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她果然,是她的克星啊。
他十二岁见到了她,那次相遇,不是偶然,是他是预谋的。
他生来尊贵,天资聪颖,要什么有什么,这些他都只当做是本来就应该的事情,因为他将来,是要登上高位的人,直到那次,他在外面,遇到了一个方士,拉着他胡言乱语起来,说他这一生,什么都唾手可得,只有一求不得。
他那时心高气傲惯了的,明知他在胡言乱语,却又赌气般地问道,有何,是他求不得的。
那方士神秘地笑笑,对他又神神叨叨地说了一番。
于是他便给自己伪造了一个凄苦的身世,吸引她,接近她。
他不想主动,他只想让她来主动,仿佛那样就能证明她不是他的求不得。
其实那时他没把握她会过来,但没关系,他后面还可以有各种各样吸引她的机会。
但幸运的是,第一次他就成功了。
他当时心里猜测着,求不得的意思,指的,一定就是她会是他登上高位的绊脚石。
他荣华尊贵,差的,不过就是那个位子而已。
那天晚上,他本是想要去杀了她的,可挣扎着竟然下不了手,他高估了自己的狠心程度了吗?
再后来,是他的暗卫找到了他,说宫变了,叛军已经逼宫了,他父亲也率军去营救了。
他知道他们家的机会来了,当今圣上膝下,并无子嗣……
可后来,他时常都在想,那求不得,究竟会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那方士的一句胡言乱语,倒偏生时而就突兀地浮现在心头了……
想着想着,想到她在身边,又觉得很安稳,竟就那样睡着了。
是在一阵束缚中醒来的,他动了动肩膀,手被反着捆在了后面,他打量着周围,很陌生,不是昨天的小院。
突然一阵脚步声,一群人走了进来,其中,还有几个是昨天夜里的熟面孔。
他们搬着一把虎皮椅子,放在了他面前的不远处。
他和她莫不是被那帮人又抓了回来?倒是他大意了,昨夜不应该在此停留的。
正想着,就见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坐到了那椅子上。
白藉朝他勾了勾下巴,佯装生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直直地看着她,白藉突然有种他仿佛要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白藉心头跟着一紧张。
“沈清谢,字,知远。”他答到。
名字还不错,白藉心头暗自赞叹了一下,字也……字什么,字知远?
那不是……白藉成功地皱起了眉头,“知远?你居然长这么大了?”
可不是,一别七年有余,他从当年的少年,到了弱冠之年,她却,丝毫未变。
仿佛,不会老,好像,不是这世间的人一样。
求不得,竟是,指的这个吗?
第5章 暗流涌动
思及此,沈知远心头蓦然一跳。
知远,知远……
白藉心里默默念了两声,是老相识,但没什么情分。
想想更气了,怎么遇上他,就没好事儿呢?
“把他给我带下去,关起来。”白藉靠在椅子上吩咐道。
她才不是为美色所动的妖怪呢,就算他长得好看,也不能为所欲为,她得给他个教训尝尝,先关上个几天再说。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小妖上来,将捆着的知远带了下去,关进了一间破屋子里,又拿来一根绳子,将他又捆在了柱子上,知远没有反抗,任他们将他捆得结结实实的。
是夜,白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她睁大眼睛望了一会儿屋顶,之前萌生的一个念头,此刻却越发清晰了起来,便索性起来穿好衣服,又跑了出去。
这次她没告诉别人,径自走出了寨子,到了山脚下的村子里。
一个人影在她身后一闪而逝,从她走出房门就开始悄无声息地跟着她,白藉心中想着事情,并未注意到。
那人看着她渐行渐远渐渐消失的身影,转身返回了寨子。
月光下,朦朦胧胧中,那人的脸庞不甚清晰,直到走到了有灯火的地方,才叫人看清楚,原来是那牵牛花妖次离。
其他小妖见了他,老老实实地唤了一声“总管。”
还是前些日子白藉看他虽不善言辞,但办事踏实,让人放心,她便让他当了所谓的总管,替她揽一揽她不愿意管的些许琐事。
此刻,倒是方便他了……
山上的夜里比别处更寒凉许多,加上没有吃东西,知远抵抗力下降了不少,头有些痛,身上时而热,时而冷。他猜测,自己可能是着了风寒。
次离走到了关着知远的屋子前,他的影子投到了腐朽的老木门上,目光透过斑驳的窗户看了进去,知远似有所觉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
