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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在刻我的神像 (长天大乐)


  于是它伏在殷九凤怀中,时而激动欣喜,时而低声呜咽,上演了一出久别重逢的动人戏码。
  曾弋望着如同入定般站在烈日下的绿珠,疑心她就要整个被烈日烤化了。
  “绿珠啊,”她朝前走了几步,将绿珠捡起来,一手挡在她头顶,“绿珠?”
  “殷九凤真是……”静了半天,殷绿珠才从牙缝里挤出个词来,“蠢货!”
  “……我同意,”曾弋道,“是蠢了点,不过,他担心你、关心你是不假的,对不对?”
  绿珠捧着一颗受伤的心道:“可我不想见到他了。”
  曾弋抬起头,眼角余光瞟见了小巷里一道淡青色衣摆。她微觉牙疼般嘶了口气,就见殷幸正一言不发地望着她。那神色里,似有三分意外,两分不屑,余下五分全是责难。
  我又哪里做错了?曾弋心头微疑,只道多留无益,便对他点点头,预备先回客栈。
  她这一路不想惹事,便安安分分地走在落日留下的阴影里。风岐背着手与她一道走在闷热的街道中,分外悠闲愉悦,仿佛这是一处不逊于烟霞境的极乐净土。
  了嗔已不告而别。只有绿珠憋着一肚子气,缩在她的袖袋里不吭声。
  路过沿街店铺小贩,委实没有半点花草树木的影子。整座申屠城像是被抽干了水分,干瘪地呈现在曾弋眼前。即使已近黄昏,城中仍然闷热非常。
  曾弋走了一阵,赫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株茂盛的大树——正是刚才他们匆匆离开的城主府门口那株。
  众人:“……”
  两个街口外,车夫擦了擦额头的汗,回身低头对车中人道:“家主,好像又绕回来了。这姑娘……不识路吧?”
  车中人淡淡道:“无妨,跟着便可。不要让她发现。”
  殷九凤抱着桃舒坐在一边,颇为惊讶地发现他家明渊君脸上一丝奇怪又陌生的笑意一闪而过。“一百多年了,还是没半点长进。”
  目瞪口呆的殷九凤赶紧转回头,趁他尚未发觉之际移开目光。这一移不打紧,他的目光落到了坐榻边露出的一角熟悉书封上——从前他在云门山脚下集市上偷偷买回家的话本!
  云门中严禁私藏任何与极乐神君有关的东西,所有与之相关的一切,在门中都是禁忌。殷九凤僵直地坐在榻上,心头不断重复这念头,耳中如擂鼓轰鸣。
  这……身边这个明渊君,真的是自己家的那位明渊君吗?
  那话本他再熟悉不过,讲的便是极乐神君初降世时,在祭鼎□□中降妖除魔的故事。他读给绿珠听过,就是从那个故事起,绿珠对极乐神君的一切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才有了后来的私闯禁地,以致发生身死魂消的惨剧……
  不对,魂还没消。他回过神来,轻轻抚摸怀中桃舒的头。唉,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要不要跟家主坦白?他会一怒之下,将桃舒神魂整个劈碎吗?
  少年人陷入自己的苦恼中,无声地叹了口气,并没有发现身侧的家主隔着车窗皱起了眉头。
  曾弋在街口停住脚步。
  不远处城主府门前的大榕树,在落日余晖中沐浴上了淡红的光,让人莫名地生出一阵归家的乡愁。曾弋不知道这似曾相识之感从何而来,却很清楚身后跟了一圈的身影是谁。
  “出来吧,都跟了一圈了。”她转过身,盯着身侧矮巷。
  里头推推攘攘,出来了三个身影。为首的那个瘦小灵活,一脸机灵相,不是周沂宁又是谁?他身后的谢沂均松开捂着柳沂人嘴巴的手,两人皆“呼啦”一下,冲到了曾弋身后。
  柳沂人一张脸涨得通红,右手按在剑柄上,气得直喘气。
  “大师兄,不是我的意思,都是周沂宁让我这么干的!”谢沂均连连挥手对柳沂人解释。
  “大师兄!别急!”周沂宁从曾弋另一边探出头来,“别冲动!剑放下,好好说话!”
  曾弋揉了揉眉心,掉头就走。
  “师叔,哎,师叔——救命啊师叔,我这还不是怕打扰你们……”
  风岐嘴角翘起来,一双眼在夕阳中显出狭长的形状。曾弋走在他身前,头发绑着森绿头绳,从后可以看到小巧泛红的耳廓。
  柳沂人最终还是没舍得对自家两个以下犯上的师弟用上远山剑。三人在曾弋和风岐身后又拉拉扯扯了好一阵子,这才期期艾艾地跟上来。
  “师叔,那个殷家小公子身法如何?快不快?”周沂宁凑近了问曾弋。
  曾弋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周沂宁于是拿出十分擅长的说书技能,一路走,一路将他与谢沂均如何发现房外有人偷听,如何追他不至,又如何惊动了隔壁房中的柳沂人和桃舒,于是灵机一动让桃舒追着那黑影的味道一路赶来,从头到尾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并十分小心地避开了自己和谢沂均将水盆扑出去洒了楼下客栈老板一身水教老板心疼半天念得整条街都知道了的这个细节。
  “然后,我们就跟着桃舒追到这里,发现师叔你也在,”周沂宁道,“真没想到啊,那个殷家小公子,竟然也会干这种偷听人墙角的事!”
