心苦,步为营
“唔...好痛, ”孟怀枝故作惊醒,睁着一双“惺忪睡眼”,随即扬唇一笑, 在气呼呼的仙子脸上轻落一吻,还甚是天真地道了一声“月儿晨安~”
目睹大帅哥撒娇,白惜月她就是有再多的气, 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算了算了, 自己选的仙侣,就是跪着...也要处下去!
“东摸西摸, 我迟早把你的龙爪子砍咯!”仙子瞪他一眼,随即翻身下床, “走了, 一会儿赶不上船了。”
“先别急着出门,”孟怀枝随手幻出一顶帷帽,“夫人美貌无双, 实在引人垂涎, 还是把帷帽戴上吧。”
他其实也就这么一说, 凭他对白惜月的了解,仙子心胸坦荡是不喜遮掩的, 遂也没指望她会真的戴这顶帷帽。
然而, 白惜月也只是稍作迟疑, 便伸手取过, 顺势就戴在了头上。
这一套毫无哑顿的流利动作, 看的孟怀枝一愣, 他是真没想到,仙子会主动佩戴这顶帷帽。
见他怔然,白惜月撩开月白帷纱, 催促道:“你还愣着作甚?再不走,可就真赶不上了!”
“好。”他回神,紧随着她一道出了门。
虽说遮住了容貌,但他俩的回头率仍是只高不下,凡人眼见孟怀枝长得这般英俊,对他身边的女郎可谓是更加好奇了。
所幸两人皆是一身高不可攀的贵气,百姓们也只敢暗暗围观,无人敢上前攀谈。如此,便一路顺畅的行至了海岸边的码头,一艘巨大的龙船,正在扬帆起锚。
“等一下!”孟怀枝高声一呼,“我们还没上船!”
甲板边现出一名眉目清朗的男子,只见其身着灰蓝道袍,在海风的吹拂下,衣袂翩翩。
“两位可知,这是什么船?”他面容沉静,如是问向他们。
“知道,这是修士们自造的船,是要驶向员峤岛的。”仙君答道。
道者颔首,继而语气一转:“那你们也应当知道,这是一艘不会回头的船,可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绝不回头!”靓丽的女声自帷纱后传出,声坚意决。
道者沉吟片刻,终是首肯:“好吧,既是同道中人,那你们就上来吧。”
两人登上船之后,才知这船上的人可不少,有男有女,估摸着至少有五六十人左右,而这些船客无一例外,皆是自人间各地汇聚于此的修道者。
放他二人登船的道者,看着年轻,修为却是最深,因此船上的大小事宜皆由他做主。
“你们也是运气好,刚巧这船上的客舱还剩了两间,不然,我不见得会让你们上来。”道者在前方引路,在一处木门前停下,“我名唤景澜,算得上是这船上的船长吧,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这两间房布置都是一样的,条件有些艰苦,你们自行入住吧,不打扰了。”
“我们是夫妇,为何要两间房分开住?”孟怀枝出声说道。
名唤景澜的道者一听,却是皱起了眉头:“修道者,讲究清心寡欲,你们怎得...还能结为夫妇?你们师承何处,出自哪宗哪派?”
“这...”孟怀枝语塞,他们本就是天生仙胎,自是不必禁欲的,倒一时忘记了这人间的规矩。
“我们都是散修,修道之前确是夫妇,但其后悟道,各自修行,并无瓜葛了。”白惜月解释道。
因为自家娘亲就是道仙出身,白惜月多多少少知道人间修行的规矩,若自认是夫妇,必会引起其他修道者的反感和厌恶,甚至会被赶下船去。
听见仙子如此说,孟怀枝有些泄气,但到底没争辩什么。因为白惜月当初否了驾云,便是想要同这些道者一路乘船赴岛,从而更好的了解,所谓的“众生万相”。
“如此甚好。”景澜紧绷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又刻意看了他们一眼,将才转身离去。
白惜月正要开门看看房间,却见孟怀枝仍立在原处一动不动,便知是方才那番说辞惹他伤心了。
这条龙啊,有时候脸皮厚的刀枪不入,有时候却又敏感脆弱得很,真是难琢磨~
“你也知道的,我只能这样讲...”
“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到...”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能说的如此自然,就好像,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样,好像我们真的...毫无瓜葛了。”
明明昨晚,才合寝一榻,耳鬓厮磨...
“你是想说,我变了,是吗?”白惜月试探地问。
仙君却是沉默了,其实早在她接受这顶帷帽时,他就隐隐有些不安。
她好像真的变了...是从戴帷帽开始变的吗?不是,要比这更早,具体应是在...
遭到赤瑛琪的陷害背叛之后。
也是,他不能指望他的小狐狸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像从前那般天真无邪,率性可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尽一切,好好的保护她。
思及此,孟怀枝倏尔一笑,眉清目朗:“不,你没变,变的是我,是我变得越来越在乎你了。”
在乎到,明知是谎言,仍然会伤心。
“我看是你嘴巴变得越来越油了~”白惜月笑了,眼见四下无人,探出柔荑去牵他的手,神情认真地说,“你和别人不一样,孟怀枝,你对我很重要...”
“有多重要?足够我晚上来找你吗?”仙君却是笑着问。
“你...”仙子面上一红,幸而有帷纱遮掩不至让人看见,她又羞又怯,“但你得保证,不会动手动脚...”
“你放心,我是君子,只动口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