刺离波澜不惊地开口,“小主子说了,把这个凡人,按老规矩办……”
声音不大,可却让在场看守的几个小妖和屋子内被捆着的知远,都听得了个清楚。
“总管,这,小主子真这么说?”一个小妖低声迟疑道。
次离睨了他一眼,“小主子不喜他,你不是也看得清楚吗?”他散发出来的气势逼人,不怒自威。
再没有质疑的声音发出,两个小妖进去将知远押了出来,路过次离身旁的时候知远抬头,电光雷火之间,两个男人眼神的交锋。
知远不知道他将会面对的是什么,可看他们的反应,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但他不相信,不相信白藉会那样对他。
次离挑了挑眉,从眼神中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由不得你不信,你骗了小主子两次,小主子最讨厌别人骗她。”
小主子当然没和他说这些,这些,都还是他不经意间偷听来的,不过没关系,这个凡人相信,就足够了。
她怨他那次骗了她吗?真的是这样吗?可他……
他确实骗了她,这没什么好辩解的,从一开始,他知道了这些,知道了在哪里会遇到她,就开始布这场骗局。
当时,还想过要杀掉她。
知远头痛欲裂,而次离的话,更让他不知所措,让他仿佛坠入了冰窟一般,刺骨的寒凉……
他凭什么,次离冷静的外表下妒火中烧,他这么多年默默地守在她身后,期望有一天她可以看到他,看到他的真心,可凭什么,她回过头来,看到的却不是他?
看到的却就是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她看不到他,没关系,但她眼中,也不能有旁人,次离面色又冷了几分。
白藉还在不知疲倦地在那院子里挖着东西,她记得,院子里埋着两坛子酒,她爹亲手埋下的。
在她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她爹含笑着对她说过,这两坛子酒埋下去,等九儿长大了,想和谁一起喝,就把它挖出来,必须是很想很想一起喝的人。
她当时懵懂,说只想和爹爹一起喝,他爹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本来这件事她已经快要忘却了,可再次遇到知远的第二天晚上,她就做了这个梦,想起了这院子还埋着两坛子酒。
知远……应该是很想要一起品尝这两坛子酒的人吧,白藉边挖边想。
她挖了许久,因为实在有些久,记不清当年她爹把酒埋在了哪里,便从屋门口开始,一寸一寸地刨着土,不知疲倦地刨着土。
挖着挖着,白藉眼皮子在打架,“咚”得一下倒在地上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她冷得一哆嗦,醒了过来,看着满院狼藉,继续挖土,挖了一个遍,竟然没找到。
白藉累得倒在了躺椅上,怀疑自己是不是把梦搞混了,不应该啊。
腿耷拉着,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土,旁边那棵桂花树已经长得很大了,盘根错节,在上面土层生在蔓延的根茎已经被白藉刨了出来,裸露在外面,被她踢得泥土飞扬。
“咚”得一声,白藉的脚踢到一个硬邦邦地东西,她站起来一看,泥土里露出一个可疑的物体,她用手一扒拉,眼睛一亮,正是那装酒的坛子。
竟被桂花树的树根给包裹了起来,难怪她一直没找到,她碰到这些树根几乎都避开挖了。
白藉兴冲冲地将两坛子酒挖了出来,又想了想,她不想一次喝完,她想下次还和知远一起喝。
于是将其中一坛埋了回去,把另一坛拿了起来,将坛子上的泥土擦干净,抱起酒就往山上跑。
她一路跑上了寨子里,将酒放到了桌子上,喊住了一个在外面巡逻的小妖,“你去,叫他们把知,啊不是,那凡人叫过来。”
那小妖闻之面色一紧,白藉心中正欢喜,并未察觉到,过了不多时,有人进来了,白藉正将杯盏拾掇好,“知远,你……”
笑容僵住,“怎么是你?”
次离走了进来,“小主子叫那凡人作甚?”
白藉觉得他怪怪的,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我叫他来喝酒。”
“我也可以陪小主子喝酒啊。”次离上前一步,眸光紧盯着白藉。
“不,不用了,我想……”
“他死了。”次离说得很平静。
白藉怔住,“你,你说什么呢?他,我不是让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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