  “……”曾弋一时无语,不知道这个素来聪明的小脑瓜里今日装的是些什么东西,“不是他。他才从城主府里被放出来。”
  “啊?!这么说,那偷听的人,是逃进了城主府?”
  “未必是逃,或者可以说,是‘回’。”风岐看了一眼夕阳下的城主府。连绵的楼阁间可见飞翘的屋檐,与城中带着明显边城风格的建筑截然不同,应当是后来所建。
  “这座城主府中,必有蹊跷。”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从主道传来,几人站在远处,望着城主府前一队英姿飒爽的人马奔近。为首的女子一袭黄衫,跳下马将缰绳递到侍卫手中,却又突然顿住了匆匆步履。
  身后一名发髻略乱,遍身狼藉的士兵跑上来,半跪于地,约莫是有事要报。隔得太远,听不真切所报何事,只见黄衫女子重又翻身上马,将手一挥,一队轻骑又列队而出,朝西奔去。
  曾弋转过头,看见了风岐映着夕阳暖光的眼眸。感觉到曾弋的注视,那双眼中的凝重与若有所思便褪去了,化作了如云般的柔和笑意。
  城中热度并未因烈日褪去光焰而减少分毫,曾弋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像浮生鼓嗡鸣,她将手作扇,在脸侧扇了扇,指望着能凉快些许。
  “我们回去吧。”
  “好。”风岐赶在另外三人开口前,抢先答了句。随后照旧背着手,跟在茫然不知前路却又行得坦然无惧的曾弋身后,优哉游哉地迈开了步子。
  天太热了。曾弋在昏黄的光线中渐渐看不清前路,尽管如此,她也并不想再翻身踏上屋檐。
  因为一旦踏上去,就不可避免要看向远方藏于漫漫云雾中,终年不得见的那座山。
  从前它不是这样的。
  它虽远,却不避人。它的一草一木,她都曾那样熟悉。
  近乡情怯。她有负先生所托,不忍再看昔日的风烟与山峦。
  风岐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她身前,轻车熟路地带着她穿行于大街小巷,像是来过此地无数次。太阳落山后,申屠城仍如炼丹炉般滚烫,家家户户热得无法入睡,只得搬了条凳出来闲坐拉家常。
  城中少了植物,便少了许多生气;没了水气,也便见不到流萤。小儿们裹着短衫在街巷中追逐嬉戏,大人们坐在屋前议论这从未有过的暑天热气。
  他们穿过人群,看到了一个举着拨浪鼓的小儿,正站在一条黑魆魆的陋巷口。
  “里头有个姐姐。”他指着巷子,转身对身后正在嬉戏的小伙伴们分享自己的发现。小儿们沉浸在自己骑马打仗的游戏里,没有人听见他的话。
  然而,风岐却脸色一变,将曾弋护在身后,望着漆黑的巷子不动。片刻后,便见一个四肢僵硬的人影,拖拖沓沓地出现在这头灯笼的微光下。
  众人先是看到了沾满尘土的裙摆,而后便是一张惨白的脸,发丝凌乱地垂下来,双眼却盯着小儿手中的拨浪鼓不动。
  “燕草?!”
  风岐的肩膀明显地放松下来。曾弋越过他,走近昏黄灯光下神情茫然的燕草,伸手轻触她的鼻息。
  呼吸微不可察。
  光影中的燕草愣怔地站在原处,如果她还有影子,也应当没入了身后陋巷的黑暗中。
  “小……”她望着眼前的曾弋,惨白的脸上露出幼儿般天真喜悦的憨态,“小……姐……”
  万万不能让她这幅样子被人看到。这是仅剩一魄的燕草。
  燕草啊——曾弋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你家小姐,就是你的执念吗?
  小儿端详了这个“姐姐”半天,确定她只是个异于常人的“人”,便举着拨浪鼓往回跑去。原本站立不动的燕草见状,脸上的喜悦变作不悦,迈着僵直的步伐,趔趄着向前追去。
  “小……姐,”她念叨着,“拨浪……鼓……”
  曾弋连忙从袖袋里掏出那个被她悉心修补的拨浪鼓,一边在手中摇晃,一边观察燕草的反应。果不其然,燕草停下脚步,朝着曾弋这边探头聆听。
  她示意风岐在前方带路,自己则摇着拨浪鼓,一步步将目光发直、面露稚童笑意的燕草带回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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